穀雨傲然而立。
滿場死寂。
所有人都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丁堅和施令威直接怔住了。
丹青生手裡的酒杯，更是啪嗒掉在地上，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禿筆翁嘴角喃喃自語，卻不著調在說什麼。
黑白子把眼都瞪了出來，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只有黃鐘公苦笑一聲：“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趙亮只是一個青旗旗主，也就罷了，但是十大長老之一的鮑大楚竟然被一巴掌打飛了！
除了黃鐘公這幾日不斷和穀雨切磋琴藝，對穀雨的無上內力有所瞭解之外，其他人都想不到。
在梅莊的眾人心中，像鮑大楚這樣的神教長老，曾在教內立下過赫赫功勳，能夠成為教中長老，那可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武功權謀最多比教主東方不敗低一個檔次，一身修為之高，與黃鐘公也相差無幾，兩人之間曾交過手，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服誰。
這樣的高手，絕不會被人輕易擊敗。
而且鮑大楚的藍砂掌非同小可，在整個日月神教都大大的有名，這一點眾所周知，便是五嶽派掌門也未必能及得上鮑大楚的修為。
可如此了得的鮑大楚，卻連穀雨一巴掌都擋不住，直接被打飛，如今更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難道眼前這位認識了好幾天的年輕人，居然是大宗師大高手？
想到這裡。屋內眾人一顆心都是砰砰直跳，便是連呼吸都嚇的差點忘了。
大廳裡安靜了好大一會兒，丹青生方才輕聲道：“谷兄弟，你這樣的修為的人，真的只是應州之戰時的一個小兵嗎？你……你不會就是……就是……江……”
黃鐘公、黑白子、禿筆翁立刻拿眼看他。
丹青生趕緊閉上了嘴。
穀雨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四人同時一震。
他要洩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我們是不是馬上要聽到不能聽到的內容？
我們該不該捂住耳朵？
穀雨澹澹的道：“我就是外四家軍統帥，提督錦衣衛和東廠，平虜伯、天子心腹，大將軍江彬……的親兵，戰場上帶頭衝鋒的那種。”
呼……
黃鐘公四人這才一起鬆了一口氣。
對對對！
穀雨兄弟就是大將軍江彬的一個親兵，說的一點沒錯。
沒想到朝廷武藏如此豐富，一個小兵都有機會練成絕世武功。
當真是可畏可怖。
要是在以前，他們雖然不會小覷朝廷，但其實也就那樣。
但是現在，卻是不敢再小覷朝廷中的武學。
之前穀雨沒有與他們正兒八經的動手，眾人雖然覺得穀雨武學修為高明，但到底高明到什麼地步，卻沒有一個衡量標準。
直到今天穀雨瞬間給鮑大楚和趙亮一人一巴掌，直接將兩人打飛，他兩人根本擋不住穀雨一招半式，江南四友才知道穀雨厲害到了什麼地步。
武功這麼高，見識又那麼強，怎麼可能只是一個親兵？
“我們親兵作戰的時候，都是護著家主一起衝鋒陷陣的，沒有本事，要麼被流箭射死，要麼被槍矛捅死，你只有力氣大，功力強，才能活下來吃香的喝辣的，才能有機會享受榮華富貴。”
“是是是，谷兄弟說的太對了。”黃鐘公急忙點頭。
“是是是，大哥說的是，谷兄弟是合格的戰場親兵。”其他三人連忙符合。
穀雨看了他們一眼，立刻明白了他們的心思。
看來他們自己腦補的比較嚴重啊。
估計是把自己當成江彬了。
我姓谷，不姓陳好不好。
不過這樣也好，有他們腦補，回頭在給鮑大楚他們灌輸點訊息，那旁人的忌憚就會更嚴重一些。
至於官府的打壓和錦衣衛的追緝，穀雨沒有放在心上。
且不說錦衣衛在江湖上那孱弱的執行力，單單現在的時局，也不允許錦衣衛把注意力從京城轉移開。
因為這會新皇帝為了能稱呼他的爹為親爹，正在和代表朝廷的內閣首輔楊廷和搞大辯論呢。
史稱“大禮議事件”。
新皇帝有耐心有精力，會從禮儀的各方面不斷髮起爭論，用兩三年的時間奪回所有的皇帝權力。
在這兩三年內，錦衣衛也好，東廠也好，亦或是其他什麼強力部門也好，都被這件事牽扯住了精力。
所以不會有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逃兵、
至於鮑大楚回去告黑狀，引發東方不敗下令魔教追殺他，穀雨就更不會在乎了。
反正魔教中人行事怪異，囂張狠辣，真要是要追殺他，正好夠他殺個痛快。
這些魔教大小魔頭，殺得多了，他們也就會感到害怕了。
想到這裡，穀雨不再多說，喝了幾杯酒後，對四人道：“酒興已至，這就告辭。你好好招待你們的魔教使者吧，另外你告訴他們，若要找我報仇，儘管放馬過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對眾人拱了拱手，曲後院喊了曲非煙，策馬離去。
在他走後，黃鐘公四人耗費了好一番心力，才將鮑大楚和趙亮解開穴道。
兩人醒來之後，急忙運功檢查自身，發現倒無什麼大礙。，但都後怕不已。
本來兩人還想向總舵求援，但聽了黃鐘公轉述的話之後，鮑大楚長嘆一聲，不再糾結此事。
倒是趙亮面上踹踹，心中惱恨不已。
……
在趙亮想來，神教到了長老級別，再往上就是四大堂主、左右二使，以及大管家、教主之位。
憑鮑大楚的能力、武功和年齡，做到如今的長老已經是極限了，所以才暮氣沉沉，膽小如鼠。
被一個穀雨收拾了，也不敢有抱負的心理，這分明是老邁昏聵無能的體現。
可他趙亮不一樣。
他是神教子弟出身，四世長老，年紀輕輕便做了江浙青旗旗主之位，是以野心勃勃，一心向上攀登。
他想當長老，當堂主，甚至想過光明使者之位。
所以平日裡沒少給楊蓮亭送禮。
按理說遇到這件事，正常情況下應該及時向總舵稟報，但既然鮑大楚選擇了吃啞巴虧，正好讓趙亮運作一番。
這穀雨身懷辟邪劍譜，又有大鬧衡山城的壯舉，名聲正響亮，若是這個時候將之擒拿，豈不顯得他趙亮聰明睿智，楊蓮亭正好有機會換掉老人，提拔他做長老一職。
不錯，他武功不高，被穀雨一巴掌打飛，但是他手裡有人啊。
雖然他的手下武功也不算太高，但是他有絕技……
想到這裡，趙亮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我神教藏龍臥虎，人才濟濟，你一個江湖散人，仗著練了幾招高明武功，居然敢在太歲頭上撒野！這一次，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方解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