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先生長劍刺入,頓時一條人影沖天躍起,凌空一躍,反掌拍向莫大先生後背。莫大先生頭也不回,細長如小兒手指的長劍嗖地一抖,反腕刺向身後,出招快極,正是“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中的絕招。
或許是音樂太過動人,不只是劉正風和曲洋,即便是穀雨也未曾發現近在遲尺居然隱藏有人,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那人身法靈活如鬼魅,身材偏瘦,上嘴唇留著兩撇小鬍子,看樣子是極其猥瑣,但看輕功卻極為了得。
只是他雖然厲害,莫大先生變招卻更快。
此人大駭之下,急向後躍,可是莫大先生如附骨蛆,一柄薄劍猶如靈蛇,顫動不絕,在他周圍穿來插去,只逼得此人飛身急躍,連換了六七種身法,竟是躲閃不開。
但饒是如此,他也每每險要關頭,以詭異身法避開莫大先生變幻莫測的劍術,旁邊三人看得險象環生,無不心驚神眩。
劉正風和莫大先生同門學藝,做了數十年師兄弟,今日見了師兄的功夫,才知道師兄的劍術竟一精至斯,遠在自己之上。
如果說這人的身法如果說是形同鬼魅,莫大先生的劍法就是索鬼令牌,那一把極細的劍刃,迎風一吹,都會搖頭。
這樣的軟劍,劍上的功夫真要極高才行。這樣的軟劍,出手飄忽不定,手腕一振,不需變招,就可以臨敵變化,劍招之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實在難以分清。
兩人的搏鬥兔起雀落,牽動樹上花枝,一時滿天花瓣飛舞,落英紛紛。漫天花雨中,那柄劍直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一點點鮮血從兩柄長劍間濺了出來,那人騰挪閃躍,竭力招架,始終脫不出莫大先生的劍光籠罩,鮮血漸漸在二人身周濺成了一個紅圈。
便在此時,穀雨叫道:“莫大先生速退!”
說話間飛身向前,手中碧玉七星刀揮出,那一瞬間刀芒閃耀,正好噼在半空。
莫大先生身形一閃後退幾步,而穀雨的碧玉刀一卷,似乎捲起了什麼東西,一窩蜂撒向對方。
那人“啊”的一聲慘叫,極速後退的同時一把將身上的衣服扯下扔掉,不僅如此手裡的兵器也扔了,然後勐地衝到劉府的小池塘,“噗通”一聲跳入裡面。
這一下莫大、劉正風和曲洋都愣住了。
還是曲洋見的陰暗比較多,立刻明白過來:“此人拼著手上,放出簇毒的暗器,卻不想被谷少俠一擋,毒器傷己了?”
“原來如此。”劉正風點頭。
莫大手中依舊握著那把劍,看向穀雨。
穀雨搖頭道:“不是簇毒的暗器,而是赤色毒液,是出身五仙教的錦衣衛千戶周掄獨門暗器。”
說到這裡,穀雨揚聲道:“周兄,你跟蹤了我得有三天了吧,這輕功和追蹤之技,果然天下少有。”
莫大和曲洋倒是沒怎麼滴,劉正風卻是臉色微變。
他是坐地大戶,即便武功高強,也要結交當地官府,是以不是江湖武夫那般不知輕重,不知道朝廷威勢,聽說對方是錦衣衛,心裡立刻沉重起來。
便在此時,池塘水位一陣喧譁,那周倫從水裡一躍而出,跳到岸邊,口中道:“我也只是一時收斂氣息,卻不能長久避開你的耳目,沒想到你果然了得!”
穀雨笑了笑:“錦衣衛通緝我,但我卻從容行走江湖,本以為只是一紙空文,現在看來還是有忠心任事的人啊。”
周倫道:“你想多了,如今新帝登基,正和首輔楊廷和鬥陣呢,錦衣衛上下忙亂不堪,誰在乎你一個小小的將軍逃奴?而且我已經脫離錦衣親軍,準備回教內繼承高位了。”
“哦?”穀雨眉毛一揚:“那你來做什麼?”
“辟邪劍譜。”
“呵呵……呵呵……”穀雨搖頭冷笑:“你覺得你有了辟邪劍譜,就可以爭奪這五仙教教主之位?”
“那好,我成全你。”穀雨冷哼一聲,忽然一刀噼出。
這一刀快若流光、威力無鑄,凌空一噼,周倫來不及躲閃,便直接被穀雨一刀噼斷了兵刃。
“我命休矣!”周倫剛閃過這個念頭,穀雨的刀便停在他的頭髮前,紋絲不動。
穀雨笑道:“我彈曲子,你沒有貿然偷襲,看在這一點,我饒你一命。”
周倫愕然。
但是隨即身形一晃,轉身跑了。
穀雨看著遠去的周倫,腦海裡吸收了系統的新要求。
“階段任務(二)已完成,階段任務(三),得金蛇劍,創刀劍雙殺,以有招破無招。”
這個系統,居然給了一個明確地指令。
有了碧玉刀,還要我拿到金蛇劍,然後還要依靠這兩把神兵創造的招式,擊敗“無招勝有招”的獨孤九劍。
相比救林家和劉家,這個新任務夠無聊的。
穀雨知道這金蛇劍在五仙教手中,所以饒了周倫一命,目的是以此為鍥機,正大光明的“拜訪”五仙教。
放走了周倫,穀雨回到涼亭,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四人亭中坐定,莫大師兄弟一向不甚往來,一時對坐無言。
穀雨笑著對莫大先生道:“莫大先生是來參加劉前輩的金盆洗手大會的麼?”
莫大先生眼皮子一翻,盯了劉正風一眼,澹澹地道:“洗得什麼手?莫大生性懶散,疏於管理本門中事,迄今不曾收過一個徒弟。若不是有正風支撐,衡山派早已名存實亡,我怎能由得左冷禪一個狗屁不通的理由,毀了我衡山派的基業?”。
劉正風心中頓時感動不已,想來師兄是聽了嵩山派要對已不利,這才匆匆趕來。
若不是穀雨中途插手管了此事,師兄就真如穀雨所說,要與自已並肩對抗五嶽劍派了,一時心中激盪,忍不住顫聲道:“師兄……”。
穀雨知道二人心中之前有誤會,但男子漢大丈夫,話說開了就算冰釋前嫌,心中歡喜,道:“莫大先生,你還當那左冷禪真的是懷疑劉三爺有甚麼陰謀詭計對付五嶽劍派,才派人來對付他的麼?”
穀雨這話一出口,莫大先生的雙眸忽然一凝,那一直看起來混濁老邁的眼神陡地針芒一般鋒利:“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