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驚愕目光下,守衛北門計程車兵鬼使神差的開了門,穀雨輕輕一夾馬腹部,四蹄攢動飛奔而出
老算盤在後面著急的跺腳:“你回來啊,你回來啊!”
他當然不會關心穀雨去外邊是不是很危險,他只是牽掛他那枚硬幣。
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七月衝到門口,此時夜色濃黑,自然看不見那匹白馬。心裡不由得惆悵萬分。
他從小放牧,所以能安撫住那匹白馬。
但是誰能想到,這個突然而來的傢伙居然能輕易降服那匹白馬。
他騎上白馬跑了,團座出門怎麼辦?
……
蘇州河南岸,英租界。
從早到晚,垃圾橋一直擁擠著。
而老天爺,也一直下著雨。
儘管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是一直不停,也讓人凍的夠嗆。
就算透過了英國人的鐵柵欄,並不意味著進入天堂。
租界再大,也就那麼大。
房子再多,終究是有限的。
有錢人過來的晚了,都未必能找到住的地方,更何況窮人們?
所以所有房子的屋簷角落下,滿坑滿谷的坐著人。
這裡面不止有窮人,也有錢都花不出去的富人。
也許戰爭,是迅速拉平階層差距的最好方式。
……
穀雨穿過陰冷連綿的細雨,走進燈火輝煌的賭場,脫下了軍綠色的雨披,露出了身上的國軍士兵的軍裝。
只不過草鞋已經變成了軍靴。
賭場大廳人滿為患,燈光照在賭桌上,將圍著輪盤的男男女女和繚繞的煙霧照得纖毫畢現。
有的人一邊摟著妖嬈女子縱情歡笑,有人端著一杯威士忌,喝一口喊一嗓子,也有人滿臉激動,滿嘴髒話。
他們似乎渾然忘了外邊的戰爭。
當然也有可能借助賭場的喧囂,短暫的忘記家仇國恥,迷茫焦慮。
穀雨戰力片刻,直接走向坐在大廳最裡面,酒櫃吧檯的位置。
刀子是賭場看護,擱在後世叫安全經理。
此時他嘴裡叼著煙,坐在一張椅子上,帶著一絲不屑的神情看著面前的穀雨,忽然噴出一口菸圈,直接衝向穀雨的臉。
但是這圈煙霧快到穀雨臉面的時候,忽然拐了一個彎,竟然沒有衝到穀雨臉上。
刀子微微一驚,不由得開口:“貴姓啊?”。
“我是穀雨,代表對面四行倉庫守軍88師524團謝晉元中校,前來拜訪蓉姐。”
“四行倉庫守軍?”刀子微微一怔:“你們國軍不是都撤走了嗎?”
“沒有,524團還在。”
“你要見蓉姐?”
“對。”
刀子一臉不耐:“中校的代表又怎麼樣?以為蓉姐很在乎?你現在最好離開這裡,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哦,你怎麼個不客氣法?”
“咱賭場不順便砍人,但是看到不順眼的,卻可以送到巡捕房那邊去。”刀子冷哼道。
蓉姐是賭場的老闆,也是他的主公。
因為蓉姐的老公也是中央軍的軍官,同時是他最敬重的人。
可是這持續三個月的戰爭,讓蓉姐失去了軍官老公,也失去了兩個兒子。
現在一個區區團長的代表,就想見蓉姐。
你丫臉很大嗎?
要知道,擱三個月前,88師剛在四行倉庫設立師部的時候,他們的師長孫元良敢強暴女學生,卻不敢在賭場耍橫。
現在師長跑了,底下一個團長想來拿大,你丫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配嗎?
“蓉姐不見是不是?”
“滅錯,這裡不歡迎你,請出去。”
“那我來賭一把歡不歡迎呢?”
“你?”刀子上下打量了穀雨一眼:“你一個大頭兵,身上有幾塊錢?要是輸光了,小心把你扔到蘇州河裡去。”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可以賭了?”
“我非常歡迎。”
穀雨點點頭,繞著賭場走了一圈。
他沒有去玩什麼骰子、百家樂、二十一點之類的玩意兒,這些來錢還是太慢了,而且不符合自己的人設,他來到輪盤賭前方,看了幾圈兒,
輪盤賭是從歐洲傳入的一種賭博方法。魯迅先生真的說過:“洋場上的‘輪盤賭’,付給贏家的錢,最多也不過每一元付了三十六元。”
照這麼說的話,先生真有可能來這裡玩過幾把。
穀雨在輪盤賭面前站了片刻,找到三個已經輸光卻不肯離開,只是一臉茫然的傢伙,笑了笑:“不願意離開這裡是不是,反正你們都輸光了,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跟你,怎麼玩?”
“待會兒我給你們錢,你們幫我買幾個數字,輸贏都算我的,輸了就算了,贏了的話我給你們小費!”
這三個人本來在上海灘也算富人,可是逃到英租界之後發現自己連旅店都住不起,蹲在街頭又凍的難受,乾脆進賭場消磨時光。
結果幾把下去一無所有了。
連明天的飯錢都搭進去了。
此時正茫然的時候,聽到既能跟著賭,還有小費拿,怎麼會不答應?於是都湊到了穀雨身邊,按照他的指令購買數字,四個人一起下注,贏多輸少,不一會兒穀雨帶來的幾塊錢就翻到了幾千塊,幾萬塊。
穀雨果然如約給他們發放了小費,三名賭徒幾乎同時做出反應,“先生,我們能不能用你發的小費跟你一起下注?”
“你們要是想下我也不會攔著,不過只有我們四個合在一起才能保證贏錢,你們單獨下自己的號碼可不一定能贏啊!”穀雨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也沒攔著他們,就算他攔著他們不讓下,過一會兒,他們也會把小費輸在骰子、百家樂的桌面上。
可偏偏就有人不信邪,在穀雨分發玩新的數字之後,他們把自己的錢投在了自己負責買的數字上,結果立刻就打了水漂,不過他這兒雖然輸了,其它人買的卻中了,總得算起來,穀雨還是贏了錢。
僅僅半個小時,穀雨和三個小弟就成了賭場的光源,引起了賭客們的好奇,圍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想學穀雨壓住,可穀雨每次都是四個人分別下不同的數字,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該和誰壓才好。
區區九十年前的賭場,穀雨還不至於作弊。
他用的是一種數學手段。
這麼多世界,他在清華北大都待過,對於數學也有精深的研究,他根據後世一些數學家的理論,利用一種高深的數學公式,計算出中獎數字。
等穀雨總籌碼翻到幾十萬的時候,輪盤賭這邊圍的人越來越多,賭場也坐不住了。
刀子詢問了好幾個看場子的高手,無奈的走過來道:“先生,蓉姐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