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飛行器緩緩地降速了,直至完全停止,停在了5艘玻爾茲曼型星際飛船的面前,距其約500公里。

周芸明白,無論是從數量,還是武器層級來說,運輸飛行器都不佔優,停下才是明智的選擇,畢竟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她於一身,不能莽撞行事。

“我們已經到達邊界了,為什麼停下?”肖航指著星際導航螢幕,憤憤不平道。

“不然呢?”劉翰洋針鋒相對。

此刻,他突然有點責怪肖航了,他無法接受他那頤指氣使地質問周芸的語氣,他懂她,懂她此刻的心境,而肖航,完全是一介武夫的形象,一點都沒有變。

“什麼不然?改變航向扎入小行星帶裡啊!”肖航據理力爭道。

“你是想拿所有人的性命當賭注嗎?”劉翰洋毫不客氣,眼神似火,如火舌一般噴射在肖航的臉上,火藥味濃烈。

周芸沒有理會二人,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監控螢幕上的那5艘玻爾茲曼型星際飛船,突然,她注意到所有飛船的武器艙門緩緩地開啟了,艙門內均出現了5顆表面湧動著弧光的光球。

她認得這種光球,不僅是她,運輸飛行器上的所有人也認識它們,它們是一個個電磁漩渦未爆裂時的初始模樣,與襲擊“樂頓斯”號和泰伯星人星際戰艦的圓球一模一樣,只是體量不同而已。

最近一次遭遇它們,還是誤入萬境之城時,當時,也是面臨著相同的局面。

是威懾,也是警告。

運輸飛行器上的所有人都幾乎屏住了呼吸,臉色變得異常嚴峻起來,他們暗自慶幸周芸的果斷和睿智以及富有預見性地處理問題的能力。

肖航也是相同的表情,只不過多了幾分愧意。

運輸飛行器按照指定的航線向萬境之城折返而去,它被夾在了5艘玻爾茲曼型星際飛船的中間,如同囚犯一般。

很快,運輸飛行器便按照玻爾茲曼意識體的要求降落在了一處起降平臺上,可未等劉翰洋和周芸等人走出,一道亮光在運輸飛行器的上方突然乍響,整個起降平臺一片慘白,慘白過後,所有人應聲倒地,失去了意識。

包括薇兒在內。

幽暗的粉紅色空間內,一臺睡眠艙放置在中間,薇兒平躺在裡面,如同睡著了一般,幽藍色的線條勾勒出了艙體的外形,流光的特性又使得其詭異而迷離。

一根根導線和電極如同罩子一般罩在了薇兒的頭上,“罩子”的另一頭連線著睡眠艙,距離睡眠艙約5米的地方,圖茲先生懸浮在那裡,他的旁邊有一個控制檯,這個控制檯與之前薇兒載入進粱瑞靜大腦的那個控制檯一模一樣。

圖茲先生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似乎是一種無可奈何、心有不幹的樣子,又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又或是一項他極不願意執行的命令,但必須得執行。

“最高行政官閣下,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請您...下...命令吧。”圖茲先生對著控制檯上的一個監控螢幕說道,螢幕上出現了最高行政官的身影。

“執...!”

“等一下,最高行政官閣下。”圖茲先生大聲阻止道。

他沒有想到最高行政官的決定是那麼的堅定,沒有給他絲毫的解釋機會。

最高行政官愣住了,未等他開口說話,圖茲先生又搶先說道:“把薇兒小姐的意識載入進地球人的大腦是我的主意,作為高階官員的家屬,尤其又是您的女兒,她有權享受此體驗和服務。”

最高行政官沒有說話,一幅不支援、不鼓勵也不反對的神情,當然,也沒有責備圖茲先生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體驗就到此為止吧。”

“我們是否得徵求一下薇兒小姐的意願,最高行政官閣下?”

“不用了,我的意願就是命令!”

“可是,我必須提醒您的是,薇兒小姐現在所寄生的供體是她千挑萬選的,她對此十分滿意,一旦將她的意識貿然從供體中抽離出來,供體就會面臨死亡的危險,她一定會責怪您的,甚至...甚至會舊病復發的。”

最高行政官的身子猛然顫抖了一下,圖茲先生所說的話令他不安起來...

自薇兒“出生”後,她就體弱多病,並沒有遺傳他強健的體魄,反而疾病纏身,尤其在情緒方面,時常憂鬱寡歡、情緒低落。

這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結。

需要強調的是,玻爾茲曼大腦或玻爾茲曼意識體的種族繁衍並不是我們人類所擁有的兩性結合後孕育出後代的方式,也不是植物界普遍存在的種子育種的方式。

他們的繁衍倒像是克隆的方式,也只有結為夫妻的玻爾茲曼意識體才擁有“克隆”的權力,但克隆的選擇卻是隨機的,也就是說夫妻中的任何一方都有機會“誕生”下一代。

上一代的玻爾茲曼意識體在“生育期”來臨後會分裂出一個幼體,幼體會從母體的伴侶中繼承另一部分遺傳基因,這部分基因是匯入型的,即母體的伴侶會將遺傳物質和意識全部匯入進幼體中,但幼體卻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新生的玻爾茲曼幼體與人類或地球上的動植物一樣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長大,但他們並不像人類一樣僅僅擁有兩性,而是擁有三種性別,即男性、女性和中性。

不同的性別取決於新生的玻爾茲曼意識體在“出生”前後的自我界定,也就是說,他們會自我選擇性別。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玻爾茲曼意識體一生之中只有一次“生育”的機會,而且視窗期非常短暫,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所以,每一個新生的玻爾茲曼意識體都彌足珍貴。

“你想表達什麼就直言,不要拐彎抹角,圖茲先生。”最高行政官語氣急促而焦躁,顯然,他的話令他產生了不安。

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因此而舊病復發。

“自從薇兒小姐的意識進入了這個地球人的大腦、體驗到了他們的生活方式後,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也許,這是治療她疾病的最好方式。”

最高行政官沉默了,他飄到了薇兒的面前,似乎在憧憬著她治癒後的場景...

大約3分鐘後,他面向圖茲先生,說道:“如果治好了薇兒,我會舉薦你做下一屆的最高行政官。”

說完,他消失在了螢幕裡。

一陣猛烈的抽搐從薇兒的全身擴散而開,隨著抽搐的加劇,她深吸一口氣後,猛然坐了起來,可眼前卻是一片朦朧,朦朧間流光四溢、夢幻而迷離,彷彿置身於濃霧裡一般。

她雙手扶著宇航頭盔,使勁地搖了搖頭,片刻後,暈脹的腦子才有所清醒,四周的景物也逐漸清晰起來,抬頭的一剎那,她發現自己坐在一臺睡眠艙內。

調整了一下後,她放眼望去,發現身處於一個方形的空間內,空間會隨著眼睛和意念向所看、所想的方向無限延伸,也可以無限縮小。

這個地方是如此的熟悉,她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薇兒,你醒了?”方形空間內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聲音飽含愛意。

薇兒挺了挺身子,沒有了之前的焦躁和不安,反而變得鎮定自若,她邁開步子、從容地下了睡眠艙,徑直朝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空間似乎無限延伸著,又似乎無限壓縮著,好像沒有盡頭,又好像已到盡頭。

她向前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夢幻而迷離的背景中,一個蝌蚪狀物體從急劇變幻的空間中漸漸地閃現了出來。

那是薇兒的最高行政官父親,他的身後跟著數十名隨從和護衛。

“為什麼就我一個在萬境之巔,其他人呢?”薇兒環伺著四周、忿忿不平道。

“其他人?呵呵...”最高行政官發出了冷笑聲,冷笑中頗有幾分嘲諷的意味,笑畢,他接著說道,“你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地球人了,薇兒?”

“不,不是...不是的,父親!我...我只想問問他們的情況,我不想他們死!”驀地,薇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提高了音量、極力哀求道,“求您了,父親,不要殺他們!”

“他們現在很安全,但後期是否還是安全的將取決於你,薇兒。”

“取決於我?父親,我...我不明白。”

“在解答你這個問題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薇兒是不會撒謊的,更不會向父親撒謊。”

最高行政官向薇兒緩緩地飄了過來,他似乎對女兒的這一優點胸有成竹,凝視了片刻後,他問道:“圖茲先生說,讓你體驗地球人的生活方式是他的主意,而並非出自於你的本意,是嗎?”

“是的,父親!不過,我很感謝圖茲先生,他讓我對地球人乃至整個宇宙都有了全新的認識,我很享受現在的體驗。”

“你對你現在所寄生的供體滿意嗎?”

“滿意,我很滿意,父親!”

“那你為什麼要隨地球人離開我?離開萬境之城?”最高行政官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他似乎有點怒火中燒了,“如果不是我及時阻攔,想必你我已經天各一方了,也許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薇兒沉默了,她深情地凝望著父親,眼淚吧啦吧啦地滴落而下,父親的話直擊她內心深處那脆弱的一隅,讓她無言以對,也無法反駁。

“父親,我愛您,我不想離開您,但我想尋找屬於我的生活方式。”她掩面而泣,道。

“體驗還不夠嗎?只要你願意,可以體驗一輩子,用不著離開這裡啊!”

她沒有回應。

她很清楚,再多的言語只會傷害父親那敏感的心,她哭得更加傷心了,空間內充斥著她那嚶嚶的漼泣聲...

佇立良久後,最高行政官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叫來了圖茲先生,未等他立穩就氣勢洶洶地飄到他的面前,逼迫著他一步步向後退去。

圖茲先生在這大山壓頂般的氣勢中不禁瑟瑟發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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