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月光下,微風漸強、寒意徒生,掠過身子如同墜入了千年冰窖一般冰冷刺骨,這不再是一個祥和而舒適的恬靜月夜,而是一個猝然變化了面目的殺戮之夜。

一場殘酷的殺戮似乎正隨著劉翰洋和周芸前方的那500人的步兵方陣和300人的騎兵部隊而醞釀著...

兩人目視前方,靜靜地盯著兩支邁著整齊而強健步伐的方陣,臉色嚴肅、心頭猝然收緊。

“看來,他們是想動真格的了!”周芸說著將電磁脈衝槍的槍口對準了前方。

“那就奉陪到地!”

“譁!”劉翰洋抬起了手臂,手臂上的那門電磁炮也對準了前方的步兵方陣。

她驚愕地看向他,眼前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似乎不再是曾經那個憐花惜草、連一隻螞蟻也不敢殺的懦弱之人。

“誰敢動你一根汗毛,我的暗物質意念武器就會把誰轟得渣都不剩!”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看著他那認真的樣子,她婉兒一笑,雖然並不認同他這種極端的做法,但心裡還是滿滿的安全感。

“我不想看到一場血腥而毫無意義的殺戮,用菲達星語向他們喊話,我們只想救人,不想殺人!”

他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邪笑:“你認為他們會聽我們的嗎?他們自認為有人數優勢,有鎧甲、有武器,又有戰馬,我們兩人在他們眼裡不過是案板上的肉而已。”

話音沒落,兩人注意到,城牆上的弓箭手閃開了一條縫,一名身披金光鎧甲的將軍出現在了城頭上,他面色威嚴、目光兇狠,微聚的眼睛中射出了一道冰冷的寒光...

此刻,500人的步兵方陣和300人的騎兵部隊停在了劉翰洋和周芸的前方,距離兩人約200米,他們似乎在等待著將軍的命令。

“噌!”將軍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劍鋒左右一劃,然後直指劉翰洋和周芸兩人。

位於前列的步兵方陣立即分成了兩股,就像兩條長蛇向著劉翰洋和周芸的左右兩側跑去,很快就將二人圍在了中間,兩者相距80餘米。

“忽!”將軍手中的寶劍高高地舉了起來,月光下,寒光熠熠、劍鋒逼人。

隨著他手中的寶劍一落而下,300人的騎兵部隊如出閘的猛虎一般向劉翰洋和周芸撲來。他們發起了衝鋒。

隨著馬兒的嘶鳴聲響徹天宇,騎兵們緩緩地垂下了手中的長矛,他們彎著腰、挺著長矛,

在激盪而起的漫天塵土中掩殺而來...

此刻,騎兵部隊距離劉翰洋和周芸約300多米,最多15秒,這股勢不可擋的洪流就會將二人撕得粉碎。

與此同時,位於左右兩側的步兵方陣向兩人投擲了400多枝梭鏢,一時間,密集的梭鏢如箭雨一般狂瀉而下...

“嗖!”劉翰洋凝神閉息、另一隻手一揮,一面湧動著弧光的光網橫亙在了兩人的頭頂之上,當梭鏢接近光網的一剎那,只聽“轟轟轟...”的爆裂聲彼此起伏,400多個圓形的火球炸裂而開,梭鏢也在火光中紛紛爆炸,轉瞬之間便成為了一堆堆碎片。

來自左右兩側的威脅暫時解除了,可來自正面的威脅卻逐漸逼近,這是致命的一擊,周芸意識到,單憑兩人手中的武器,縱然能對沖鋒的騎兵造成一定的傷亡,可根本就無法阻止他們衝鋒的步伐。

“翰洋,向地面射擊,炸出一條深溝!”

她說完,將槍柄下的一個推杆向上一推,電磁脈衝槍的光磁榴彈裝置啟動了,舉槍就對騎兵前方的地面轟擊起來,此時,劉翰洋也壓低了電磁炮口,向同一地點怒射著...

密集的光磁榴彈和電磁炮如疾風驟雨般傾瀉到了距離騎兵部隊衝鋒的鋒面約50米處,兩人是從同一轟擊點向兩側橫掃而過,延綿不絕的爆炸聲中,地面上盛開了一團團絢爛的光團,光團裹挾著巨量的泥土以翻江倒海之勢騰空而起。

一時間,泥土如一個個瀑布一般逆勢而上,頃刻間,地面被轟出了一個長約50米、寬約5米、深約3米的巨坑。

泥土還未落下之際,騎兵部隊就從沙塵暴一般的泥土中衝了出來,一頭栽進了巨坑之中,在戰馬的一聲聲淒厲的嘶鳴聲中,他們就像下餃子一般相繼墜入了巨坑裡。

隨著一陣雜亂的響聲從地面傳來,激盪而起的巨量泥土相繼落下,300個衝鋒的騎兵有200多個躲避不及墜入了巨坑之中,另一部分騎兵被阻擋在了巨坑的另一側,在戰馬的驚慌失措中,循循不敢前進一步。

巨坑已經被騎兵們填滿,僥倖躲過一劫的騎兵不停地拽拉著韁繩,試圖安撫受到驚嚇的戰馬...

慌亂過後,剩餘的騎兵重新集結了起來,數量在30多個,他們踏著坑內騎兵的身體一衝而過,衝過了巨坑。

就在此刻,周芸抓住機會,向他們的頭頂連續射出了5發光磁榴彈,爆裂的火球如同夜空中綻放的禮花絢爛而璀璨,但絢爛的表象下卻是一道道激盪而開的閃電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戰馬們徹底驚慌了,它們不是高高地躍起將馬背上的騎兵一甩而下,然後拖著他們四處亂竄,就是邁開馬蹄瘋狂地向四周狂奔起來,有幾匹甚至衝到了左右兩側的步兵方陣中,在方陣中像犁地一般造成了不小的混亂。

短暫的混亂之後,兩側的步兵在頭領的厲聲訓斥下安靜了下來,隨著頭領的一聲令下,他們舉起彎刀,如開閘的洪水一般向劉翰洋和周芸衝殺而來...

兩人迅速轉身、背靠背舉起了各自的武器,他們最不想看到的屠殺即將開始了,可面對這種近乎死亡式的衝鋒,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轟轟轟...”一發發光磁榴彈和電磁炮向兩側衝鋒而來的步兵傾瀉而去,隨著一團團火光炸裂開來,步兵們要麼被炸得四分五裂,要麼被洶湧的衝擊波裹挾著向四周急速飛去。

這是熱兵器與冷兵器的對決,但這種熱兵器早已不同於工業化前後的熱兵器,而是發展成為了宇宙間二級文明所擁有的星際武器,在這種武器的收割下,再多的手持冷兵器計程車兵只能是死亡名單上的一串串冰冷的數字。

攻擊僅僅持續了1分鐘,兩支500人的步兵方陣近乎被收割殆盡,若不是周芸手下留情,她的這一側步兵絕無活口,而劉翰洋一側計程車兵則全部陣亡。

50名步兵面神驚顫地站立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毫無生息,他們的精神已經瀕於崩潰,驚恐的眼神裡對映著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塊。

“走吧!”周芸向紀鄴城的方向揮動了一下槍,然後接著說道,“告訴洛得,我們只想救我們的人,不想與你們大動干戈。”

“告訴他,只要放了我們的人,我們不會為難任何人,也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劉翰洋補充道。

步兵們死死地盯著兩人手中的武器,直到兩人垂下了槍炮,方才踉蹌著向紀鄴城跑去...

突然,兩人的另一側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中夾雜著歇斯底里的嘶喊聲,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隊約20人的騎兵部隊向他們殺奔而來。

這20人的騎兵是被沖天而起的泥土擾亂方向的那部分人,泥土落盡之後,他們重返了戰場,趁著劉翰洋和周芸向那剩餘的50名步兵傳遞口信之際,繞道掩殺而來。

“嘩嘩!”兩人調轉了身子,黑洞洞的槍、炮口瞄準了衝殺而來的那20名騎兵。

也許是感覺到了死亡即將來臨,也許是腦海裡仍舊殘存著剛才步兵方陣被收割的那慘烈而血腥的一幕,在戰馬的一聲聲嘶鳴中,20名騎兵及時勒住了韁繩,停在了劉翰洋和周芸的前方,他們瞪著眼睛、驚恐地盯著兩人手中的、被他們稱之為神器的武器...

有一名騎兵騎術不佳,一頭跌落在了馬下,但他並沒有爬起,而是像木雕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短暫的凝視之後,騎兵們調轉馬頭、倉惶而逃,他們的身後則跟著那名跌落馬下的騎兵,遠遠地跟在後面。

隨著馬蹄聲漸漸遠去,兩人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望著狼藉而血腥的戰場,心情複雜...

周芸的情緒更是低落到了極點。

這時,一陣慘叫聲從紀鄴城的城下傳來,兩人循聲望去,只見城牆上箭雨狂瀉而下,剛才從戰場上逃回的那50名步兵和20名騎兵在密集的箭雨中相繼倒地身亡。

菲達星人對擅自逃出戰場計程車兵採取的是殺無赦的軍令。

殘忍而無情。

“不要自責了,芸,他們從出發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死亡的命運,除非打了勝仗,可他們的勝利就意味著我們的死亡,我們只是為了自保,也作了我們應該做的事。”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睛看向前方,這時,她注意到,一匹戰馬站立在前方,它是那名跌落馬下的騎兵所遺棄的戰馬。

戰馬靜靜地望著紀鄴城的方向,剛才城牆下的那場殘殺,它應該親眼目睹了,從它那哀傷的眼神看,似乎在等待著它的主人,亦或是向它的主人做最後的默哀。

周芸來到馬兒的面前,輕輕地觸控著它的臉頰,隔著厚厚的宇航服,她似乎感受到了一條長長的淚痕。

她的臉龐貼到了馬兒的臉頰上,試圖安撫它,它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善意,長鳴一聲後,雙膝跪在了地上,身子也傾斜著。

她明白了它的用意,這是允許她上馬的姿態。

“譁!”她抬腳踩在了馬鐙上,身子一旋、穩穩地坐到了馬背上。

“翰洋,上馬!”

“上馬?上馬乾嘛?”

“進城!”

她的手揮向了紀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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