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播種
見幹柿鬼鮫躺在地上，直直盯著奇拉比遠去的背影，七霜蹲下身問道：“看到他重獲自由，你有什麼想法？”
鬼鮫聞聲回頭，毫不客氣地譏諷道：“你以為，這就可以讓我屈服，也太小瞧我幹柿鬼鮫了！”
“我可是出身霧隱最骯髒的暗部，見到的，聽到的，經歷的……遠比你想象的更加殘酷與豐富。”
“像這種恩威並施的手段，我們暗部不知用過多少次了。”
“它對我沒有用！”
“你不用白費心機了，還是直接殺了我吧！”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七霜見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道：“放心，如果你真的不肯為我所用，我一定會殺了你！”
“不過，我這人的耐性還不錯，一時半會兒不會對你下殺手。”
“哦？那我可要好好感謝七霜大人的恩賜了！”幹柿鬼鮫睜開了眼睛，只是臉上仍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不如和我說說吧，說說你為什麼要加入宇智波帶土的陣營，背叛霧隱村？”七霜‘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在他前世的記憶中早有答案，但現在，他並不是想再聽幹柿鬼鮫複述一遍，而是要鬼鮫給自己一個答案。
這是一種心靈上的拷問。
就像警察抓住了犯人，仍舊會例行公事拷問罪行一般。
讓他們自己說出來，會對犯人的意志造成沉重打擊，方便解除他們的心理防線，展開下一步的行動。
尤其是幹柿鬼鮫這種人，因為出身霧隱暗部，受到過暗部的特殊訓練，心理素質也比尋常忍者要強很多。
一般的威逼利誘，根本拿他沒辦法。
七霜這麼做，就是為了從思想和意志上開啟突破口，攻陷幹柿鬼鮫的心理防線。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馴服這一頭桀驁的鯊魚，為自己所驅使。
可憐幹柿鬼鮫還真以為他只是好奇，又兼因為這段時間被鎖在這裡實在太過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些憋得慌，因而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雖然旁邊有一個奇拉比從早唱到晚，但那不僅不能讓他解悶，甚至讓他感覺有些厭煩。
如果七霜要打探帶土相關的情報，他一個字也不會吐露，但若是聊其他的，也不是不行。
隨即，他稍稍翻了下身子，倚靠著銅鼎，嘆息道：“像你這樣的普通霧忍，根本沒有見識到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麼骯髒與虛偽！”
“是嗎？”七霜露出‘狐疑’之色。
“你知道，我曾經在暗部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嗎？”鬼鮫冷笑著反問道。
七霜搖頭說道：“上次內戰，致使霧隱的卷宗或丟失，或損毀，完整儲存下來的根本沒多少，我沒有查到你的檔案。”
“我是做保密工作的！專門負責保護村子的情報安全，防止情報外洩！”鬼鮫的臉上閃過一絲自豪與憎惡。
“保護情報嗎？那挺重要的！”七霜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啊，的確很重要！”鬼鮫重重地應了一聲，只是在七霜聽來，似是多了一絲恨意。
鬼鮫繼續說道：“雖然我們頂著‘保護’的名頭，但若是有情報洩露的風險，我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所有知情者，以保證情報絕不外洩。”
“可是，在很多情況下，我們的力量都不足以保護情報安全，最後只能殺掉同伴以絕後患。”
“直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得。在我的暗部生涯中，有近三分之二的同伴是被我親手殺掉的！”
“只有剩下的那三分之一幸運兒得到了我真正的保護！”
“你可知道，親手殺掉自己原本所要保護的同伴，那到底是一種何等的悲哀與虛偽，七霜大人！”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旁邊的白衣青年一眼。
沒敢直視那一雙悲憤而憎惡的目光，七霜站起身來，望著那霧氣籠罩下略顯迷濛的天空嘆息道：“所以，你就開始怨恨這個生你、養你的村子嗎？”
“不，我沒有！”
鬼鮫的目光再次恢復平靜，他直直望著前方道：“我只是對它很失望。”
“我對這個虛偽而悲哀的村子感到失望，我對這個虛偽而悲哀的世界感到失望。”
“因而，當宇智波帶土找到我，並告訴我他可以改變世界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就加入了他的陣營！”
七霜低下頭，認真地看著他說道：“帶土那是騙你的！”
鬼鮫搖了搖頭，認真回道：“我不知道他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但至少他給了我一個希望，一個可以努力的方向！”
“留在霧隱村，不過是重複舊日的輪迴，那樣的人生沒有一絲意義！”
“即便他說的是謊言，我也希望用努力把它變成現實！”
聞言，七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渴望未來嗎？倒也是個不錯的理想！”
“可是鬼鮫啊！你知不知道，你努力的方向是錯誤的！”七霜靜靜地看著鯊魚臉，唏噓不已。
被人否定，幹柿鬼鮫不禁有些憤怒，他冷笑著反問道：“那麼請問七霜大人，什麼樣的努力方向，那才是對的呢？”
聽到他問出這話，七霜的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想要馴服這頭桀驁的鯊魚，必須從思想上革新，使其徹底歸心。
但若是強行輸入自己的想法，幹柿鬼鮫必定會加強心理戒備，更是對他的話不屑一顧。
因而，七霜只能步步引導，使其在不知不覺間自動調整思想觀念。
而這一番話，其實也就是幹柿鬼鮫開始自我反思，心理防線被開啟的徵兆。
新的思想種子，由此而始！
七霜‘認真’想了一下，隨即指著四周環境對鬼鮫說道：“你被我鎖在這裡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吧。”
“現在，我想問問你，你在這裡看到了什麼？”
鬼鮫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回道：“滿地狼藉，殘垣斷壁，奸商斂財，一片蕭條之景！”
“真的只是這樣嗎？”
七霜深深看了他一眼，臉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又道：“我想，你還需要再認真看看。”
“至於你方才問我的問題，答案就在這裡！”
“等到有一天，你找到我給你的答案，或許就是你自由之時，又或是你身死之際！”
“再認真看看吧！”
說罷，他邁著悠然的步伐，消失在新近搭建的低矮棚舍之間。
只留下幹柿鬼鮫一臉迷茫的靠在銅鼎上，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