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飯店出來,林箐就開始發脾氣,她拽住燕雲風的衣服,氣憤道:“好看嗎?”

“什麼好看嗎?”

“咱們趕緊打車,不是去唱歌嗎?”他向路邊揮手。

今天是林箐的生日,最近他向家裡要了1800,母親是酒廠的會計,父親是縣裡農林水產局副科級,他們家裡也沒什麼錢。

林箐的樣子很酸,把吃醋寫在臉上,開始陰陽怪氣起來:“我朋友和我室友呀,你看看你剛才,這殷勤勁,相中人家就直說。”

“哎…!”燕雲風氣上來,嗆著說:“這是你過生日,給你慶祝,來的都是你的朋友,不應該對人家熱情一些嗎?”

“我又沒讓你準備…。”

聽到林箐的話,他真被氣到:“的勒,我一廂情願。”

今天給林箐過生日也沒來多少人,林箐的室友和男朋友,王立豐和他女朋友,還有林箐的妹妹。

這個妹妹沒什麼親戚,在舞蹈學院,演過《鄉村愛情》裡的王小蒙,她的父親是一個富豪,母親和他父親離婚,改嫁給林箐的表叔。

“你們走不走?”計程車停下,司機師傅問。

“彆氣了,咱們趕緊過去。”燕雲風哄著她,他知道林箐喜歡吃醋。

兩個人坐計程車到歌廳,過生日就這樣,先吃飯,然後去歌廳唱歌。

在歌廳包間裡頭,他們讓燕雲風唱歌,可是他唱歌不好聽,只能算一般。

腦子裡想著唱一首粵語歌,或者英文歌裝一下,可是嘴裡不知不覺讓王立豐給點一首《兩隻蝴蝶》。

或許他骨子裡就是一個俗人,高雅不起來。

唱了一首很俗的《兩隻蝴蝶》,逗的大家哈哈笑,林箐見他出醜,氣也消了很多。

11點左右,曲終人散。

對於性,燕雲風不陌生,他可是個中高手,不過林箐是第一次,他也要裝青澀一些。

之前已經睡在一起,只是沒有辦事而已,現在水到渠成。

完事之後,林箐趴在他的胸口上,詢問著有關前女友的話題。

“你以前有幾個女朋友?”

不知女人是不是都屬貓?天生有一種好奇心,燕雲風撒了一個善意謊:“算你三個,不過和你是第一次。”

“其他兩個都是牽手,嘴都沒親過。”

說出這句話,他自己都想給自己兩個嘴巴,不過這也是對林箐好,燕雲風在心裡在乎她,所以不想讓她有刺。

如果告訴她實話,依照林箐的性格,她的心裡肯定長刺。

“是嗎?”林箐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看。

為了緩解說謊的尷尬,燕雲風點上一根菸,這也算事後煙。

“真的,沒看我很生澀嗎?剛才做的時候,都是從粉紅電影裡學的。”

“你前女友比我好看吧?”

“還行。”

燕雲風並不想詆譭人家,已經分手,不能因為討好林箐,去詆譭前女友。

“還行是什麼意思?”林箐不依不饒:“是不是比我漂亮?”

“差不多,我更喜歡你。”

“好吧。”林箐摟著他的手臂,靠近燕雲風的臉說:“以後她們就不存在了,你只屬於我一個人,心裡只能有我!”

“是!只有你。”

“我只在乎你,行了吧。”燕雲風摟著林箐說:“這都後半夜了,趕緊睡覺。”

………

5月16日,天清氣朗,夏日炎炎。

在海南拍電影,這還是燕雲風的主意,畢竟海南也算東北,東北不能失去海南,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電影史的一小步,屬於燕雲風的一大步,今天開始拍攝,昨晚他都沒有睡好。

開場的第一鏡,眾人都看著燕雲風,劇情沒有具體月份,拍攝地點在一個懸崖邊,這場戲安波完把女主文姬推下去。

拍攝這場戲,很多人都說像《卡比利亞之夜》,這部電影是費里尼1957年上映的,女主角就是費里尼的妻子朱麗葉塔,袁荃不是燕雲風的妻子,他現在有女朋友。

夏日的微風,吹動著演員的服裝,不止燕雲風緊張,老舅也很緊張,這還是他第一次拍電影。

攝影、燈光、錄音都準備完成。

“開始!”

一聲開始,燕雲風有些誠惶誠恐,他的壓力無限大,最近都睡不好。

安波萬點著煙,站在懸崖邊,文姬就站在他旁邊,“這裡可真美!”文姬的短髮隨著風吹,非常迷人。

鏡頭這時給二人特寫,安波萬一副憂心忡忡,文姬有些興奮,此時二人的內心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裡這麼美,我還真有些想家了,要是京城能看到海……”文姬想要回京城,她試問安波萬。

袁荃的臺詞功底不錯,不過燕雲風對這些不在意。

“卡!”

燕雲風喊停,馬上走到演員身邊,他看著袁荃說:“你的內心是想逃離這裡,受夠了浪跡天涯的生活,你想要一個安定的家。”

“內心戲不對,荃姐,你給我的感覺,有些欣賞這裡的風景,就像度假一樣。”

袁荃笑笑:“剛開拍,感覺不對,我們再拍一遍。”

燕雲風拿著大喇叭喊:“來,我們再拍一遍,現場收聲。”

不止國內,可以說整個世界,各地的演員都有一種戲劇化的表演,這就要看導演如何選擇,有些導演喜歡戲劇化、舞臺化的表演,有些導演很反感這個。

燕雲風屬於後者,以袁荃為例,她拍電影總喜歡把戲劇舞臺上的表演代到電影中。

國內黑白電影燕雲風看到很少,其他早一些的如李翰祥、胡金銓、又或者陶秦的電影,他們這些內地去香港的導演,把很多戲劇舞臺上的東西帶到香港。

李翰祥的《江山美人》、《梁山伯與祝英臺》開啟黃梅調電影。

胡金銓的《大醉俠》、《龍門客棧》開啟武俠電影。

這些電影裡有很濃重的舞臺表演風格,不論中戲還是電影學院的學生,這些人拍電影,多少都帶一些戲劇舞臺表演痕跡,他們學的就是這些東西。

並不是戲劇舞臺表演不好,而是會失真,《非法穿越》中不需要舞臺表演。

可以這麼說,姜聞的《鬼子來了》要是能把舞臺表演痕跡消除掉,那屆戛納金棕櫚獎,很有可能就是他的。

人物說話的聲音很大,語速也非常快,而且拍電影總是圍繞著人物,給人一種看舞臺表演的感覺。

燕雲風再次喊卡!

“荃姐,這裡不是舞臺,這是生活,你可以哭,也可以憤怒。”

“他要把你推下懸崖,不是因為感情背叛你,而你的憤怒,是因為事情失去你的掌控,你在內心裡,不允許他失去你的掌控。”

燕雲風讓袁荃醞釀一下。

這段表演最好到達《消失的愛人》裡女主角錢被搶走時的心情。

文姬享受控制,她要控制安波萬,控制整個生活,當事情失去她的控制時,文姬可以咆孝,也可以哭泣,更應該生氣。

她氣的不是安波萬不愛她,而是對自己的命運無能為力,即失控,又被動。

當文姬知道自己不能控制安波萬後,她想要求生,就像《卡比利亞之夜》中的女主角一樣,她懇求安波萬放過她,文姬可以把身上的錢都給他。

袁荃這段表演的很好,她哭泣,她懇求,她表現出對生的渴望。

可是結局不受她控制,安波萬依舊把她推下懸崖,文姬只發出一聲哀嚎。

“卡!”

袁荃也很拼,懸崖很高,可是有很多樹木擋著,燕雲風緊忙跑出去檢視,他真的怕袁荃受傷。

他不關心袁荃是不是受傷,他只是不想讓袁荃傷到,影響電影的拍攝。

還好,沒有傷到,就是服裝上有很多土。

透過監視器回放,這段拍的不錯,隨後又補拍一段安波萬把汽車推下懸崖的戲份。

這輛汽車劇組在當地買的破爛,幾千塊錢,已經不能開,又花1000多刷漆。

總不能拍戲把真車推下懸崖,他們這個草臺班子,還真沒有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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