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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彭小雪來到市政-府,在走廊裡碰見了常萬田,他與往常並無二致,仍是滿臉的和藹與持重,微笑著對她說:“來了。”她連忙回答:“來了。市長您來得早啊。”

常萬田又問:“材料昨晚寫完了麼?”

“還差一點兒,今天上午就能完成。”

“好,你抓緊寫吧。我去開會。”

彭小雪點了一下頭,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以後的幾天常萬田見到彭小雪仍是這個樣子,彭小雪完全放下心來了,看來是我多心了,他那天不是故意摸我的。於是她的心放鬆下來了,屁股被觸控處的異樣感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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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彭小雪又在辦公室加班寫一個新材料,她在看教育局報來的材料時,看到裡面引用了一段學生學習語文課的情況。老師要學生用“或許”一詞造句。學生造的句很有意思,——或許我將來會成為中國的卓別林。——如果我去網咖玩得很晚,回家後爸爸或許會打我。彭小雪腦子裡也不覺冒出幾個用“或許”造的句子——或許他不是故意的。——或許他只是為了幫我登上椅子。——或許,或許我的屁股沒被碰過,那就最好了。彭小雪在眼前擺擺手,像要揮掉什麼。你怎麼又想起這了,你真小心眼呀。可又有哪個年輕姑娘不珍惜自己的屁股呢?對自己的屁股都不小心,都漠然處之,那還會是好姑娘麼?

“小彭,又在寫材料呢麼?”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彭小雪抬頭一看,市長常萬田已經走到她面前。她連忙站起:“市長,您來了。”

常萬田向下擺擺手,示意她坐下,他自己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

“小彭,你是在寫咱們市教育情況的材料吧?”常萬田拍拍桌上的教育部門報來的材料說。

“是,市長。”彭小雪恭敬而又拘謹地回答。

常萬田讚賞地點點頭,“你工作很認真啊,這樣很好,年輕

人剛參加工作,就應該有這樣的勁頭啊。”

“我做秘書工作時間不長,對情況不是很熟悉,就得多努力

啊。”彭小雪謙恭地說。

“好,好。”常萬田又點頭。他掏

出顆香菸放到嘴上,又拿了下來,看著彭小雪問:“我在這抽顆煙可以麼?”

彭小雪忙說:“當然可以,屋裡的

窗戶都開著呢,通風很好。”

常萬田看看窗戶說:“這裡是十樓,

沒有遮擋,確實通風好。”他點燃香菸又說:“我剛看完一個材料,累了,就出來走一走。你也休息一會兒吧,寫材料時間長了累眼睛啊。我年輕時可是沒少寫材料,深有體會呀。”

“嗯,時間長了,眼睛是有些發酸。”彭小雪應和著。

常萬田抽著煙看看彭小雪說:“咱們講講笑話吧,放鬆放鬆。你先講一個。”

“市長,我不會講笑話,還是您講吧。您經歷多,一定會講不少笑話。”彭小雪靦腆地說。

“好,那我就講一個。我這個笑話是前幾天在飯局上聽說的。”常萬田又抽口煙,然後講了起來:“這是一個發生在小學課堂裡的笑話。”

彭小雪一聽是小學課堂裡的笑話,很感興趣,洗耳恭聽。

常萬田接著講:一個像你這樣年輕的女老師講語文課,她在黑板上寫了一個“被”字,叫起一個男生問:“這個字讀什麼呀?”那男生看著搖了搖頭。老師說:“這個字前幾天剛學過,你再想想。”男生想了想還是搖頭。老師便啟發他:“昨晚你媽睡覺時身上是什麼呀?”男生想了想說:“我媽身上是我爸。”——同學們哄地一下都笑了,女老師的臉也紅了。她硬著頭皮又啟發:“那你爸身上是什麼啊?”那男生想了想又說:“我爸身上是我媽的手。”——同學們哄地大笑了。女老師的臉成了塊紅布。

彭小雪的臉也紅了。她覺得市長不應該給她講這樣一個葷笑話,又不好說什麼,尷尬得麵皮僵硬。

常萬田卻一拍大腿笑了,“哈,真有意思,他媽的身上是他爸,他爸的身上是他媽的手。”說完常萬田又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好像他的手就是笑話裡的手。

接著更讓彭小雪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常萬田竟把手拍到了她的大腿上。邊拍邊說:“這就叫童言無忌啊!你說是不是?”他的手拍完了就停留在她柔嫩豐-滿的大腿上。

彭小雪忙站了起來,說。”我倒杯水”,向牆角放著暖壺的小桌走去。她剛拿起暖壺,沒想到常萬田也跟了上來,他嘴上說你這後邊都蹭上灰了,伸手就拍打她的後腰,接著又拍打她的屁股。彭小雪只覺得屁股上似有熨斗在燒,火辣辣地痛楚。她想喊叫,可又不敢。只是顫抖地說:“我自己來。”常萬田又拍了幾下,說:“完了,乾淨了。”彭小雪明顯感覺到常萬田的手指劃過了她的屁股溝,她難受得屁股和大腿都顫抖起來。

常萬田拍拍兩手說:“好了,乾淨了。”又說:“好,你忙吧。”說完擺著平穩的四方步走出屋門。

彭小雪只覺得大腿和屁股被摸處如有火在燒,如有毒蟲在咬,她關上房門,便趴在桌上哭泣起來。現在完全明白了,常萬田確實沒安好心,他是有意佔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放肆地對我進行性騷擾。我潔白如玉的大腿和屁股,被他的黑手玷汙了。他還對我一個黃花姑娘講那麼淫穢的笑話。越想越傷心,又不敢大聲哭,她咬著牙以淚洗面。哭了個把鐘頭,天漸漸黑了,彭小雪起身回家。

一進家門,母親看到她神情恍惚,眼睛紅腫,急忙問:“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她低下頭說沒怎麼,抬腿走進自己的小屋。

母親跟進小屋,著急地問:“你臉色這麼不好,像剛哭過,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事,媽你出去吧。”彭小雪低頭說。

“你不說,媽能放心麼?有什麼難事,你說出來,別憋在心裡,看憋壞了身子。”

見不說不行,彭小雪編了個理由:“我在衚衕裡遇到搶劫的了。”

“啊!被搶走什麼了?”

“我的包被搶走了。”

“裡面有什麼?”

“只有幾十塊錢。可我受了驚嚇。”

母親心疼地摟住女兒,安慰說:“沒出大事就好,別難過了,好好睡一覺。以後可不要回來晚了。”

彭小雪點點頭,說,“媽你出去吧,我想睡覺了。”

母親出去後,彭小雪打了盆水,插上門,擦洗被黑手摸過的地方。她使勁地擦著,想把黑手沾染的汙垢與侮辱擦淨。擦呀擦呀,面板擦得通紅,都要擦破了,可她還覺得被摸過的地方髒,難受。面板已經被擦出血印了,彭小雪扔下毛巾,趴在床上哭起來。以後怎麼辦呢?告他?但他否認呢?說他只是給自己拍拍灰。如果事情傳了出去,在單位裡會被人笑話的。有的人會說自己多事的。人們可能會悄悄在背後指著自己笑說,她就是被市長拍了屁股的彭小雪。如果市長說自己汙陷,自己怎麼辯白呢?得罪了市長,今後還能在市政-府工作下去麼?市長想報復你真是小菜一碟。如果自己再忍耐,他繼續騷擾怎麼辦?自己潔白的身體還要被那長著粗粗汗毛的黑手玷汙麼?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彭小雪想得頭要炸了也想不出個頭緒來。她躺在床上流淚到天明。晞微的曙光中,她看到窗外屋簷下有一個蜘蛛網,細密的蛛絲一圈圈纏繞著,向外擴張著。一個小飛蟲陷在了蛛網裡,它拼命掙扎,但卻難以脫身,反而越陷越深,蛛網在它的掙扎中顫動著。黑黑的比小蟲大數倍的蜘蛛瞪大眼睛注視著小蟲,它好像在笑,如在玩貓戲弄老鼠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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