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晚上,秦麗麗來到秦曉雅房間,笑問:“怎麼樣?今天坐專車舒服嗎?”

秦曉雅眨眨眼說:“專車是舒服,可精神夠緊張的,好幾次差點露餡了。

秦麗麗睜大眼睛:“怎麼?”

秦曉雅繪聲繪色敘述著車上發生的情況:“一上車他就發現香水味不對。我說一個好朋友從國外回來,送了瓶法國香水,我就試著用了用。我又叫他安大哥,他說你從來都叫他安德烈,今天怎麼變了?我又遮了過去。接著我又問他駕齡,他說你問過了怎麼又問。我又想辦法搪塞。接著我又讓他開快點,他說過去你都讓他開慢點。說我今天怎麼好像變了個人。我就說我昨晚寫論文沒睡覺,精神有些恍惚。”

秦麗麗笑說:“你還挺能對付的。”

秦曉雅也笑:我是左堵右擋啊。可他肯定是起疑心了。”

秦麗麗晃頭:“那以後怎麼辦呀?”

“我想好了,以後坐他的車要少說話,上車就閉眼打盹。”

秦麗麗點頭:“嗯,這樣就安全多了。”

秦曉雅又說:“姐,安德烈對你真是關心啊。”

“怎麼?”

“他對你說的話記得可清楚了,一路上照顧得也特別好。我說要打盹,他就把車開得特別平穩。怕我著涼,拿他的上衣給我披上。上下車都給我開車門,還扶住車門框,怕我碰頭。”

秦麗麗笑笑不吭聲。

秦曉雅笑說:“哪個姑娘要找這樣個小夥真是有福呀。”

秦麗麗笑說:“要不你找他得了。”

“人家一心想找的是你。”

這時秦曉夢跑了進來,讓她們看他新寫的作文。姐妹倆只好停止了說笑。

67

早上,秦曉雅又穿上姐姐的進口西服套裙來到公寓門外,很奇怪,往日安德烈的轎車早已等候在這裡,可今日卻沒有出現。秦曉雅正在疑惑,手機鈴響了,她開啟手機,是安德烈的電話。

“喂,曉雅,你不要等車了,我不會去了。”

秦曉雅語塞,他怎麼知道是我在等車?

安德烈又說:“昨天你坐上我的車我就覺得不對頭,你下車進藝術學院後我就悄悄跟在後頭,學院裡幾個學生向你打招呼,都叫你曉雅,你應得很痛快,我就知道你們姐妹設計了騙局,你是秦曉雅,不是秦麗麗。你告訴你姐姐,不想坐我的車可以,但不要設計欺騙我,你們這種計謀叫做:張冠李戴、移花接木、李代桃僵、指鹿為馬……”

秦曉雅笑著打斷:“行了,你就別甩詞了,我不坐你的車就是了,你也別來接我姐姐了。”

這時秦麗麗從公寓大門走了出來,秦曉雅笑著把安德烈剛才的電話說了一遍,姐妹兩個笑彎了腰。秦曉雅笑說:“這個洋鬼子,學了幾句中國話就猛甩詞。”

秦麗麗笑說:“這個俄國鬼子可真尖(狡猾)啊,比人還尖!”

秦曉雅看看手上的小金錶:“哎呀,上學要遲到了,我們快走吧!”

姐妹兩個連忙叫計程車去學校。

68

晚上,秦徵在莫斯科的住宅客廳內接了個來自中國的長途電話,放下電話他立刻走進臥室。

妻子羅美娟這時正躺在床上看書。

秦徵對妻子說:“媽剛才來了個電話,她說麗麗和曉雅都處上物件了。”

羅美娟驚喜,坐起來問:“是嗎?麗麗同安德烈處上了?”

秦徵搖頭:“媽說安德烈去中國前麗麗就和一個小夥好上了。”

“那小夥是幹什麼的?”

“媽說在企業工作,具體做什麼她也說不好,等咱們回去就知道了。媽說小夥人挺好的。”

羅美娟有些著急地說:“可麗麗同安德烈才最合適呀!”

秦徵應道:“是呀。安德烈不但各方面條件好,他父親還是我的合夥人。兩家結親對發展我們的事業非常重要啊。親上加親才更牢靠呀。”

羅美娟說:“就是呀。”

秦徵晃晃頭:“唉,早讓安德烈去中國就好了。不過,對安德烈也要有一個觀察過程麼。”他看看妻子又說:“咱們還是要想辦法讓麗麗同安德烈相處,經過這段時間觀察,安德烈是咱們家最理想的大女婿。”

羅美娟點頭:“嗯。”她又問丈夫:“曉雅的物件是做什麼的?”

秦徵抽了口雪茄說:“曉雅的物件是大學同學。”

羅美娟高興地說:“我真想馬上親眼見一見這個未來的二女婿啊。”

秦徵說:“我也想見見。媽勸咱們回去,說姑娘大了,終身大事咱們得關心。”

羅美娟點頭:“媽說得對。”

秦徵說:“俄羅斯這邊的路已經鋪好了,讓劉副總在莫斯科坐鎮就行了。我們把總部遷回國內去。這樣全家就能團圓了,女兒們的終身大事我們也能直接關心了。”

羅美娟點頭:“好,這樣好。我們馬上動手準備回國吧。”

69

早秋的天氣很是涼爽,天高雲淡,陽光減卻了夏日的威嚴,很溫和的俯瞰大地。下午,秦曉雅又來到校園一角的樹林裡讀書。濃密的白楊樹葉遮住了陽光,遮蔽了聲音,樹林裡安謐而又幽靜。樹林深處的一個角落,是秦曉雅固定的讀書位置,她把一個充氣橡皮坐墊放在一棵樹下,身子靠在樹幹上讀書,很是愜意。坐在這裡她常想起王維的那首詩:“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她翻開書頁,繼續讀羅丹的《藝術哲學》。她正沉浸在對藝術哲理的思索中,一個熟悉的男聲響在耳邊:“曉雅,在看書麼?”

她抬起頭,齊寧站在身邊。她沒有理睬,把頭又低下了。

“曉雅,我再一次向你道歉,向你賠罪。”齊寧可憐巴巴地說。

“你走吧,我說過我要考慮。”秦曉雅頭也不抬地說。

“已經過去五天了,你,你還沒考慮好麼?”

“沒有,我要長時間考慮你我的關係,免得再受欺騙。”

“曉雅,我再也不會做不該做的事了。其實我那樣做也是為了討你高興。請你原諒我,我不能離開你。這幾天你不理我,我心裡難受極了,吃不好也睡不好。曉雅,離開你我會活不下去的。”齊寧的話已經帶些哭聲了。

秦曉雅抬頭掃了一眼,見齊寧的臉確實瘦了,眼眶裡閃著淚花,她的心不由又有些軟了,臉色柔和了些。

齊寧感覺到了秦曉雅的變化,雙膝一彎跪下了。“曉雅,你原諒我吧,我求求你了。”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秦曉雅吃了一驚,又有些心疼。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說不定哪個同學也要過來看書呢,讓同學見了多不好,你快起來吧!”秦曉雅催道。

“我不怕,看見就看見。為了取得你的原諒,我敢跪在學校大門口。”

“齊寧,起來吧,你穿著白褲子,把褲子都弄髒了。”秦曉雅上前拉齊寧。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褲子髒了算什麼,就是膝蓋磨穿了我也心甘。”

秦曉雅抓住齊寧的胳膊向起拽,“你起來,起來吧。”

齊寧一下抱住秦曉雅的腿,哭著說:“曉雅,原諒我,原諒我……”

看到齊寧淚流滿面,秦曉雅終於繃不住了,她的淚水也滾了出來,落在齊寧的頭髮上。

齊寧把秦曉雅的腿抱得更緊,聲音更悲,“曉雅,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原諒我,原諒我,要不我活不了,活不了……”

秦曉雅捧住齊寧的頭,掏出手絹給他擦淚,“你起來吧,起來吧,我原諒你,原諒你……”

齊寧站了起來,一把抱住秦曉雅,“曉雅,你真好,我愛你,愛你……”

“你要改,要改……”秦曉雅伏在齊寧懷裡。

“我一定改,一定改……”齊寧抱緊秦曉雅淚流得更歡。

兩個人抱頭哭泣,直哭了個把鐘頭,腳下的土地都洇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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