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宇把撞進懷裡的人扶起，突然低低的笑出聲：“真是個瘋子。”
結界外面已經因為蝙蝠的闖入而亂了套。
工作間裡充滿了各種新鮮的血肉和屍體，蝙蝠一進去，就進入了徹底癲狂的狀態。
黑壓壓的彷彿烏雲蓋頂一般，幾乎將整個工作間充滿。
一時間，空間外，除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之外，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唯有白書宇他們所在的空間裡，是這片暗黑當中，唯一亮起的一片地方。
慘叫聲在他們周圍環繞，黑色的成片成片的蝙蝠圍繞在周圍。
白書宇低頭看著眼前的趙芮，笑的溫柔。
就像是這片黑暗的腐爛土地上乍然間綻放的玫瑰，瑰麗的不可方物。
趙芮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對上白書宇的眼睛。
黑成了他的底色，可偏偏黑暗當中，他卻是唯一的一抹光。
她眼神輕閃，退後一步。
“呵。”
白書宇笑笑。
“你笑什麼？”
趙芮凝眉。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你被我吸引的樣子真可愛。”
趙芮：……
她面色一冷。
呵，不愧是你。
厚臉皮王。
她冷漠的推開某位正得意洋洋的男人，看向工作間裡。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以及在繼續。
突然一個什麼東西從前方滾了過來。
趙芮下意識看過去，竟是一個人頭。
人頭上帶著的口罩和帽子已經完全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而就在人頭剛剛停下之後，一大推的蝙蝠就湊了上去，將整個人頭包裹的結結實實，再看不出半點的‘人的痕跡’。
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
“毀了實驗室，大機率會把那些試驗品也毀了，你不怕完成不了任務嗎？”
白書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趙芮的旁邊。
他看了她一眼，問道。
“你知道，也沒有阻止我。”
趙芮淡淡道。
白書宇微微一愣，抬手捂臉：“嗯，你很清楚，我只會支援你、”
趙芮身體微僵，有些複雜的看了白書宇一眼。
“呵。”
她譏諷的笑了聲。
白書宇沉默了會：“你變了。”
“你雖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你和秦嶼一樣，都不想看到剛剛的場景，所以才會寧願抱著任務可能完不成的風險也要毀了這裡。”
“趙小芮……”
“白書宇，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
趙芮冷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做事，從來都是想做就做，沒有你想的那麼多。”
“其他的人死，幹我何事。”
白書宇看向她，帶著點倔強：“我瞭解你。”
他篤定的說。
“你瞭解我？你憑什麼？你我才認識多久？”趙芮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很多年，八年，我認識你八年了。”
白書宇默了默，低聲道。
趙芮擰眉，沉默的看向他。
“是嗎？”
白書宇也沉默了下來。
半晌，才開口。
“很多事情，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只是，我沒辦法說。”
“嗯，”
趙芮許久沒說話，白書宇眼底的期待漸漸的變成了失望，卻在這個時候又聽到了趙芮的聲音。
“末森是死了嗎？”
“是。”
白書宇眼睛亮了亮，趕忙回答。
趙芮擰眉。
白書宇雙眼亮晶晶的盯著她，期待著她繼續問。
但是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趙芮下一個問題。
“我之前得到過一個道具，它可以輔助我預言，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了，我會死。”
“之後我就刻意的去找一些能保命的道具。”
“最後找到了一個可以分魂的道具，但是需要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做載體。”
“我做最後一個任務的時候，白書宇正好也是在那個任務裡面，他出了意外死了，我就順理成章成了他。”
“我現在每天懶洋洋的，也是因為靈魂不完整，所以才……”
“秦嶼，血祭之刃，k6688都是你安排的？”趙芮突然打斷白書宇的話，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的喜怒。
但是
白書宇腦子一瞬間驚醒。
危！
危！
他下意識的嚥了咽乾澀的喉嚨。
“嗯……”他小心翼翼的回答，一邊看著趙芮的臉色：“我……”
“為什麼？”
“我猜測在我死了之後，你一定會被夢魘選中，所以和系統做了個交易，既然你想要找到末森，那我就幫你一把。”
“我說過，你不論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援。”
“所以我挑了幾個你可以在短時間內快速晉升的副本、”
“讓你能在短時間內快速的提升實力。”
白書宇討好的道。
“還要小心翼翼不被你發現，我也是很難的。”
某人開始賣慘，一邊還特別矯情的玩著手指。
趙芮沒在說什麼，早在第一次見面，白書宇一眼就認出血祭之刃，隨後K6688又那麼恰好的曾經和她提過，後來秦嶼口中那個給他取名的人……
看似是她一個人單打獨鬥，可實際上，白書宇的痕跡一直在她旁邊。
就連末森這個名字，也是他故意留下的線索。
兩年前，白書宇非要拉著她一起看電影，美其名曰電影和擼貓是可以增進幸福感的事情，既然她情感匱乏，那他就幫她找回最重要的部分。
那是一個科幻片，裡面的智慧系統就叫moss。
末森就是化用過來的名字。
那會這人大言不慚的說，他可以做她的智慧機器人，因為他所有的設定唯一的核心和目標就是趙芮。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操作他的人。
“我知道了。”
趙芮淡淡道。
“嗯、”白書宇下意識點頭。
“嗯？”
他驚訝的瞪大眼睛，驚訝道：“就，就這？”
“對，就這。”
趙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白書宇嘴角抽了抽，好……好吧。
“結束了。”
趙芮眯了眯眼睛，突然說。
“什……什麼？”
白書宇還沒從趙芮的表情裡揣摩出她的意思，正在分析，乍一聽到她的話，有些懵逼。
“外面，結束了。”
白書宇回過神來，朝著門外看過去。
果然看到外面的蝙蝠已經不再胡亂的飛，而是往走廊的方向飛過來了。
屋內密密麻麻的蝙蝠慢慢的消失。
黑暗也隨之慢慢退去。
露出裡面真實的模樣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