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狩獵,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會一直忙活到下雪。

昨天陶青青鬧出的事沒在嚴家大隊惹出多大的風波,何大美雖然心疼閨女,有心找師墨理論要說法,可前有村支書陶慶生壓著,兒子媳婦觀望著,後有季慧芳虎視眈眈的瞪著,憑藉她一個人,掀不起大浪,也只能咬牙在心裡將師墨咒罵無數遍。

怨怪師墨不該下這麼狠的手,這事自家閨女再不對,也沒讓倆崽子出血,等有機會,她一定會為閨女報仇。

在自私的人性裡,何大美看不見,安安康康也是別人的兒子閨女,還是個兩歲多的小奶娃,她閨女下起手來,也沒多溫柔。

至於陶慶生,他不是怕嚴家,更不是覺得自己閨女有多大錯,應該受這一頓毒打,而是他六十多了,到了該換屆的時候了,可他不認輸,不服老,還想在這個位置上坐幾年。

想要坐下去,就不能有大錯,當然,要是有大功就更好了。

可惜,他們這窮山溝溝裡,哪裡有大功可以立。所以,他儘量低調,不犯錯,不留把柄,到時候送些禮,走走關係,這事就能妥。

為此,陶青青被揍,只能暫時忍著,等他下一輪坐穩了,會好好的和嚴家人新仇舊恨一起算。

陶青青不知道爹媽心裡的打算,她只知道自己捱了打,丟了臉,家裡沒有一個人為她出頭,還指責她不對,氣得咬碎一嘴的牙。

姓師的賤人,她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不管她咽不咽得下去,師墨是半點不受影響,一心擔憂嚴謹。

季慧芳想著她可能因為陶青青的事,再不放心孩子單獨在家,便沒有繼續帶她去山上撿山貨,只是偶爾讓周琴送些新撿的來給孩子當零嘴。

村子裡的青壯年們,每天都照常上山打獵,年紀大的就留在村子裡收拾打回來的獵物,抹上鹽,或者燻起來,等打完獵,再按勞分下去,順便也分糧,殺豬。

第三天凌晨,嚴謹一身狼狽回來,嘴唇乾裂,眼窩深陷,滿眼血絲,鬍子拉碴,渾身上下都是乾枯的黑色血塊,混著髒汙,一股腥臭味。

衣服也破成了布條,如果不是師墨用精神力看過他身上沒有大傷,只有臉上和手上有一些細小的劃痕,說不定得嚇死過去。“怎麼弄成這樣,快進來歇會,我去給你燒熱水,你先好好洗洗,我再去給你弄吃的。”

嚴謹咧嘴想笑,結果雙唇乾裂,一動作,就滲出了血,流得滿嘴都是。

師墨又好笑又心疼,從空間接出一杯泉水,“用這個漱漱口,洗洗傷,別直接喝,你身體承受不住,待會我給你加些在洗澡水裡,你多泡一會。”

“好,”嚴謹的嗓子嘶啞得像是被人在喉嚨上劃了一刀。

師墨聽得焦心,趕忙跑進了灶間,燒水、煮粥。

嚴謹舒舒服服在隔間泡澡,師墨就蒸饅頭,燉湯炒菜。

等做出一桌子飯菜,去隔間叫人的時候,發現嚴謹靠在浴桶裡睡得呼嚕直響。

師墨嘆息一聲,拿帕子給他搓背,發現後背心一片青紫,青紫中心位置,正是背心,一看就是子彈造成的,如果沒有天蠶絲衣甲,子彈怕是會直穿心肺。

只是,衣甲護住了命,防不住傷,這麼大片青紫,可見力道有多大,該有多疼。

心疼的拿出藥膏抹了一遍,又替嚴謹洗了頭,用乾毛巾擦乾,費勁的扛上炕,這麼大動靜,嚴謹愣是眼皮都沒動一下,可見累得有多狠。

師墨低頭在男人唇上親了一口,把爺三放在一起,自己坐到一旁縫製棉襖。

天氣涼了,家裡人還都沒有厚衣褲,棉被也要準備起來,爸媽哥嫂那裡,差得不少。

嚴謹一直睡到晌午,肚子咕咕抗議,才不得不醒。

醒來後,滿鼻子的奶香味,睜眼看到兩個小傢伙正湊在他臉邊戳他臉玩。

瞧見他醒了,嗷的喊一聲,兩兄妹手拉手就要逃。

嚴謹眼疾手快把倆小壞蛋拽回來,撓癢癢。

父子三人瞬間鬧作一團,小丫頭的尖叫差點掀開屋頂。

師墨端著飯菜進屋,忍俊不禁,“行了,別鬧了,安安康康別鬧爸爸,讓爸爸先吃飯。”

“爸爸吃飯飯了,不撓康康,咯咯咯……”小丫頭心眼多得很,一邊求饒,還一邊反擊。

安安小哥哥不聲不響的,暗地裡使壞,拽住爸爸的手,讓妹妹撿便宜。

嚴謹一手一個,拎著就下了炕,兩兄妹完全不是爸爸的對手。

師墨也不管他們,轉身又出去端了一盆溫水,“安安康康,來給爸爸擰帕子擦臉,你們自己也洗洗手,洗好就吃飯。”

“知道了。”小兄妹乖巧得很,放開爸爸的手就去擰帕子,四隻小手合力才能擰好,熱情又周到的遞給爸爸,小眼神巴巴的,等著爸爸誇獎。

嚴謹也不吝嗇,一人腦袋上拍了一下,“謝謝安安康康,真是爸爸的乖寶貝。”

安安小哥哥小臉紅紅的,康康小丫頭咧嘴笑得口水直流。

師墨拿了碗筷進來,招呼父子三人坐過來,一人一碗小米粥,兄妹倆一人半個饅頭,就著小菜,吃得呼嚕嚕的。

嚴謹也餓狠了,給媳婦塞了個饅頭,夾了幾筷子肉,就埋頭苦吃,一大桌子飯菜,都是早上做好沒動的,中午師墨又弄了個燉菜,吃得湯都沒剩。

父子三人同造型的癱炕上拍肚子,打飽嗝,師墨簡直沒眼看,收拾碗筷去了灶房。

吃飽喝足睡精神,嚴謹跟到灶房,接過媳婦手裡的活,邊幹活邊說話,“逃跑的那些人都抓住了,藥都毀了,那些藥是不死心的異國人,企圖再次控制毀滅國人研製的,如果不是發現得早,後果不堪設想。這事還得謝謝墨墨你,我守了三年,竟是半點線索都沒找到。”說起這個,嚴謹就很氣餒。

師墨靠在嚴謹身邊,“我們不用說謝,那嚴大強找到了嗎?去抓他那晚,他逃走了,後來嚴愛國媳婦趁亂捲了錢也跑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嚴大強還沒找到,村裡留了人守著,暫時不會回來。至於康瓊,不在我們的任務範圍內,就沒有理會。我走這幾天有發生什麼事嗎?你和孩子沒被欺負吧?”

師墨微微蹙眉,說了陶青青的事,末了還在嚴謹腰上掐了一把,“都是你招惹的爛桃花。”雖然大家顧及他們小家的和睦,並沒有把陶青青痴戀嚴謹的事告訴她,不過師墨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鍵。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她說不上來知道有個痴情的情敵是什麼樣的感受,不過異世萬年,陶青青這樣的,連螻蟻都算不上,她實在沒辦法放在眼裡。

只不過自己的男人被別人覬覦,自己的孩子被人傷害,讓她很惱火而已。

可這裡又不是異世,不能隨手斬殺,又有一股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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