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著黃沙,落在油氈布上,沙沙作響,治沙,一直是西北荒漠的行動方向。

如果自家二哥能在這方面做出成績,是不是就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至少擺脫毫無希望的生活?

師墨越想越覺得可行,可是荒漠裡,什麼才能生長?才能防風固沙,讓荒漠變成綠洲?

意識沉進空間尋找,叫上小笨笨幫忙。

小笨笨淡金色的火焰歪著飄,表示不懂,它是火,火克木,哪能瞭解木屬性的東西。

師墨戳了戳小東西,不指望它了。

意識在空間找了大半天,都沒合適的。

空間裡的異世靈植,需要靈氣才能生長。

現世裡,山裡收到的果樹草藥,只能在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的地方生長,這裡不合適。

無奈退出來,精神力蔓延出去,在黃沙遍地的荒漠裡遊走。

面對一望無際的黃沙,師墨感受到了自己的無限渺小。思緒轉開,壓下無端生出的感慨,仔細尋找沙漠植物。

荒漠也不是完全不生長植物,白楊樹就是其中之一,還有枯黃的荊棘草。

荊棘草,根系發達,植株藤蔓狀匍匐在沙面上,初春生長,夏季開始枯黃,秋季會被人割回家當柴火燒。等到冬季時,沒有人群居住的地方,荊棘草就會被黃沙掩蓋。

它不開花不結子,插芊也種不活,所以,即便它是荒漠裡唯一能生長的草,也被人們放棄人工養殖,讓它長成一片的心思。

不過,有一有二,就一定有三,師墨肯定,會找到另一種能在荒漠裡成活的植物,並且比白楊和荊棘草更合適。

顧不得多想,師墨起身,跟馬志翔說了一聲,拽著嚴謹出門,路上說出自己的想法。

“讓老馬以回報鄉鄰為藉口,去下放人員處,把我哥一家要過來幫忙研究植被,等作出成效,往後的事就好辦了。”

嚴謹挑眉,即便不忍心潑媳婦冷水,也不得不分析現實,“墨墨,我記得二哥不是學農業的,也不瞭解植被,要研究怕是有些困難。老馬找人的藉口更不能這麼敷衍又突然,即便我們能幫忙找來能夠存活的植物,也得二哥有條件進行試驗種植,做出成績才行。最後才是如何合理的,讓老馬看見,並且向上伸請要人,過程必須經得起推敲,不能讓人抓住把柄。墨墨這事急不得。”

師墨都知道,“所以我才拽你出來,我們去找些荊棘草回來研究,肯定能有辦法的,大不了我先用靈泉水催一催,只要我哥和老馬搭上線,以後就容易多了。”

嚴謹無奈一嘆,固執的媳婦不到黃河不死心,行吧,只要媳婦想的,不管過程有多難,他都無條件去做,抽空幫媳婦把故事編的圓滑一些就是。

近處的荊棘草早就被割光了,他們只能去鮮有人跡的地方。

運氣好,碰到了師林他們治沙的隊伍。

之前被狼群追趕的,只是下放人裡的一小部分,整個隊伍有好幾百人。

雖說他們的任務是種草治沙,但也不會傻到大冬天的種。

這會都忙著用手刨溝壑,將秋季收集到的各種草木和各種秸稈,埋半截在沙裡,用來防沙。

師墨嚴謹站在一旁,遠遠的看過去。

幾百號人,在茫茫無際的沙漠裡,小得如同一粒塵埃,稍稍移動幾步,就能消失在眼前。那種無力的渺小感,又來了,師墨覺得心口處有些壓。

下放的人,彎腰移步,顯得有氣無力,不論是在幹活還是走動,都在敷衍。

沒有人把這個當做一份責任,一份工作在做,不過混日子,苟延殘喘而已。

當然,這不能怪他們,沒吃沒喝,沒精力,更沒有希望和未來,能夠理解。

但沒有熱愛這片土地,熱愛生活的心也是實在的,畢竟這裡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屬於這裡。

但屬於這片土地的管理人,也同樣如此,讓師墨微微蹙眉。

他們若有些,好好組織起這些人,不會一點成效沒有,這片土地也不會越來越壞。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力量,相信只要有心,也會成為星星之火。

可那些人不在意,能不能治沙他們不在意,這些人是死是活他們也不在意。

所有人都只是想自己活著,卻沒有人想過,這片土地活著,他們才能活著。

師墨嘆息一聲,這麼大片土地,要是綠樹成蔭,不知道多美。

前一刻,師墨或許只是想幫自家哥嫂改善生活,現在,她想幫助這片土地,讓它變成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走,我們先回去。”

嚴謹挑眉,媳婦這又是想到了什麼?

兩人回到馬志翔家,倆孩子已經玩累回來了,仍舊是一身的沙子。

師墨讓嚴謹給兄妹倆收拾,順便做晚飯,自己鑽進棚子裡。

嚴謹覺得媳婦可能要搞大事,拘著倆孩子別去打擾。

棚子裡,師墨調動神魂裡蘊藏的木屬性意念,一點點深入地下,探尋這片土地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環境,氣候,蘊含物質,人為活動,是這片土地成災的罪魁禍首。

木屬性在地裡不斷變化,師墨逐漸有了方向。

晚飯嚴謹做得簡單,飯後各自休息。

翌日一早起身,馬志翔就顯得很激動,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師墨知道他心裡高興,沒多勸。

看時間差不多了,讓嚴謹給他揭掉布條。

“先別急,慢慢睜開,適應一下光線,免得眼睛受到二次傷害。”

“好好好,”馬志翔連連點頭,黝黑的膚色,染上激動的紅色。

一下又一下的試著掀動眼皮,看到久違的光線時,整個人都在顫抖。

一把抓住嚴謹的手,笑得眼淚狂流,“嚴隊,我看到了,我看到你了。”

嚴謹勾唇,“看到就好,別用太多眼,前兩天讓它多休息休息。”

馬志翔應好,他看得到光,也能看見嚴謹,雖然很模糊,但對他來說足夠了,對只能生活在黑暗裡的人來說,足夠了。

“謝謝嫂子,太謝謝您了,嫂子,往後我馬志翔這條命就是嫂子的,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

師墨笑,“沒有這麼誇張,你是阿謹的兄弟,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應該的。你現在雖然能看見光,但眼睛還是很虛弱,往後一定要多愛惜,少用眼,少熬夜,別揉搓,平時多用溫水敷。出門最好戴個半透明的眼罩,別讓眼睛進沙。”

“我記下了,嫂子放心。”

馬志翔的眼睛又養了幾天,沒讓其他人知道。

這天一大早,一行人出門去縣裡。

即是去感謝宋春剛,也是去請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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