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芙本能想出手阻止他,但流雲卻像一堵牆似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就這樣,當商縱海帶領全族的人來到洋房門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狼狽帶傷的溫時,一手掐住了黎俏的脖子,而商芙也似乎躍躍欲試地想要上前,任誰看到這些,都會潛意識得出一個結論。

他們要傷害黎俏。

“別動,把手舉起來——”

洋房四周人滿為患,許多人看不到客廳裡發生的事,紛紛踩著門前草坪繞到了視窗附近張望。

偏偏溫時對門口的喊話充耳不聞,愈發收緊扼住黎俏喉嚨的手,嘶啞地低吼:“你對付我可以,但不該害她……”

她,指的是商芙。

於是,在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中,一聲槍響猛地震懾了所有人的神經。

開槍的人,身穿著帕瑪特有的暗綠色警服,是警署的警長。

槍響後,商鬱一身煞氣地走上前,眸深如墨。

他微微側首,視線落在溫時被洞穿的手臂上,出手捏住傷口,逐漸收緊。

“啊——”

溫時痛苦地嚎叫,本就沒什麼力氣,因為這加劇的疼痛,直接癱在了地上。

此時,鮮血順著商鬱的掌心一滴滴往下落,但他依舊沒有鬆開,拇指不緊不慢地按在了血窟窿上。

槍傷本就是極致的疼,這般手法,讓溫時疼的開始抽搐。

“少衍,夠了。”這話,是徐步走來的商縱海說的。

男人沒有放開,反而拉過黎俏,把她扣在懷裡,一手提著溫時的手臂繼續施力。

商鬱讓全族人看到了觸他逆鱗的後果。

哪怕跪在地上嚎叫的年輕人,已經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商時。

商縱海見商鬱不撒手,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瞬看著門口的辦案人員,“各位都進來吧,不知你們要找的人,是不是她?”

說著,商縱海就冷眼瞥向商芙,後者渾身一抖,彷彿置身寒冬臘月,忍不住地渾身顫慄。

這時候,從警員身後走出來幾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各個都面孔嚴肅,態度嚴謹。

其中年紀較大的中年人對著商縱海點了點頭,“商家主,的確是她。”

“嗯,帶走吧。”商縱海問都不問,隨手一揮,就示意他們抓人。

商芙雖然害怕,卻看不出他們的來歷。

她望向洋樓外面,慌張地喊道,“小姑……”

“她沒來,有什麼話你可以在這裡直說。”

商瓊英沒來,這個訊息讓商芙心下一緊,徹底亂了,“你們憑什麼抓我?”

商縱海負手站在客廳中央,看了眼對面的中年男人,後者心領神會地點頭上前,直白地說道:“商芙女士,我是金融行業監管局的,那邊兩位分別是上市公司監管委員會以及證券交易委員會的。

我們現在有充分的證據認為你在暗箱操作ICO空氣幣,涉嫌詐騙和銷售證券,請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警署的調查。”

一番話擲地有聲,商芙愣了好半天,下意識地搖頭,“沒有,我沒有詐騙。”

“去年《帕瑪證券白皮書》就已經發布過帕瑪境內暫停經營ICO空氣幣,你的虛擬貨幣賬戶目前已經被封存,裡面有大量空氣幣交易記錄,你還要狡辯嗎?”

商芙身形晃了晃,如遭雷擊,惶恐又茫然。

為什麼會這麼快?

她當然知道證劵委員會在嚴打ICO空氣幣,但是長久以來監管部門從沒有真正出手打擊過,怎麼這次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委員會的人並未給她太久的時間思考,幾個人上前,直接一左一右架著她就要離開。

商芙掙扎了幾下,驀地想到了黎俏的簡訊,她嘶啞著大喊,“黎俏,是你,是不是你陷害我的?”

黎俏被商鬱按在懷裡,輕輕動了兩下,男人臂彎的力道鬆懈,她探頭看了商芙一眼,揮手:“商大姐,再見。”再也不見。

商芙的ICO空氣幣涉嫌金額破億元。

按照帕瑪當地的法律,最少要判她個二三十年出不來了。

你看,雖然把她的飯碗端了,但是下半輩子的出路也給她鋪好了。

黎俏覺得自己挺宅心仁厚的。

商芙被委員會和警署的人員強制帶走了,而商瓊英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

據說是身體不舒服,但在場之人誰都清楚,她是在明哲保身,商芙成了棄子。

這時,另一名穿著警服的中年人徑直走向了溫時。

他二話不說就要給對方套上手銬,但礙於商鬱還捏著他的手,只好訕笑道:“商少爺,您看……”能不能松個手?

商鬱深眸暗黑的望不見底,垂著眼瞼再次用拇指按了按溫時的傷口。

別人可能沒看到,但黎俏很清楚,經過他的力道擠壓,溫時的那條手臂,以後怕是要廢了。

她沒什麼同情心地別開眼,手指攀上商鬱的胳膊拉了一下。

男人瞬間鬆了手。

警員:“……”

黎俏默不作聲地拿起紙巾,捏著商鬱的手腕就開始幫他擦拭血跡。

此時,商縱海掃了眼溫時,爾後望著警員,“莫警長,他怎麼回事?”

莫警長把槍塞回槍袋,客客氣氣地解釋道:“我們接到通知,他涉嫌跨國綁架和謀殺,本來要帶回去先了解情況。

不過……您也看到了,剛才咱們要是晚來一步,這位小姐恐怕也要遭他毒手了。情節非常嚴重,得數罪併罰。”

商縱海默嘆一聲,擺了擺手,“嗯,有勞了。”

“商家主,那人我們就帶走了,後續的定罪情況……”

帕瑪商氏若要插手案子,恐怕不好搞啊。

面對莫警長的試探,商縱海扶了下鏡框,“你們依法執行就好。”

溫時已經疼得近乎暈厥,聽到這句話,滿眼悲慼地閉上了眼睛。

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反而失去了一切。

在溫時被警員帶上手銬打算帶走之際,正拿著紙巾給商鬱擦手的黎俏突然喚了他一聲。

她把紙巾塞在男人手裡,小步上前站定。

兩人曾經萍水相逢的交情,如今只剩下滿滿的算計。

黎俏看著他,探身向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冷淡地說:“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還你一個明白。

當年害死你父母的人,其實是旁支十一家。

別不信,等你判了刑,我會讓人把當年的詳細資料給你送進去。

知道我為什麼現在才告訴你麼?因為你不該綁架唐弋婷。

所以,溫時,我給你的回禮就是……讓你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恨錯了人,但下半輩子只能在監獄裡悔恨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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