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衍皇的專機從邊境國際機場起飛回南洋。

商鬱和秋桓歐白等人分散著坐在艙內,周圍很安靜,沒人說話。

而後方的機艙休息室,此刻房門緊閉。

黎俏站在床邊,瞬也不瞬地看著昏迷的黎三。

南盺則低頭杵在她身後,偶爾偷瞄一眼,也不敢說話。

黎俏手裡還捏著那隻變了形的錦盒,沉默良久,才徐徐轉身。

她什麼話都沒說,南盺已然腿軟想跪,“寶貝,是我的問題,我認錯,你想怎麼罰我都行。”

南盺口吻晦澀,低眉順目地耷拉著腦袋,妖嬈的臉蛋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黎俏眸色平淡地凝著她,始終一言不發,轉身便離開了休息室。

南盺忐忑不安,心裡特別難過。

她望著黎三那張曾經鐵血剛毅的面孔,如今卻覆滿了憔悴和蒼白,眼眶漸漸紅了。

……

黎俏回到前艙,尋了個角落,兀自坐下。

她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的白雲,眼睛裡蒙了一層冷淡的灰。

秋桓和歐白隔空凝視,兩人誰都沒吭聲,而商鬱已經放下交疊的長腿,驅步走了過去。

見狀,秋桓立馬扯著歐白去了前方的小吧檯,把空間留給他們。

另一邊,商鬱來到黎俏的身側入座,沉眸睇著她手中的錦盒,濃眉微昂,“拿的什麼?”

黎俏回過神,才想起自己手裡的東西。

由於之前既憤怒又要儘量剋制,她一直緊緊攥著錦盒,這會想鬆手,手指卻有點僵硬。

商鬱見她頗為費力地舒張骨節,嘆息著把錦盒抽了出來。

撫平掌心,就看到被稜角硌出來的溝壑痕跡。

他不悅地抿唇,隨手把錦盒丟在一旁,蹙眉拉過她的手,細緻地揉捏,“還沒消氣?”

黎俏活動著手指,撇嘴搖頭,“我在想其他的事。”

“想什麼?”商鬱不露聲色地掃了眼淡綠色的錦盒,雖然變了形,但錦盒右下角拓印的燙金獅虎標誌依舊清晰可辨。

黎俏的手指在他的按摩下逐漸放鬆,她靠著椅背,淡聲低喃,“如果黎三醒不過來……”

更多的可能性還沒說出口,商鬱勾起薄唇,五指順勢穿過她的指縫,兩人十指緊扣,“信不過衍皇醫療的實力?”

黎俏睨著他,眨了眨眼,“那倒也不是。”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黎俏轉身就把錦盒拿了過來。

商鬱什麼都沒問,放開她的指尖,慵懶地倚著扶手,沉眸幽暗地睨著這一幕。

錦盒裡,是一支短小鋒利的彎月匕首。

手柄上同樣刻著獅虎標,冷白的刀刃鐫刻著祥雲紋路,在機艙燈光下閃著銳利的鋒芒。

黎俏拿到手裡,隨意比劃了兩下,小巧易攜帶,是個不錯的物件。

然後,身邊的商鬱端了端坐姿,嗓音低緩,“喜歡匕首?”

黎俏指尖摸著鋒刃,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一般吧。”

聞聲,商鬱的眼瞼垂了垂,低頭理著袖口,深邃的眸光再次落到獅虎標的印記上。

緬國特別執行隊!

……

晚八點,飛機抵達南洋國際機場。

隨著飛機落地,機艙內暗淡的光線也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窩在商鬱懷裡淺眠的黎俏悠悠轉醒,音色又軟又啞,“到了?”

“嗯,累不累?”商鬱轉首,薄唇在她額頭上吻了吻。

黎俏蹭著他脖頸,慢聲細語,“還好。”

其實,一個下午往返邊境和南洋,長時間的跋涉飛行,外加擔心黎三,確實讓她心力交瘁。

她從商鬱的懷裡直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往舷窗外隨意一瞥,就看到救護車的藍光警報燈在飛機外閃爍。

這會,艙門開啟,商鬱拉著黎俏起身。

秋桓和歐白隨後,但歐白始終和黎俏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

很快,乘務人員就帶著醫療急救隊從機艙內抬走了黎三。

停機坪舷梯附近,流雲和落雨以及南盺三人在幾步之外候著,歐白側身站在秋桓身邊,眼神明顯有意迴避黎俏和商鬱二人。

這時,秋桓看了看四周,回眸對黎俏說道:“妹子別太擔心,你哥肯定不會有事。”

黎俏沒吭聲,只是點頭作為回應。

不刻,秋桓和他們道別,帶著悶頭不語的歐白率先離開了停機坪。

救護車一切準備就緒,黎俏等人也登上了商務車。

……

半小時後,衍皇國際私立醫院。

VIP休息室,黎俏和商鬱坐在沙發上,流雲等人則守在門外的走廊。

腦科所有專家正在給黎三做全面的檢查,前方牆壁上的投影螢幕能夠實時觀看到專家會診的畫面。

不到二十分鐘,私立醫院的院長拿著各類檢查單和腦部片子匆忙來到休息室。

院長名喚常榮,約莫四十多歲,體態微胖,眉目周正,行為舉止透著一股子雷厲風行的果斷。

流雲為他推開門,常榮踱步入內,對著商鬱彎了彎腰,口吻嚴謹地彙報道:“衍爺,檢查結果出來了。

病人腦後的外傷位置,有一塊彈片沒有清理乾淨,專家們商量立刻給病人進行清除術,您意下如何?”

話落,商鬱摩挲著指尖,偏頭看向了身側的女孩。

黎俏靠著沙發,單手撐著額頭,不假思索地頷首,“那就手術吧。”

常榮小心翼翼地覷著黎俏,眼神中掠過一絲驚奇。

衍爺甚少會親自來私立醫院,這次不僅屈尊降貴地來了,身邊竟還帶著個漂亮的小姑娘。

稀奇,稀奇!

這時,商鬱睨了眼常榮,冷眸微眯,擺了擺手,“儘快安排手術。”

“是,衍爺。”

常榮毫不意外地接收到商鬱暗含警告的眼神,縮了縮脖子,忙不迭地出了門。

……

當晚十點半,手術成功。

院長再次折回到VIP休息室,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一粒極小的染血彈片,“衍爺,手術很成功,這彈片雖然不大,但恰好壓迫到病人的腦神經,幸好發現及時,不然……”

不然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黎俏一瞬不瞬地看著手術托盤,抬了抬眼皮,問常榮:“他什麼時候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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