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七日言行錄

八時許,從北臥傳來白金老太太的聲音:“起來啦。”我曰:“你起來啦?”老太太曰:“起來啦。”我懶得理她,起床開啟電腦後,回床上聽起一九九九年《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昨晚剩下的部分,兩個小時完了。我才起身下床,洗漱完我才走進北臥,見白金老太太還是在琢磨枕頭,被窩。我開啟電視機後,回到廚房開始準備中餐。

十一時三十分中餐開始,白金老太太表現平淡,我連提筆的精神都沒得。

十八時二十分的晚餐平淡至極,白金老太太沒有改變的意思,我吃完晚飯沒告別就往七彩舞廳方向走去。二十二時回到老家,我曰:“洗臉了啵?”在輪椅上靜養你的白金老太太曰:“沒想洗。”在協助老太太洗臉、擦手、燙腳後,我日:“睡覺了啵?”白金老太太曰:“沒睡。”我日:“兩點鐘了啵,還不睡。”

二十二時四十分白金老太太安寢。在打掃、整理完幾個房間後,我出門反鎖大門,騎行回家。

一月十八日言行錄

十二時四十分,我正急著往老家趕,剛進宿舍北大門,正在路邊整理舊貨的林師傅,正跟一個六十多歲老者講話,老者曰:“謝司機住在哪塏?”林師傅曰:“死完啦。”老者曰:“謝司機什嘛(意麼)時候課(意去世)的?”林師傅曰:“現在沒滿八十歲的,統統死完啦。”我笑了起來,去年初我問過林師傅,他剛滿八十歲。今年初他就以八十歲來劃線了。

十二時五十分我開啟老家大門日:“起來啦。”白金老太太曰:“沒起。”我忙著準備中餐,忘記開啟電視機。

十三時三十分中餐開始,白金老太太胃口很好,光吃飯不講話。我吃完午飯後又急急出門上班去了。

十八時我回到老家,十八時三十分晚餐開始,老太太的食慾變差,我也沒怎麼擔心,因為老太大一天吃幾餐,什嘛(意麼)時候吃,都由新疆老太太自定,只要總量不異常我不提醒。

二十三時,一天平安的白金老太太安寢。

一月十九日言行錄

一整天白金老太惜語如金,我懶作速記。

老太太平安就好。

一月二十日言行錄

白金老太太這段時間話越來越少,十二時的中餐也是如此。

十八時十分晚餐開始,我邊幫老大太舀飯邊日:“”過大年你要不要給姥姥姨媽一個封包?”白金老太太曰:“一百塊嘛。”我曰:“給不給小舅?”白金老太太用六塘活日:“給狗百(六塘話九百)。”我曰:“給九百。”白金老太太沒反對。

我吃完晚飯進南臥,在南臥電腦桌前坐下後,左手拿起座機聽筒,右手在鍵盤上撥通表弟得德手機,我日:“你現在哪塏?”得德曰:“我在家。”我曰:“外婆家啊。”德德曰:“你的外婆家,我的奶奶家。”我日:“老太太給小舅一個封包,大年初二我走不開,你來帶回課(意去),哪子?”德德曰:“我明天上桂林,下午回六塘。”我曰:“正好,中午來老太太這塏吃飯吧。”表弟答應。

一月二十一日言行錄

十二時午餐準時開始,白金老太太酣睡不醒,得德曰:“我姑呢?”我曰:“她一貫什嘛時候起床,什嘛(意麼)時候吃飯,等下她起來我再幫她搞食,來得及。”就著火鍋,我和得德邊吃邊談我曰:“我哥走的時候,林林緊講要回請,後來我跟老家人商量了一下,覺得可以接受邀請,跟你哥講可以搞,你們那邊後來哪子搞的?”德德曰:“林林回課(去)跟家屋裡的人講起回請的事,一家屋裡的人個個笑他,回請這個禮節好多年都沒怎麼搞了。”我曰:“按講就是搞也是我嫂他們那家請我們老家的人,不是我的外婆家請,我家老太太走啦,才是你們家屋請我的老家。”說到這我和得德笑了起來,我接著曰:“中午時間緊,我兩個吃個火鍋,好多年沒在一起吃飯啦,兩個人想喝酒就喝,想吃菜就吃菜。”吃喝了一陣我曰:“還是外婆的子女好啊,個個八、九十歲,到我們這一輩要靠自己努力了。”德德不言,似有傷感。想起謎一樣的外公我曰:“我媽講外公脾氣好醜地,是不是啊?”得德應該也沒有見過外公,得德曰:“外公在外面耍,在六塘街一個人打四、五個就贏得下來,上一輩訓我們:以前只有我們打別個,那象你們只有捱打的份。”聊著聊著,時間到了十四時三十分,我曰:“老太太給小舅一個封包,你幫忙帶過去吧,大年初二我有空就回課拜年,抽不出時間再講了,以後再找時間聚聚。”德德收好封包,準備出門推摩托車,他邊往外走邊對我曰:“老太太天天吃紅薯好沒有?我笑曰:“老太太見紅薯就高興,可以吃一碗,不算其它,見米飯就耍飯,能吃半碗就不錯了,再講吃紅薯還可解她的便秘。”

送走表弟,我趕忙回老家準備老太太的午飯,在白金老太太右手伸向碗裡拈肉餅時我出門,騎行趕到單位時,差幾分鐘就遲到啦。上到四樓大辦公室,四位同事各忙各的,孫老生在電腦上下圍棋,眼神凝重;陳老生在長椅上睡覺,面向椅背;吳老生坐在大會議桌後的靠背椅上看看手機影片,不時發出笑聲;秦生與吳老生類。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下樓騎行往老家趕。

十八時回到老家,十八時四十分我把老太太的晚飯推到她面前後,自顧自吃起來。這段時間老太太的話趨勢性減少,我也不指望有所錄了。

二十二時白金老太太洗臉、擦手、燙腳完畢。在扶著善人床西欄曲栱看了十幾分鍾主題不詳的電視後,二十二時三十二分安枕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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