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菌無聲嘆息。

他是真沒想到他“死”的訊息對愛洛的打擊力有這麼大。

那畢竟也不是他想死的。

白菌面上微笑,心裡悄然記下一筆暗賬。

“公主殿下,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世界上的確不會再有第二個我。”

“可您也要明白,除了您自己,沒有任何人是能永遠陪著您的。不要為了任何人而痛苦,更不要為了任何人放棄自己,那不值得。”

愛洛深吸了一口氣,又是幾滴晶瑩淚珠落下,“不,菲特先生,您不知道。”

“如果您知道,是我害了您的話,您就不會這樣說了。”

“我是害死您的兇手,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白菌:“……”

不,你不是。

真正的兇手不僅安然無恙,參加葬禮還吃了他的席。

白菌並不想迂迴又複雜,且很可能違背世界法則的解釋自己是怎麼死而復生的。於是他乾脆利落的選擇了另一條相對簡潔的方法。

雖然損人不利己,但效果絕對一流。

他悄然湊近了囚籠,壓低著聲音對著裡面的愛洛輕聲述說了幾句什麼,在愛洛錯愕又奇異的目光中,朝她幾不可見點了下頭。

愛洛身上的荊棘徹底崩斷,她垂下的手指微動,而後抬手覆在臉上。

幾秒鐘後,指縫裡傳出了愛洛悶悶的聲音:“謝謝您。”

等到菲琳娜再次現身時,一副頗為奇異的景象出現在了她面前:囚籠外,是正在講著老掉牙套路故事的白菌,而囚籠裡則是聽得一臉認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愛洛。

小公主相當捧場,幾乎每一段高潮下都有她個人的獨特見解。

這幅情節跟小公主先前的半死不活的樣子,可以說是形成了鮮明對比,菲琳娜也不由得對白菌產生了一絲敬佩。

“看起來您的任務完成得相當出色,那麼我遵守我的諾言,您可以離開了。”

菲琳娜朝著白菌微微頷首,一片緋色花雨落下,白菌的身影消失在了幻夢裡。

送走了白菌後,菲琳娜這才將目光定格在了囚籠中的愛洛身上。

她可真是跟先前大不一樣了。

菲琳娜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出現在愛洛身邊的時候。

那時候的愛洛剛剛得知國王要把她嫁給鄰國素未謀面的王子。她美好的幻夢,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徹底粉碎。

……

愛洛坐在陽臺邊,身體無助的蜷縮起來,窗邊的陽光傾瀉而下,落在她捲曲的金色長髮上,美的像一幅畫卷。

垂落的金髮遮擋著她的面頰,她小聲的、哀傷的苦笑出聲。

“原來我所得到的一切,失去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我是公主啊。”

公主的身份,註定了愛洛從出生起就可以擁有平常人忙忙碌碌,追尋一生也不一定能夠得到的物質幸福。

世上最閃耀的寶石、最華貴的珠寶、最美麗的花朵,最漂亮的衣裙……所有可以堆砌成為幸福的源泉,都是愛洛伸手就可以獲得的東西。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公主,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有著寵愛她的國王陛下,有著整個奧菲爾帝國她想要的所有東西,有著所有臣民的喜愛,有著天使親吻過的絕美面龐……她應有盡有。

她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有人都這麼說。

曾經的愛洛也是這麼覺得。

直到她發現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

從出生起就應有盡有的人,註定了長大後的每一步,都是在朝著失去。

小公主最先得到的,是以愛為名的枷鎖,與之對應的,她失去了自我決定的自由。

她可以擁有任何她想要的東西,但不被允許做出任何不符合公主身份的事。

不能隨意選擇自己想要穿搭的衣飾,不能在飯後多吃一塊甜點,不能在早上多賴一會兒床,不能隨意的出入宮廷。

愛洛其實並不喜歡那些粉紫色的衣裙,清一色的粉紫侵佔了她太多的東西。

她更偏愛於淺藍、杏白、這樣淺色系的色調,如果非要豔麗,那麼如玫瑰一樣的酒紅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當她向身邊的人提出了想換這些顏色的衣裙時,女僕們總是會小心翼翼,謹慎又惶恐的勸她,說這樣的顏色不適合公主。

公主怎麼能穿那些淺淡樸素的裙子?只有美麗的像雲團一樣的粉色才能最襯公主。

至於酒紅那種老氣的顏色,公主更是萬萬都沾不得的。

愛洛不想為難她們,又覺得她們說的好像不無道理,便也只能作罷。

小公主看起來應有盡有,什麼都可以伸手可得。

可她又一無所有,因為她從不曾真正得到什麼心儀嚮往的東西。

她實在嚮往著那些不被允許的事。

她不想要那麼多漂亮華貴的珠寶,比起這些珠寶,她更想要一隻蝴蝶或者飛鳥,亦或是一串熟透了的金黃麥穗。

那些充斥在人們口中習以為常的美景風光。

那些女僕們隨口提起的,她不曾見過的美麗世界。

有清澈透亮,一眼見底的潺潺溪流;有隨風飄揚,如同浪花般翻湧的金色麥浪;有四季冰封,常年飄雪的神秘聖山。

她想走出這華麗的城堡,離開自幼生長的王城,去看看那些她沒有見過的風景。

愛洛知道,王城外一定是一個美麗漂亮,充滿美好的世界。

可她最終,也只能在宮殿前擁有一片小小的玫瑰花園。

她以為她擁有所有人的愛,這也是幸福的。

可是父王愛她,卻仍舊逼迫她嫁給她不喜愛的王子。

女僕們愛她,依然勸導著她去接受那些她不喜歡的東西。

王子愛她,卻殘忍剝奪了她僅剩的最後一絲自由。

她像被困在華貴囚籠裡的金絲雀。在人們豔羨的目光中享受著它該感恩戴德接受賜予的錦衣玉食,在主人以喜愛為名的目光中為他歌唱著,接受著他的擺弄,按照他的喜好存活,直至生命消亡。

哪怕那隻雀兒是那麼想從華貴的籠子裡飛走,從不曾想要過那些恩賜的錦衣玉食。

可它違背不了主人的意願,也逃不開人們釘在籠子外那一雙雙緊盯著的眼睛。

出生在牢籠裡,就註定它該死在牢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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