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關外的一大片草場,現在已經被人用木柵欄圈了起來,還有全副武裝的八旗兵往來巡邏,周圍的一大片地盤全都變成了軍事禁區。

而在這片禁區的中央,一大片空曠的草坪上,一個挨著一個,並排擺放著八架體型無比巨大的橢圓形的飛龍三型飛艇。

在這八架飛龍三型飛艇邊上,幾百名胡人工匠正在幾個穿著道士衣服,揮著拂塵的混血旗人指揮下,忙著在用附近山裡拉來的木料搭建營房、倉庫、彈藥庫、瞭望塔。

他們已經忙活了些日子,現在已經修了十來棟看著有點稀稀拉拉的木頭房子,還有更多的木屋正在搭建之中。

幾百名黃馬褂,則在八架飛艇旁邊的一塊空地上排出了個小小的方陣,人人仰頭觀天——當然不是在觀天象,而是看著幾百上千米空中一架飄浮著的飛龍三型飛艇。

一邊觀看,還一邊發出議論。

“還真沒想到,咱這大金海軍居然還能上天!”

“這也對啊,天上也有水師的,這海軍當然管得了天上的事兒。”

“天上有水師?哪兒有啊!”

“書上說的,天河當中有十萬水師,還有個水師提督叫天蓬元帥的!”

“啊,《西遊記》中的豬八戒啊!合著咱們平西王幹得就是豬八戒的差事啊!”

“不錯了,豬八戒可是神仙,人家還會飛呢!”

“咱們的平西王不也飛上天了?就不知道飛天的感覺好不好?這天上老高老高的,要掉下來......”

“別亂說,你這是咒王爺呢!”

原來大金平西王吳傳真這會兒就在那架飄浮在半空當中的飛艇的客艙裡面,正瞪著一雙銅鈴似也的眼珠子,驚恐地看著坐在他對面,手裡握著遏必隆刀的諸葛為道,張著大嘴,好半天才說出幾句話:“諸葛顧問,你要我從那麼高的飛艇上跳下去?會摔死的......顧問啊,我吳傳真和你無怨無仇,你可不能這樣害我啊!”

諸葛為道笑著擺擺手,“吳尚書,你不要怕,你是巴圖魯,又是海軍部尚書,又深得大金天子信任,還世受大金皇恩,自當萬死以報。現在正是報恩報國的機會,你要勇敢一點!”

“這什麼機會啊?”吳傳真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那麼高跳下去,我摔死了還這麼報國?”

“摔不死的,怎麼會摔死呢?”諸葛為道一指兩人中間一張小桌子上擺著的一個“大包袱”,笑著道,“這是一頂折起來的降落傘,你揹著降落傘跳下去,只要一拉繩釦,降落傘就會張開,到時候空氣的浮力就會托住降落傘,也就把掛在傘上的你給托住了。這樣你的下落速度就會放慢,慢慢落下去就摔不死了。”

他說完這話又看著邊上站著的凌宗君和王文,笑著問:“宗君、進學,你們誰給平西王表演一個跳傘?”

凌宗軍現在是飛艇隊的隊正,同時也是這條飛艇的艇長。

而王文則是這條飛艇的通訊官——大明海軍的飛艇都是“察打一體有人艇”,上面都安裝了黑科技的無線電臺,可以把用望遠鏡發現的敵情用無線電報發給後方的指揮部。

他們兩人都接受過相當粗糙的傘降訓練(這個時代的降落傘和跳傘訓練一樣粗糙),當然知道從好端端的飛艇上往下跳是多麼瘋狂的事兒!

但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諸葛為道卻一點都不在乎為了執行一次關鍵的偷襲作戰,摔死幾個乃至幾十個八旗天兵......他們的死肯定是有價值的,至少可以幫助諸葛為道改進降落傘的設計。

而吳三桂的寶貝子孫吳傳真,則是道光挑選的執行一次關鍵的從天而降的突襲任務的勐將。

道光當然不會選錯人,這傢伙的確很勐,雖然貴為王爺,但是他對讀書和修仙都沒什麼興趣,十三歲那年就輟學入伍,加入了大金皇帝的護軍。這個大金國可沒大清國那麼安逸,出了仙門關哪兒哪兒都不安穩,所以皇帝的護軍還承擔著快速反應部隊的職責,哪兒有亂子要鏟,往往就他們先上去。

而這個吳傳真從軍二十多年,身經上百戰,而且每每身先士卒,立了不少戰功,還給自己賺了個巴圖魯的勇號。所以這“天降勐男”的美差,也就非他莫屬了。

但是他再勇,對跳傘感到恐懼也是正常的,必須得有人跳一回給他瞧瞧。

“我來吧!”王文開口接下了諸葛為道放出來的任務——凌宗君是他的上級,怎麼能讓上級冒險呢?

諸葛為道笑著點頭:“好,跳完之後,給你記上一功!”

有功才好晉升啊!

訓練的時候跳傘怎麼都不能記功,但是現在是當著大金國海軍部尚書的面表演跳傘,跳好了當然有功。

接著諸葛為道就讓凌宗君拿著傘包給王文套上了,然後又把傘包上的一個拉環直接扣在了艇艙內的一根拉桿上。

這條飛艇的螺旋槳並沒有轉動,只是懸停在幾百米的空中,隨風飄動。諸葛為道和吳傳真一起站在了飛艇艙室一側的視窗,等著看跳傘。

這時凌宗君已經拉開了艙門,高空中帶著涼意風一下就灌了進來,發出了“轟轟轟”的聲音,凌宗君大聲吼道:“王進學,可以跳了!”

“好!”王文喊了一聲,就一咬牙一跺腳跳出了飛艇的艙門。他的降落傘包的拉扣早就掛在了艙內的一根拉桿上,所以他一跳出去,降落傘就從傘包當中鑽出來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在空中開出了一朵潔白的傘花。

看到傘花,諸葛為道就鬆了口氣兒,然後對吳傳真道:“平西王,看見沒有,這傘下降得很慢,掛在上面的人是非常安全的,只是著陸的時候要注意,不要把腳扭傷了。現在您應該不害怕了吧?”

吳傳真死死看著那傘花,直到它緩緩落地,掛在下面的王文非但沒事,而且還能手忙腳亂的收拾降落傘,他才笑了起來:“這個厲害......一條飛艇擠一擠至少能裝二十人,十條飛艇就是二百人,雖然不多,但阿富汗和印度西北地形多山......哈哈哈!”平西王忽然大笑了起來,然後又扭頭對諸葛為道說:“諸葛顧問,你可真不愧是諸葛武忠王之後,吳某佩服!”

諸葛為道笑了笑:“不過是傘降而已......王爺,您既然知道這傘降的用法了,那今兒也不必跳傘了,回頭訓練一下再跳吧!”

......

加爾各答,東印度公司總督府。

阿美士德男爵正一臉興奮地坐在一間小小的會議室當中,手裡拿著幾份剛剛收到的電報抄件,望著一張長桌子邊上坐著的幾個身穿單薄的海軍或陸軍軍服的將校,大聲笑道:“諸位,好訊息,剛剛收到的好訊息,我們的西北方的鄰居道光皇帝真的出兵了。根據我們在布哈拉、撒馬爾罕、花剌子模等地的朋友所提供的可靠訊息,大金皇帝已經向布哈拉、撒馬爾罕、花剌子模等地派出使臣召集軍隊,調集糧食,前往阿姆河北岸的大營......而且道光皇帝調集的軍隊和糧食數目極多,看起來準備大幹一場了!”

“男爵,”只有一條胳膊的納爾遜伯爵皺著眉頭道,“你管這個叫好訊息?”

“這只是好訊息的一部分!”阿美士德男爵笑道,“我們在白沙瓦的代表還得到了阿富汗的多斯特.穆罕默德.汗的密信,他要出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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