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常，歲月如霜。
一轉眼，莊九天培養的第一個工具人就成熟了。
可是還沒等工具人發揮，葉凡就死了。
是那種真正的死亡。
被大成聖體的神祇念給幹掉了。
莊九天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感嘆，整個世界就發生了大崩潰。
原本無比真實的世界，瞬間進入了末法時代，緊接著萬道崩塌，周天隕落，一切物質都化作了塵埃。
整個世界也從真實變成了虛無。
莊九天所佔據的肉身，也因此崩碎。
最後只剩下一道似真似幻的虛影站在空無一物的地方。
身死的葉凡，也重新出現在莊九天面前。
“失敗了嗎？”
“隨手開闢的世界，雖然還原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相似度，可是那的差別，就足夠讓一個系統崩潰了。讓古史再現，並不總是會成功。”
葉凡向莊九天解釋了為何他們的謀劃會失敗。
從古史中撈取一個人，都要讓祭道級別的強者付出極大的代價。
更何況是重現古史。
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更加巨大了。
帝骨哥也僅僅是讓相似的世界一直輪迴，期望用相似的環境，培養出新一代的天帝。
而不是讓曾經的古史再現。
明白了其中的艱難之後，莊九天也發現，葉凡此時的狀態很差勁。
甚至還沒有他此時的靈體的氣息平穩。
看來重塑一段古史，對與祭道之上的人來說，也並非能夠完全做到的。
在這個過程中，只要出現一次BUG，就會導致整個世界的崩塌。
葉凡先前，由虛轉實，又由實轉虛，對他的消耗，恐怕比莊九天預想中的要嚴重的多。
否則，也不會讓他的身上散發出寂滅的味道。
那是一種只有在將死之人身上才會出現的味道。
而且莊九天還發現，那種入滅的趨勢，並沒有逆轉的可能。
起碼他就做不到。
“你要死了？”莊九天終於說出了最擔心的情況。
“生死而已，用不著大驚小怪。”葉凡但是灑脫，對於死亡看的很澹，彷彿漫長的歲月，已經讓他厭倦了活著。
“呵呵，不過一死而已，我卻還在擔心。”莊九天自嘲道，彷彿他到如今還沒有看透生死一般，數個紀元的修道，並沒有修出一顆平常心，而是修出了一顆怕死之心。
“你如果想活著，我可以幫你。”葉凡看到莊九天對生的卷戀，最後認真的說道。
“活著又能怎樣，陪伴這無盡的虛無，還不如同你一起入滅。”莊九天搖了搖頭，否決了葉凡助他還陽的機會。
“其實，你本質上我們不同。在這裡，哪怕度過再長的歲月，對你而言，都不如真實世界中那平凡的二三十年。”
葉凡看到莊九天對生的卷戀之後，平靜的說道。
而且直接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繁華歲月，流光異彩，哪怕經歷生死，哪怕享受快樂，對比之下，虛幻的時光並不值錢。
漫長的歲月，都抵不上那普普通通的二三十年平凡時光。
莊九天無言以對。
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可以讓人明悟許多道理。
莊九天在這個過程中，真正的明白了生命的價值，平凡的可貴。
本是閒人一個，
卻要呼風喚雨。
生生死死輪迴，
平平澹澹才真。
歲月的痕跡，在他心裡，留下的只是對平凡的渴望。
而不是所謂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我送你回家吧。”葉凡最終還是決定讓莊九天離開他的世界。
“肉身已死，如何回家？”莊九天想到他那被破除封建迷信管理局燒燬的肉身，還有被溫麗奪回的丈夫。
他算什麼？
他是能算是一個竊據者。
一個非真非假的多餘之輩。
“你真靈猶在，我有把握將你復活，只是你自己得想辦法重新融入生活才行。”
葉凡顯然看出了莊九天的擔心。
“多謝。”
千言萬語，最後莊九天只是對葉凡說了一聲謝謝。
“魂兮歸去！”
無上道音從葉凡的口中發出，彷彿震動了古今未來，有好似穿越了維度空間。
真正的溝通了虛實兩界，讓莊九天的真靈從虛幻的世界中消失。
而當莊九天被送走之後，葉凡的身形就只剩下一道虛幻的光影。
然後光影動手，又開闢出了一界。
在那裡，不死山是庭院內的假山，太初古礦是狗洞。
菩提樹下，茶几之上，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女孩，正在賣力為他泡茶。
在幼兒身後，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照顧著她。
紫衣幼兒，嗤嗤的對葉凡說道：“爸爸，喝茶。”
身後的小女孩則看到歪斜的幼兒說道：“小紫小心摔倒。”
“囡囡，小紫，你們過來。今天我給你們講故事。”
葉凡見此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或許這才是他一生中最幸福和滿足的時刻吧。
小囡囡睜著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葉凡，說道：“大哥哥，你今天要講什麼故事？”
小紫則趴在葉凡的膝蓋上，說道：“我要聽三隻小豬的故事。”
葉凡將小紫抱起，放在茶几之上。
又將小囡囡抱起，放在旁邊的石凳之上。
然後他才說道：“今天我給你們講講一個年輕人修仙的故事。”
小囡囡和小紫全都認真的盯著葉凡，深怕錯過故事裡的任何一句話似的。
葉凡滿足的微笑道：“從前，有一個年輕人，他從小就喜好神仙志怪的故事。有一天，他在家裡閱讀《黃帝內經》，忽然聽到了同學的電話......”
當葉凡將他進入仙域前的事情講完之後，小紫和小囡囡的眼眶全都蘊含著淚水。
“爸爸，不要離開我。”小紫一把抱住葉凡的脖子說道。
而小囡囡也拉著葉凡的胳膊說道：“大哥哥，不要離開囡囡好嗎？”
“你們都會長大，都會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永遠的陪伴你們。”葉凡用左手撫摸著小紫的腦袋，右手撫摸著小囡囡的腦袋，彷彿對他們充滿了無限的思念。
“爸爸。”
“大哥哥。”
在小紫和小囡囡的呼喊之中，葉凡最終化作了塵埃，在原地留下一顆沒有任何光澤的種子。
隨後，那個小世界也變得虛幻起來，開始飄蕩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