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晚上還是回家住了,父母沒有同意,她還真不想弄得傷了親情。

第二天,上班,唐曼提前兩個小時去的,看了同學的屍體後,讓送屍工,送到第一化妝室。

唐曼換上了衣服,屍體已經送到了第一化妝室的工作臺上。

她開啟化妝箱,把用的都擺好。

掀開屍布,唐曼的眼淚還是沒有止住,她轉身就出了化妝室,站在走廊,抬頭看著天棚,眼淚還是下來了。

牢蕊進來了,看了她一眼。

“進辦公室。”

唐曼進去。

“師傅,你來這麼早?”

“今天你的同學火化,六點開爐,我知道你會提早來的。”

“師傅,我能行。”

牢蕊說:“行了,把我的衣服拿過來。”

牢蕊沒有讓唐曼進去化妝,她進去的。

牢蕊一個小時出來了。

“你過去道個別吧!”

唐曼進化妝間,看著同學,這妝化得,是太好了。

她的控制著眼淚,把蒙屍布蒙上。

“一路走好!”

唐曼出來,到等待廳,見到了同學的父母。

“我都安排好了。”

“謝謝你。”

唐曼搖了一下頭,回辦公室,她不準備再去告別廳了,難受。

十點多,唐曼和牢蕊離開的。

“明天早晨六點鐘來接我。”

牢師傅下車。

唐曼開車去了油傘小區。

坐在工作臺,她把屍泥拿出來,揉泥。

把工具擺好。

泥揉完了,在頭顱上上泥。

根據骨肉的厚度,來上泥,每一個地方,都是不相同的,臉部的骨肉是最複雜的。

她看著那本日記。

那日記的字型很秀氣,不是師傅的。

一步一步的,很複雜,反覆的弄著。

幾個小時後,唐曼只弄了額頭的一部分。

她用白布把頭顱蒙上後,坐到露臺上喝茶。

那個男人又打來電話,就是她腦袋裡出現的那個男人,是陌生的。

“小曼,是你嗎?”那個男人的聲音很好聽。

“你是誰?”

“我是你男朋友星河呀?你怎麼忘記了嗎?”這個叫星河的男人,有些激動。

“對不起,我沒有男朋友。”

“我們見面談。”

唐曼想,這個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同意了。

清河坊酒館,唐曼看到了一個很帥氣的男人,坐在窗戶那兒,往外看著,似乎有些著急。

唐曼進去了,那個男人看了她一眼,就慢慢的站起來了。

唐曼走過去說:“我是唐曼,你打電話的那個人。”

唐曼坐下了。

“這,這……”這個男人發懵。

“坐吧,坐下聊。”唐曼倒上酒。

男人說:“你不是江曼,聲音幾乎是一樣的,長得有幾分像,舉止幾乎是一樣,可是,你不是我的小姐,我也不是你的公子。”

唐曼感覺這個男人神經兮兮的。

分析,可能是江曼的死,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確實是,你不是我的公子,我也不是你的格格,江曼死了。”唐曼說。

“不,她沒死……”這個叫星河的男人,江曼的男朋友,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嚇得唐曼一哆嗦。

這個男人半天才坐下了,捂著臉。

“確實是,她死了,她死了……”星河哭出了聲。

唐曼想,這個男人到是重情重義的,受了傷害,不過,就現在看來,這個人還算是清醒。

“人死不能復生。”唐曼說的話,自己都感覺太蒼白無力了。

星河站起來,一句話也沒有說,走了,他失望了。

唐曼給郗婷打電話。

她過來了。

坐下喝酒,唐曼問。

“你知道你師傅和我師傅之間,怎麼有那麼大的矛盾呢?”

“我到是道聽途說的聽了一些,我也不敢問我師傅,原本,我師傅是你師傅的徒弟,在跟你師傅學到第三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你師傅當時就把我師傅給踢出師門,也發了宣告瞭,我師傅給你師傅跪下求情,都沒好使。”郗婷說。

“什麼事情?”唐曼問。

郗婷搖頭。

唐曼想,勞師傅這樣做,肯定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那到底會是什麼事情呢?

喝完酒,唐曼回家,父親和母親都在家。

父親看著唐曼,說:“一個女孩子,天天喝酒,成了什麼了?”

吼唐曼。

“爸,我知道,您對我在火葬場上班不痛快,其實,什麼工作都是工作,就像我師傅一樣,同樣把這個工作做得精彩,博得了人的尊重,這有什麼不好的呢?”唐曼想說通父親。

“你說什麼都沒用,反正是不行,吃死人飯的,誰有好下場了?”唐曼的父親聲音提高了。

“爸,您消氣兒,我累了。”唐曼是不想再說了,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件事是真的就麻煩了,父親一直不鬆口,總不能這樣下去。

第二天,上班,牢蕊喝茶,唐曼說。

“師傅,你勸勸我父親。”

“小曼,我也正要和你說這件事,你還是離開這兒吧!”牢蕊這樣說,讓唐曼一愣。

看來父親是找到師傅了。

本來今天師傅是讓她去接的,後來又不讓接了,這有可能是要做野活兒,都推掉了。

牢蕊換上工作服,說:“今天你什麼都不用幹。”

牢師傅進了化妝室後,場長就進來了。

“小曼,跟我到辦公室。”

去辦公室,場長說:“這兒不適合你,你已經被辭退了。”

唐曼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她什麼都沒有說,去了父親的單位。

辦公室裡,唐曼坐下了。

“今天我們好好談的,不以父女的身份。”唐曼說。

“好呀!”唐曼的父親,顯然是料到了。

“從小到大,一直到大學畢業,你都在設計我的人生,現在我成年了,我也需要自己來設計我的未來,希望您放手。”唐曼說。

“你在我面前,永遠是一個孩子,這就是我的思想,你給我擺出千條道理來,也不行。”唐曼的父親固執。

“我感謝你對我的呵護,可是你現在傷害了我,對不起,我以後就搬出去住了。”唐曼說完就走。

她清楚,父親的固執,只有讓他疼了,他才會放手。

唐曼搬到了丁城油傘小區。

她依然每天去火葬場,不幹活,就在辦公室待著,牢蕊來,她就來,牢蕊回家,她就回家。

牢蕊那天說:“你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你如果真喜歡,就把日記中的東西學會了,那是成魚的日記。”

唐曼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看來師傅還是捨不得的,在父親的高壓下,是沒辦法。

唐曼就在油傘小區的房間裡看成魚的日記。

做那個頭顱上泥的活兒。

這個人長得什麼樣子?是男人,還是女人?

這讓唐曼非常的好奇。

她幾乎不出屋,每天就在忙著這件事。

這頭顱上泥,恢復,是絕對的技術活兒,除了成魚的日記,她也在網上學習。

再後來,她覺得還是不行,就和一個當警察的同取得聯絡,那個同學在上大學的時候,學的這就是這個專業,人相復原。

她跟著學了兩個月。

頭顱的泥,她清除了,覺得那簡直不成樣子。

她一點一點的上泥,半個月的時間,成活,她坐在遠處看著頭像,突然就是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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