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後。
一清早，沈饒就拉著祁煙去置辦年貨，準備裝飾別墅。
祁煙縮著脖子，靠在副駕駛上，打了個哈欠，瞥了正看清單的沈饒一眼。
“這些讓傭人去做就好了。”
沈饒搖搖頭，黑眸亮閃閃地看向她。
“不，我想跟你一起裝飾家裡。”
他說‘家’時，眼神小心的觀察她的反應，見祁煙並沒有不適，也沒有反駁，心緒穩住，溢位甜絲絲的蜜來。
祁煙被他的直球擊中，心顫了下，抿了抿唇，問道。
“你過年不回沈家老宅？”
“回，去跟奶奶拜個年就行，待一會兒，不住下，我只想跟你一起跨年。”
沈饒彎著眉眼，湊過來，親了下她微眯的眼角。
她眨了眨眼，恍惚看向他，感受著眼角殘存的溫度，還有漏了半拍的心跳。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像是有人拼命擠進你的心裡，並毫無餘力的填滿，不放過任何空隙。
有點酸，也有點脹。
……
中心區，最大超商。
沈饒推著購物車，理著清單，時不時拿起一些裝飾物詢問祁煙的意見。
她對這些沒想法，覺得都一個樣，但看沈饒興致勃勃的模樣，還是認真發表意見。
“好看。”
“這個那？掛在客廳裡怎麼樣？”
“挺好的。”
“這個，到時候貼在門口，這個也要，這個，那個……”
“好好好……”
反正，沈饒看中什麼，她都說好，都說買。
兩人這樣‘玩’的不亦樂乎。
沒一會兒，購物車就堆滿了，他們對排而站挑選時，一道驚奇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沈饒！”
聞聲看去。
不遠處，多日不見的顧青出現。
他面板黑了不少，整個人也瘦了些，手上推著的幾大袋貓糧狗糧，身邊是穿著簡約幹練的宋雅筎。
顧青推著東西過來，視線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表情一瞬間變的奇怪。
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開麥。
“怎麼著？這是複合了？”
“暫時還沒有。”
沈饒回答。
“哈？”
顧青皺起眉。
什麼叫暫時沒有？
複雜的目光，落到臉色淡然的祁煙身上，伸手招呼沈饒到一邊。
沈饒本來不想過去，祁煙卻先一步鬆開他的手，給了他個安心的眼神。
他們到一旁說話，宋雅筎過來跟祁煙寒暄。
顧青收回餘光，看向矜冷的沈饒，眼皮直跳。
“你們怎麼回事？她願意跟你複合了？”
“嗯……”沈饒手指輕輕摩挲左手的無名指，薄唇微勾，“她說會跟我結婚。”
“……！？”
顧青讓這句話炸住。
眼前的沈饒，自內而外洋溢著一種難言的幸福感。
是他從沒見過的恬靜溫柔。
顧青幾次張唇，都沒能吐出一個字，又回頭瞅了眼，正跟宋雅筎交談的祁煙，將音量盡力壓低。
“你確定她說的是真的嗎？你別再被她騙了！”
這複合都還沒影的事，怎麼就突然跳到結婚上了？！
還不會跑，就要飛！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靠。
“我相信她。”
沈饒笑道。
“……”
顧青望著渾身都透著高興，不再死氣沉沉的沈饒沉默。
他不再像曾經那麼張揚恣意，像是重新煥發生機。
三年後，得到承諾的沈饒，變成了一個嶄新的人。
唯一不變的是那份執著的愛。
他自小跟沈饒一起長大。
想他過的好，想他幸福，想把他從泥潭裡拽出來，可顯然，他辦不到，只有一個人可以……
那就是祁煙，都不用她動一下，只要她站在那，沈饒就能拼盡全力爬出來，來到她身邊。
顧青不知道怎麼勸，他知道勸了沒用，或許也不該勸。
他一直不出聲，沈饒開口，轉移了話題。
“你最近去哪了，沒在帝都？”
這些年，顧青煩人的很。
幾乎天天給他來一個電話，不是怕他沒日沒夜的工作猝死，就是怕他喝酒喝死。
但，這一個月多，他倒是很安靜，也不見人影。
說到這，面前人明顯變的扭捏起來，他搓了搓鼻尖，小聲道。
“我跟著宋雅筎去自然保護區了，你沒看我都曬黑了，那邊真不是人待的。”
金尊玉貴的豪門闊少，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頂多就是今天吃不到特供牛排，明天沒買到限量款跑車。
這段時間，又是監測野生動物，又是在保護區撿垃圾的，他人都瘦了一圈。
沈饒眉梢上挑，好笑的看他。
“那你準備放棄？”
“怎麼可能？！”
顧青聲音拔高，又馬上放低。
“你不懂，宋雅筎沒了我不行，又哭又鬧的。”
“你說誰又哭又鬧？”
耳旁，突然響起幽幽的嗓音。
“woc！”
顧青被嚇的跳了一下，看清盯著他的宋雅筎，拍了拍心口，忙找補道。
“說的我，說的我，我沒有你又哭又鬧，還在地上打滾……”
“哼。”
宋雅筎冷哼一聲，跟沈饒打完招呼後，轉身去看其他商品。
她走後，顧青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回頭就瞧見，沈饒頗為戲謔眸光。
乾脆也不裝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怕她，這輩子我就賴定她了！”
“她馬上就要出國了？”
沈饒算了算日子。
顧青擺擺手，打定主意道。
“我跟著她走。”
“你受得了嗎？”
沈饒懷疑。
這人沒受過什麼苦。
東非的環境，加上跟著宋雅筎會經常風餐露宿，豈不是能要了他的命？
他的不信任，明顯惹惱了顧青，就差直接跳起來。
“我怎麼受不了？！你別看不起我！宋雅筎行我怎麼就不行？”
宋雅筎也是宋氏千金，從小也是錦衣玉食。
他倆起步一樣，顧青不覺得自己辦不到。
“我跟你說，保護區那群人，就我垃圾撿的最多，他們還給我發了獎狀，我給你看看。”
說著。
他就掏出手機，翻出一張他跟獎狀的合影，炫耀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好樣的。”
沈饒十分給面子的誇了他兩句。
祁煙也被拉過來，看他的獎狀，同樣給面子的鼓起掌。
“棒。”
兩人這麼捧場，倒是給顧青弄的不好意思了。
他輕咳幾聲，抬手往下壓。
“低調低調，反正我肯定能行……”
顧青這人，平日裡玩世不恭，但真正遇事，卻是最靠譜的。
他表示完自己的決心後，轉頭，便看到正跟沈饒說話的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