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沒打斷她的沉思，又點燃一根菸，也不抽。
任由燃燒飄出的霧氣，被風吹散在空中。
那樣自由，那樣隨心，那樣短暫。
白婭知道她不打算結婚後，有一瞬間覺得沈饒也挺好的。
人痴情，腦子又不好。
戀愛腦一個很好掌控，人長得也還行，帝都首富什麼的也算有點小錢。
除了人鬧騰點，總體來說，合格了。
她打量著祁煙垂著頭的神色，斟酌道。
“要不，你看看沈饒？我覺得他當正室也不是不行……”
此時正沉睡的沈饒，還不知道自己從情人，一下能晉級到正房。
要是知道了，估計會感動的涕淚橫流。
祁煙眼神古怪。
但也明白她的顧慮，抬手摸摸她的頭。
“你不必憂心這些，一切有我。”
說罷，她起身將煙捻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雙手插著兜，就那麼散漫，面色平淡的看著她。
白婭的心慌和著急，一下子都消了。
她的那句話，好似有魔力。
讓人無比心安。
但白婭跟她回去時，還是在旁邊唸叨。
“我真覺得沈饒也行，你考慮一下吧……”
祁煙勾勾唇，輕搖著頭往前走。
“沈饒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跟我在一起要捨棄太多，不值得。”
白婭住了嘴。
她明白祁煙的意思，這是沒商量了。
兩人上樓。
左俞正在電梯門口等著，手裡還拿著厚重的外套。
直接大步過來裹住白婭，半訓半無奈道。
“剛準備去找你，穿那麼少跟她跑出去，凍壞了怎麼辦？”
祁煙被嗔怪，視線緩慢漂移，自覺先離開。
白婭被他捂在懷裡，不發一言。
就在左俞以為她真的被凍壞了，她倏地抬起頭，差點撞上他的下巴。
白婭甩開他的懷抱，快步往裡走。
左俞奇怪的跟在後面。
“姑奶奶，又怎麼了？”
白婭沒理他，快速的在紙上畫著什麼，精妙的儀器公式雛形出現，她雙眼直冒光。
“我知道下一步新的研究方向了！”
左俞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被她的興奮感染，好奇的問。
“什麼東西？”
“不告訴你。”
白婭拿著那個草稿，開啟隨身攜帶的電腦，手指飛快的敲起來。
嘴裡還激動的喃喃。
“未來就握在我手裡！”
“……”
左俞沒懂，只好默默支援。
打算把上面撥下來槍械款，補給她點。
不然回來實驗室資金短缺，她又開始在地上轉著圈打滾，又哭又鬧，讓人招架不住。
……
走廊外。
祁煙倚著落地窗前的欄杆，再次撥通之前沒打通的電話。
打了三次，就在她耐心快要告罄時，撥通了。
她微冷的臉色緩和了些，開門見山。
“付女士當年對於組織的追蹤報告，發我一份。”
對面沉默了會兒，才出聲。
“沒有。”
言簡意賅。
祁煙額頭繃起青筋，握著欄杆的手，逐漸收緊。
“不可能沒有，都存在最高檔案庫裡，只有你有許可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想知道什麼自己去查。”
這話一出，祁煙逐漸冷靜下來，垂著頭不再言語。
接著對面的人，話鋒一轉。
“沈家長孫受傷是你的過失，這樣的錯誤下次不要再犯，謹記，你的一點疏忽都可能降成大錯。”
祁煙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低眉順眼道。
“是。”
對面的語氣這才緩和些。
“完成任務，注意安全。”
電話結束通話的嘟嘟聲，迴盪在祁煙耳中，她維持著這個姿勢未動。
良久，才收起手機。
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眸底空無一物。
她闔上眼皮，遮住沉靜如死水的眸，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壓住心底的煩躁，有點喘不上氣了。
……
沈饒是下午醒的。
他睜開有些迷濛的眸，看到沙發旁坐著個人，瞬間清醒不少。
接著，看清楚那人的模樣，跟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撇開眸光。
“你怎麼在這，祁煙那？”
“……”
顧青臉色很難看，指著自己大叫。
“你兄弟我還在這那？！你多問一句能死？！”
“祁煙祁煙，我看找根繩子把你拴她褲腰帶上，給你走哪帶哪得了！”
他這幾天，被人偷襲兩次，現在還憋著一肚子氣那。
沈饒這算是精準踩地雷上了。
他倒是想，被祁煙走到哪帶哪，但不現實。
沈饒靠在枕頭上，閉著眼，不耐煩的敷衍道。
“行了，別叫喚了，讓祁煙過來。”
顧青瞪他，踹了下床尾，滿是怨氣的告狀。
“別祁煙了，她跟那個醫生，還有一個男的是一夥的，把我打暈兩次，我們先趕緊辦轉院。”
沈饒眼皮顫了顫，感覺被針扎的疼痛還在。
他眯起眼，打量顧青。
“不用轉院，我看你也沒事，讓他們給你做個檢查得了。”
顧青不可思議的看他，控訴道。
“我為了你，可是被打暈兩次，你都不替我出頭，還信她！你真是沒救了！”
就在顧青嚷嚷，沈饒煩不勝煩時，病房門被推開。
白婭先進來，身後跟著祁煙。
顧青的話，在看到兩人時，頓時卡殼，臉紅脖子粗的，警惕的看著他們。
白婭見人醒了，過來理性詢問。
這會兒，到沈饒旁邊，語氣都放緩了，那眼神還帶著些憐憫。
沈饒敏銳的察覺到她態度的改變，但看到祁煙，那點思考也沒了。
祁煙要過來，被反應過來的顧青攔住。
她抬眸，此時的顧青有些犯怵，畢竟她那一下真夠印象深刻的。
快準狠，直接給他嬰兒一般的睡眠。
多少有點承認，祁煙當保鏢的實力了。
顧青剛想說話，整個身體就被大力扒拉到旁邊，人差點一個趔趄。
祁煙毫不費力的將他推開。
在走過身邊時，還低低的撂下句話。
“顧老闆，你在我這的忍耐度快要到極限了。”
之前不跟他計較，是因為三年前，顧青對她還算不錯。
但現在那些恩惠，快要被消耗光了。
顧青目光觸到她的眸，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往後退了一步。
他搓搓胳膊，布料下升起一層雞皮疙瘩。
等意識回籠，肚裡那股火氣又反了上來。
沒天理了！
讓打了兩次，都不許他鬧一鬧！
正準備上去再理論兩句時，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