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隨意的一句話,直直敲進沈饒的心口,在心膜裡亂創,他忍著亂掉的心跳說。

“就是這樣,有話你就直說,不要讓我猜來猜去,我沒有特異功能,讀不了心。”

“你不用讀我的心,也可以知道。”

“什麼意思?”

“因為我的心裡都是你。”祁煙彎起眉眼,如春風拂面,柔意綿綿,“沒有其他的的任何人,只有你一個,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

救命。

沈饒羞得說不出話。

這人真是每天都能讓他的心起起落落,一會兒疼得要死,一會兒甜地像灌了蜜糖,要被甜膩淹死。

“你要是真的騙我,我就回家,不走電梯,也不走樓梯。”他惡狠狠說。

“那走哪?”祁煙好奇。

“走樓頂。”

“坐直升機嗎?”

“跳直升機。”

“……”

好嘛。

祁煙懂了,她乖乖巧巧切塊牛排投餵,再將新上的湯吹溫:“我不會騙你的,你放心。”

沈饒哼哼唧唧地吃下:“再信你一次。”

“感謝沈大人大恩大德,”祁煙拱手作揖,“小人沒齒難忘。”

沈饒:“……”

“我服了你了,不要再看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好的沈大人。”

吃完飯,沈饒才想起件事。

他看著自已惹得禍要自已處理的祁煙,一件件將男士衣物往回掛:“你今晚不是不回來?”

明晚也說不準,怎麼就突然回來了?

沈饒想起資訊框,這人說要回他,結果到晚上也沒回,暗戳戳又給她記了一筆賬。

“你說想我。”祁煙用萬能公式,“我也想你,就回來了。”

“你再胡扯。”沈饒笑罵她一句,他才不信是這個原因,不過心裡頭還是甜滋滋的。

高貴的大少爺傲嬌著昂起脖頸:“我要是耽誤了你的事,他們又該罵我,不正經,勾引他們少家主。”

正往衣架上套衣服的祁煙瞥他一眼,掛上,手覆在他潔白的頸側,垂著只有他才能看清的眸光:“是我自制力不夠強,自願上鉤。”

沈饒呆了一秒,被她蠱惑般,喉結滾動……

“口有些幹了。”祁煙忽然說,“你幹嗎?”

“……幹。”

閉塞的衣帽間傳來闇昧聲響。

沈饒被親得喘不上來了氣,斷斷續續地說:“這裡最不正經的分明是你。”

正經八百的模樣,做出的事卻跟正經沾不上一星半點。

祁煙並不反駁。

在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已居然是這種人,估計所有壞心眼全用在這一個人身上了,她也很無奈。

“沒辦法啊,沈先生,我太喜歡你了,忍不住逗你,你心胸寬廣,就讓讓我吧。”

她啄他的耳朵,吻他的鬢角,瞧他隱忍到發顫的身軀,孜孜不倦,興致勃勃。

到一半,祁煙說:“還有衣服沒掛完,先等等。”

沈饒哪裡會放過她,八爪魚似的纏上來:“別弄了,回來我掛。”

“那怎麼行。”祁煙不願意,“說好的我來。”

“少廢話,”沈饒勾著她的腰肢,啞聲說,“過來,先弄我。”

“……”

剩下的衣服到底是沒能掛完,沈饒捨不得她那雙尊手幹活,但捨得讓她使勁伺候自已。

沈饒說:這怎麼不算幹活呢?

我是活的。

所以,我就是‘活’。

在浴缸裡,他問辛辛苦苦開了幾個小時車回來,還任勞任怨給他搓背的女人。

“你真不嫌我煩?”

“我為什麼要嫌你煩,”祁煙不解,她袖子卷著,浴球在手裡打好沫,再往他身上塗,“我嫌你煩,幹嘛接受你,這問題問的很奇怪。”

“……”沈饒攪合著浴池裡的熱水,嘀嘀咕咕,“祁煙,我最近意識到我們的差距真的好大、好大。”

大到足以顛覆他前半生所有認知,富人安全圈裡活了一輩子的頂豪少爺,看的都是香車美女,算計的都是陰謀詭計,哪裡想得到有人扔手榴彈跟扔蘋果核一樣。

他今天想了好多,也想不出怎麼辦。

讓他去融入祁家,他怎麼融?

祁家不缺錢,不缺權,更不缺身手好的下屬。

就連在他身邊跟哈巴狗一樣的袁圓,都是從小經過專業訓練的隱藏高手。

要他一個馬上三十的老男人去拼實力,太不現實了。

要是在工作上輔佐祁煙,一個外人接觸他們權力中心,沈饒不用想都知道不合適。

他實在不知道自已該怎麼辦了。

他總想為她做點什麼,現在卻發現無能為力。

無所不能的沈總,第一次這麼挫敗。

意識到,祁煙好像不需要他,甚至沒有他,或許會過的更好。

會有能給她助力的伴侶,能在她事業和家族上有諸多幫助,而他……好像真的很沒用。

祁煙聽完他的自述,有了很久的沉默。

她不講話,沈饒心慌,轉頭想看她的表情:“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他太害怕了,自卑侵蝕他,甚至開始亂說話:“你跟其他人結婚對你更好,他們能幫你,輔佐你,我沒什麼用處……”

“沈饒。”祁煙叫他。

沈饒停住話頭,低低迴她:“嗯。”

他感覺到自已後背似乎被額頭抵住,有攜熱氣的呼吸灑在肩胛,是他熟悉的節奏。

良久,祁煙才闔著眼眸問:“當年你想跟我結婚,有沒有考慮過婚後的生活。”

“……有。”

“說說看。”

沈饒趴在浴缸邊緣,開始回想,想一句說一句。

“我就想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告訴全世界我結婚了,還想著已經成家了,我肯定不能繼續在外面不著調,跟奶奶說,要回去接手家業,然後,領證,咱們幸福快樂的在一起,皆大歡喜。”

“在一起的細節呢?”

沈饒仔細想了一下:“大概就是我在公司上班,你想做什麼我就支援你,不管是繼續上學深造,還是創業,或者自已工作——本來顧青都決定把酒吧當做我們的結婚禮物送給你。”

他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幽怨,對她四年前的拋棄行為還沒釋懷。

祁煙輕笑:“感覺是很不錯的婚後生活。”

沈饒剛要點的頭因為她下一句話頓住。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場婚姻裡我對你也沒有任何幫助。”

祁煙緩緩說:“你為什麼不去跟那些名門千金結婚?我對你沒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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