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那張豹臉上肉眼可見的諂媚，沈饒的臉黑了黑。
臉變得真快啊。
狗東西。
他又不滿意了，懟祁煙一句：“跟你可真像，一樣討厭。”
祁煙別的不多，就臉皮厚，不怕他罵，伸出兩條胳膊孩子似的說：“寶寶，抱抱。”
“……”沈饒臭臉快維持不住了，俯身抱起她時，不知跟誰學了句，“你個壞傢伙。”
祁煙手環住他的脖頸，親暱地蹭他的耳鬢，軟著聲調問：“那阿饒喜不喜歡，我這個壞傢伙？”
“不喜歡。”沈饒肅著臉，冷聲說，“討厭死了。”
“那你耳朵為什麼這麼紅？”祁煙捏著他的耳垂，發現新大陸似的，“臉也好紅。”
“……”
祁煙還在絮絮叨叨，沈饒忍不了了，避開她的腦袋，大手摁下她的後頸，堵上她那惱人的嘴，氣息交換，眼神迷離時想。
是不喜歡。
是愛，愛死了。
沈饒生了多久的氣，祁煙就哄了他多久。
說是哄，實則祁煙說幾句好聽的話，再親親他的唇角，沈饒就找不到北，不知道自已姓什麼，繳械投降了。
在她那裡，沈饒永遠是輸家。
不過他輸也要輸的有氣勢，在她又一次頂著傷熬夜處理公文時，沈饒陰沉著臉冒出來，陰陽怪氣：
“嫌自已命不夠長是吧？把自已熬死了，讓我當鰥夫是吧？你這算盤打的挺響啊。”
祁煙無奈放下資料：“馬上就好了，你先去睡，乖。”
“乖什麼乖？”
沈饒指著擺鐘，“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現在幾點了？地球離了你不能轉了？祁家沒有你這個病號原地爆炸了？下面那麼多人吃白飯的？你他媽去給我睡覺！”
“可是我還有一點……”
“沒有可是！”
“那個……”
祁煙還想為自已爭取一下，小鋼炮沈饒卻不給她這個機會，抱起她就往臥室走，完全不給反對的機會。
“沈饒，我……”
“閉嘴，”一開口沈饒就朝她齜牙，“熬夜，你想都別想。”
“……”
祁煙能怎麼辦，她有點怵他，怕她咬自已，只好乖乖被他抱著塞進被窩裡。
真是風水輪流轉。
現在是沈饒強制她下班了。
沈饒關燈，掀開被子躺下一氣呵成，祁煙清透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地亮，她其實挺精神地，伸手在被子裡戳戳沈饒硬實的腰，像戳塊石頭。
第一下，他沒反應。
第二下，他還是沒反應。
第三下，他皺皺眉。
第四下——
他捉住祁煙不老實的手，喑聲警告：“我現在對你出手，顯得我很畜生懂嗎？所以，別招我。”
祁煙眯眯眼尾，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偏細的手指不由分說擠進他的指間，賴皮說：“給我抱著睡。”
沈饒：“……”
真是個祖宗。
“也就你是個病號我慣著你，”沈饒側過身，把她胳膊往自已腰上搭，“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賬。”
祁煙勾唇，臉埋進他溫暖的懷抱，還不忘說點好聽的哄他。
“你真好。”
沈饒冷哼一聲：“你才發現？早幹什麼去了？”
祁煙笑：“早就發現了。”
她早就發現他很好了。
從他賽車贏來的獎金全捐出去做慈善，創辦不知道幾座希望小學開始。
沈饒如今在商界的位置和名聲，除了家族積累，更多是他自已的打拼。
在圈內，他是沈家的瘋狗，心狠手辣，在外界，他是大慈善家，創辦的慈善基金會名聲極好。
“我在積德。”聽她說完後，沈饒低聲道。
他沒掩飾自已的上不得檯面的理由：
“最開始拿著那些錢是給我爸媽積德，希望他們能投個好胎，別再枉死，或是再生出我這麼個不孝的兒子。”
說到最後，沈饒笑了一聲。
“挺好笑的理由是不是？”
他自已聽了都發笑，神經兮兮的。
“不是，”祁煙抱緊他搖頭，“不是的，不好笑。”
沈饒輕哼，手指勾住她的髮絲，這麼久過去，她燙卷的頭髮都直了，像初見時的樣子。
他垂著長睫嗅她的發頂，也不藏著掖著了。
“再後來嘛，你不見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就想著給你多積積德，保你平安，就算你死了，也跟我爸媽一樣投個好胎。”
沒多少人知道，他大多捐款，都署得祁煙的名字，生怕自已佔了她的功德。
“……”
沈饒說到這，捧起祁煙的臉狠狠咬了她一口，力道不小，留下了兩排牙印。
祁煙卻沒有痛呼，她感覺他有些不對勁。
只聽，沈饒很輕很輕地說：
“祁煙，我沒那麼偉大，天天做慈善，我是命好，出身豪門，有錢有權，在帝都橫行霸道無人能管，還克父克母，利已。”
“我一直好怕，是我把你克沒的……”
他的聲音更小了。
“你說，你是不是不該跟我在一起？跟我在一起之後，你好像一直在受傷，我克你對不對？是我纏著你，才讓你黴運纏身的對不對？”
“沈饒……”
祁煙眼眶溼潤了。
“沒有，沒有，我受傷本來就是家常便飯，這次是我不對，怎麼會是你的錯呢？不要這樣想。”
沈饒望著她，在黑暗裡還能看清她的輪廓，她在自已眼裡好像一直都在發光。
“其實我想放你走的，祁煙，我怕你跟我父母一樣也像他們說的，也被我‘克’死了。”
他也緊緊抱住她，啞聲說：
“可是我辦不到啊，我不想放過你，我離了你沒法活了，我好自私，祁煙，我好自私，我是個自私的壞人……”
“你愛愛我好不好？”沈饒懇求她，一遍又一遍，“你愛愛我，愛愛我這個自私的傢伙好不好？”
祁煙有些泣不成聲。
她對這人好心軟。
“我愛你啊，沈饒，我愛你。”
愛要大聲說出來，這次換祁煙來喊，來說：“我愛你，我好愛你。”
她的每一句，每一聲，都在說愛他，都在說離開他不行，對他的愛深入骨髓，說他是她的救贖，說謝謝他的照顧，謝謝他陪她渡過漫長的黑夜。
沈饒忍不住了。
他的心在不要命的跳動，血液迅速倒流。
他控制不住張唇把她訴說的愛和淚一同吞進肚子裡，融進骨血裡，永不分離。
“我也好愛你，祁煙。”
“你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