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遍整個城主府，擁有著至柔之力的軟劍，沒能撐過黑煞一巴掌。
一者至柔，一者至剛，柔勁可以完成四兩撥千斤的效果，但黑煞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萬獸林第一戰將所能掌握力量的極限。
那是練體十六重的凌宇面對時都要避其鋒芒的力量。
只是連凌宇都沒想到，黑煞竟然能夠做到瞬間撕開那位第一戰將的所有防禦。
“這是凌宇身邊那頭妖獸？”
這些日子以來，葉途也派人打聽過凌宇的資訊，雖然沒查出什麼，但是也知道凌宇身邊有一頭虎形態的妖獸。
可誰也不知道，黑煞會如此之強。
這將是他們的希望，只要黑煞能壓制住那位第一戰將，騰出手來的凌宇，完全能夠憑一己之力壓制其他戰將。
瘋狂中的葉途也逐漸恢復過來，他看的出來，山主就是故意要激怒他，但聽到妻子的事，他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想那麼多。
沒錯，他的妻子是罪族，他一直都知道，可是那是他的妻子，是他最愛的女人。
所以許多年來，他都當做不知道這件事，一直默默的保護著她。
直到十三年前，葉楓三歲時，有敵人打上門來。
那時的葉途也像現在這般，分身乏術，他的妻子，為了保護年幼的葉楓，不得已只能選擇突破氣旋境。
突破那一刻，自然也就暴露了罪族的身份。
在這個世界，任何人都有權利活下去，但是罪族沒有，在世人眼中，他們就不能算是人。
一旦發現罪族的存在，就會被全世界追殺，只要他還活著，追殺永不終止。
暴露身份的葉途妻子，被一群大宗門弟子抓了起來，掛在了恥辱柱之上，就當著整個境途城所有人的面，活活燒死。
在那之前，她已經渾身是傷，沒有一塊完好的肉，她已經歷經了千刀萬剮，就在葉途眼前。
全城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一幕，可除了葉途，還有年幼的葉楓，沒有人為她傷心，對於他們的城主夫人，他們就如同不認識一般，甚至還有人對她口誅筆伐，說著罪族必須死之類的話。
“你的這些城民和我，誰更重要？”
這是她臨死時對葉途說的最後一句話。
聽起來，這話有些無理取鬧，但葉途知道，並不是這樣的。
他明明知道仇家會找上門來的，他明明可以帶著她們母子兩逃走的，可是他說，他要守護這座城，所以他不能走。
若不是因為這，葉途要是選擇帶著妻兒隱居，根本不會有這些事。
“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們要贏了？”
山主滿臉嘲諷的看向葉途：“你知道我為什麼現在才來攻打你這境途城嗎？那是因為，我想要萬無一失。”
說著，山主的身體開始出現變化。
滿頭白髮化為青絲，褶皺的面容開始變得順滑，整個身體，都處在逆生長之中。
一旦達到氣旋境，壽命就可到達五百年，凌空境更是有一千年的壽元。
所以對於凌空境的山主來說，五十歲不過是青壯年。
而他之所以看起來如此蒼老，全因為他所修煉的功法。
那是一部玄階中級功法，名為《斷逆決》，單論強大，這部功法甚至能媲美玄階高階，只不過它有很大的副作用，那就是修煉之後，肉身會出現逆生的情況。
一開始山主也覺得這不算什麼大問題，可那時候才二十歲出頭的他，剛一修煉，劉瞬間變成了一名老頭。
這讓他不得不繼續這部功法修煉下去，否則就只有永遠保持老態龍鍾的模樣。
直至現在，他終於得以將這部功法修煉到巔峰，得以恢復年輕模樣，從此之後，他也再不用承受逆生長的苦。
而他的修為，也直接連破兩級，達到了凌空境後期，可以完全碾壓葉途。
“今天，你們都得死，我早就給過你機會，現在就算你交出玉玄晶，你的命，以及這整個境途城所有人，都要死。”
葉途感受到了，那龐大的壓力，讓他難以呼吸，現在的山主，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凌宇看向兩人的方向，內心也是充滿絕望，此刻的山主，憑一人便可鎮壓整片戰場。
“還有你，罪族後裔，當初你父親不是還在我萬獸林耀武揚威嗎？要不是羅家那個殘廢替你遮掩，你早就死了，想不到還能你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成長起來。”
凌宇心情複雜，那名瘸腿中年人？羅誠的父親？是他救了自己？
凌宇一直覺得他與羅家有大仇，可沒想到，他能苟活這麼多年，還全靠羅家之人的庇佑。
凌宇不理解，他還在自己殺了他的孫子，打殘他兒子之後選擇放過自己，他凌宇不理解，他和自己那個神秘的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麼。
“你是不是好奇？他為什麼要幫你？”山主似乎看出了凌宇的疑惑，一語道破。
“你不用好奇了，因為他已經死了，整個羅家，也早就被我夷為平地了，就在你待在境途城享樂的這些日子裡。”
聽到這，凌宇的心情更加複雜了，高興嗎？自己所怨恨的羅家終於破滅了。
他高興不起來，潛藏的真相，有關自己的父親，還有那名瘸腿中年人為什麼一定要救自己，這些訊息又是怎麼傳到山主耳中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凌宇不安。
他，欠了羅家的？
“很不可思議對吧？那就帶著疑惑，去地府問他吧！”
山主說那麼多，不過是為了發洩心頭的不快，現在他想說的都說完了，他沒有必要再回答凌宇的問題。
“今天，這裡所有人，都得死！”
山主舉起大刀，一刀斬下，這一刀，匯聚了他的憤怒，還有屬於凌空境後期的龐大靈力。
這一刀，沒有斬向任何人，彷彿沒有目標，卻所有人都是他的目標，包括十八戰將，包括他的侄子金亮。
大刀之上，靈力不斷匯聚，它的攻擊範圍，覆蓋了整個城主府。
“山主瘋了？”
十八戰將之中，有人驚呼，他們不敢相信，山主竟然連他們也一併針對。
在場就算所有人加起來，也根本不可能擋的住這一刀。
葉途沒有猶豫，舉劍迎上，無論如何，城主府之內，更多是他的子民，他不能讓這一刀落下。
“你的這些城民和我，誰更重要？”
這句話再次在葉途腦海中迴響，誰更重要？
他是一個孤兒，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是他知道，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他是被這座城的居民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他記得這座城所有人的好。
所以在老城主病危，後繼無人之時，他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接手了城主的位置，他答應過老城主，一定要替他守護好這座城。
那是，在他的眼裡，只有這座城，這是他所有感情的寄託。
直到一名女孩闖入了他的世界，他們情投意合，他們慢慢相愛，他們逐漸沒了秘密。
他也…發現了她罪族的身份，可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拆穿她，他太愛她了。
直到後來，他眼睜睜看著她被千刀萬剮，被活活燒死，這種感覺，或許也只有同樣經歷過家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凌宇才能理解。
所以，她和城民到底誰重要？到了現在，他仍舊沒有答案。
但是，若是要讓他再選一次，他過於真會有不同的答案。
可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了，一切都無法重來，他自己也是，當他拼命想要擋住山主的那一刀之時，他就已經死了。
連續突破的山主與他之間的巨大差距，是無法被跨越的鴻溝。
他為什麼要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因為他有辦法救下所有人。
那個辦法就是，自爆玉玄晶。
這一刀之間所蘊含的力量，已經不是他所能抵擋的了。
可是玉玄晶可以，它自爆的力量，足以抵消這一刀的威脅，甚至重創山主。
只是代價就是，引爆玉玄晶的葉途，將必死無疑，沒有任何生還下去的可能。
城主府內，一道玉色的光閃耀而出，那一刻，整個境途城都看到了，那道來自於城主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