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響起的是嚴慈前所未有的嚴厲聲音,“滾開,不許碰我!”

“阿慈!”

“阿爹,阿孃好不容易來了,你先別惹她生氣。”

聽著外頭亂成一團的聲音,徐靜嘴角微抽,毫不猶豫地下了馬車,就見不遠處,十幾個男人正舉著火把圍在他們身旁,站在前方的嚴慈一副戒備的模樣,瞪著不遠處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高挑健碩、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上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風流倜儻的中年男子。

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模樣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此時那男子正一手拉著他,不讓他撲向不遠處的嚴慈,他顯然就是嚴慈和前朔方節度使崔史度的兒子,如今的朔方節度使——崔含。

徐靜眸色微閃。

總算是見到正主了。

一旁的“姜大”也很是激動,快步走上前行禮道:“末將王忠恆,見過主子……”

“阿慈,這麼多年了,你還不願意相信我麼?咱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我就想咱們以後能好好地過安生日子!”

然而,他主子的一顆心顯然都撲在了嚴慈身上,連正眼也沒給他一個。

嚴慈瞪著他,冷笑一聲道:“崔史度,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當初你明知道我最恨的便是禍亂國家的節度使,卻依然隱瞞身份接近我,哄我與你成親生子!後來你口口聲聲保證,你與別的節度使不一樣,對朝廷忠心不二,然而十二年前發生的武王之亂,你的好兄弟呂志便參與了其中……”

崔史度急得都要拽鬍子了,“我早說了,十二年前的武王之亂我和含兒什麼都沒做,一直幫著朝廷鎮壓反叛軍,我哪裡知道呂志那廝……那廝存了那樣的心思!何況我跟他算哪門子好兄弟,不過是年輕時有過一段交情……”

“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既然你說你和含兒都忠於朝廷,如今發生的事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嚴慈厲聲打斷了崔史度的話,眼眶終是忍不住有些微紅,“崔史度,你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含兒……是我唯一的兒子,這麼多年來,我一方面害怕他成為禍亂國家的元兇,一方面又害怕他會出什麼意外,我這種糾結痛苦的心情你壓根不懂!我會落入這般境地,都是你害的!”

崔史度一愣,不由得無比心疼地看著嚴慈,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只低低地嘆息道:“阿慈,抱歉……”

當初,確實是他騙了她。

當初她父母便是因為前朝的禍亂,被迫離開家鄉靈州,四處漂泊,好不容易等戰亂平息回到靈州,卻發現其他家人早已是沒了,自此,她便對挑起了前朝戰亂的節度使恨之入骨。

他明知道這點,卻依然因為年少時的輕狂和盲目自信,抱著僥倖的心理接近她,她說得沒錯,她這些痛苦糾結的心情,都是他帶給她的。

山谷間,一時間無比沉寂。

能在這裡的,都是崔含父子的心腹,多少都知道嚴慈的事情,以及老使君這麼多年來的心病。

一旁的崔含突然上前一步,噗通一聲雙膝下跪,額頭貼地沉聲道:“孩兒不孝,讓阿孃擔憂了,但孩兒可以發誓,孩兒和阿爹絕對沒有做阿孃所擔憂厭惡的事情,事實上,孩兒和阿爹早有打算,要在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把手上的兵權送回給朝廷,然而,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的禍患,可以說,有一部分便是由此引起。”

嚴慈一怔,沉聲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像她所說的,她其實不怎麼了解朝廷之事。

她自己心裡頭,也排斥著深入去了解這些事。

只是,她也知道,這一回,不是她可以繼續逃避的時候了。

“節度使手上的兵權,或者說,利益,從來都不只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個群體的事。”

一個平靜悅耳的女聲突然響起,嚴慈猛地轉頭,就見徐靜在所有人訝異的視線下,緩緩走了過來,邊走邊道:“崔使君一門心思把兵權送回給朝廷,這是其他節度使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道理很簡單,如果崔使君這樣做了,他們要如何自處?也像崔使君一般把兵權送回去?不送的話,朝廷可會覺得他們不願意放棄手中的大權,對他們有所不滿?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把兵權歸還朝廷這個頭萬萬不能開,如果其他節度使知道了崔使君有意把兵權還給朝廷,崔使君的下場,便遠不止如今這般了。

方才崔使君說,如今的禍患有一部分是由此而來,我沒猜錯的話,是崔使君手底下的人察覺到了崔使君的意圖,心生不滿,所以主動聯合別的節度使對付崔使君罷,例如……崔使君的副將,元在禮。”

崔含眼眸微睜,猛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徐靜,“王副將,這位娘子是?”

一旁已是被遺忘了許久的王忠恆終於被主子們記了起來,連忙小跑到主子們面前道:“末將方才就想與兩位介紹這位娘子,這是徐娘子,據她自己所說,她是聖上的人,和如今在靈州城裡的蕭侍郎以及趙世子一樣,被派來調查使君此次反叛事件的真偽,只是蕭侍郎和趙世子在明處調查,她在暗處調查。

末將無法判斷徐娘子這番話的真偽,只能把她帶到主子們面前,由主子們定奪。”

崔含和崔史度皆是一臉訝異地看著徐靜,崔含眉頭微蹙,率先開口,“徐娘子有何證據證明,你是聖上派過來的人?”

徐靜輕笑一聲,道:“我早說了,只要把我帶到蕭侍郎和趙世子面前,他們自是能證明我的身份,只是這位……王副將不願意,如今我來了你們的藏身之處,再讓你們放我出去,你們自是更不願意了。”

崔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就聽面前的女子淡聲道:“只是,如今我已是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這一切真的是河東節度使李源策劃的,李源一旦以崔使君的名義發兵成功,崔使君只怕再難自證清白。我建議崔使君與我合作,反正我如今在你們的監控之下,即便我欺騙了你們,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我也做不了什麼。

更何況,我確確實實就是聖上派過來的人,要想讓這件事完美解決,你們也只能與我合作。”

別的不說,這女子的語氣實在夠狂的,也十分懂得煽動人心。

崔含不禁看了一旁的父親一眼,崔史度從方才起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徐靜,這會兒終於開口道:“徐娘子想怎樣與我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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