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沈白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一直都是。

但後來,她也漸漸能面不改色的進入屠戮之地了。

至於當初在那裡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因為少女將那段過去抹得一乾二淨,除了靈獸,就連她自己也無法再記起。

那墨髮褪成銀白,像是代表著空白的過去,這大概是她給自己的禮物。

而她撒下的種子,在中心點蘊養之下,也漸漸在潭水裡開了花。

無窮道連線萬千世界,也能操控萬千世界用以接引有緣之人,作為此處主人之一的女孩無疑是無所不能的。但,地位如此重要的她,平素打發時間的愛好卻只是照料花草和發呆。

特別是,照料池中的墨蓮,以及對著墨蓮發呆。

她會在池邊坐整整一個日夜,以衣袖沾著墨水悄悄暈染他的枝葉,又打著赤足,撥弄他身邊那涓涓活水。

但,那墨蓮依舊頑強執拗的挺直了枝幹,不為所動。

然後,他就這樣一直待在潭水裡,直到女孩將整片山谷都種上植被花草,漸漸將他遺忘。

他這才回過神,從泥土裡拔出自己的根,悄悄跑到她住處去看她。

可,見不到人。

倒是一個聒噪的東西發現了他,叉著腰一臉嫌棄,“長了腿的花?黑不隆冬的,這是成精了?這裡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

“……”聽出那人的嘲笑,他毫不猶豫拿著小姑娘種花的小鍬把那東西埋進了土裡。

約莫是他下手狠,那東西往後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只是,他往後也沒能再見到她。

(十)

沈白忙著工作。

也忙著想辦法靠近另一個人。

那個人,據說是來自生門的朋友,聲音很好聽,但是不知樣貌。

光團化了形,圓滾滾的,似乎被那人取了個名字叫富貴。

富貴說,對面那傢伙叫明燈,心狠手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沈白考慮了老半天,依舊很想見她。

可無奈,生門與死門處於兩個相對的空間,就像是鏡子的正反面無法相互接觸,她們只能趁著中心隔斷的鏡面虛弱時才能相互感應。所以最後,她連明燈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也只清楚,那人的聲音很溫和,她很喜歡。

所以後來,她開始有意識的將人放進來。因為,兩方鎮守者雖被侷限於這兩方天地,外來者卻可以藉助門去往對方的領地。

而她,恰巧可以藉此給對面送花。

可是,對面極少有信使過來。

“因為,我這裡也沒什麼東西能送給你的。”明燈是這樣回答的。

沈白覺得無所謂,直到某一天,對面過來個人,那人遞給她一筐子骨頭,她這才感覺到欣喜。

“對面那位姑娘說,給您當肥料。”那人是這樣說的。

沈白送走了他,乖乖把那些白骨一根根埋進了花園裡。

墨蓮沒有分到。

似乎意識到自己徹底失寵,他近來愈發不精神了。

富貴大概是忘了以前的教訓,屁顛屁顛跑到他那邊嘲笑了他,然後不出意外的被他埋進了土裡。

沈白回來時,見富貴被埋著出不來,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抬眼朝水潭那頭看了一眼,鞋子一落,像是把土壤踩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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