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離洸，你的執念是什麼？”
“或者說，你殺了誰？”這公事公辦的語氣，離洸沒少聽過。畢竟若白不是第一個試圖和他合作，要他離開人世的天師。
對這種彷彿憐憫的協助，他不喜歡……也不需要。
“天師大人，上次，我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眼眸輕微晦暗，少年歪歪腦袋，又是無害的笑，“如您所見，我只是個孩子，哪裡來的能力殺人呢？”
若白皺眉，若是平常人，說不定就被他騙過去了。但她，似乎能察覺到少年心底的陰暗和寂寥，怎麼都沒辦法被他這模樣騙過去。
她喝了口牛奶，將喉口的澀意壓下，“那我換個問法吧，你是什麼時候死的。”
“現歷3178年吧。”少年笑意壓下，大概也明白這個時候笑不太合適。
這個位面也曾有過一段軍閥混戰的歷史，就在約莫兩百年前。
3178年，恰恰在那場大動亂中。
而天師一派，便是在大動亂中逐漸興起，畢竟那段時間實在死了太多人，惡鬼冤魂數不勝數。
唔……一個能逃過天師鼎盛時代的惡鬼……
小姑娘的神色微變，手裡啃了幾口的麵包放下，還沒來得及多問，那少年便又垂下了腦袋，模樣失落，“天師大人應該很好奇我為什麼能在人世間停留到現在吧。”
“我一直在被追殺，能留到現在，也的確是一個奇蹟呢。”他兩隻手微微交握，手指不住的相互絞著，不安得很。
若白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也不好再細問，伸手從桌上抽了本書冊丟給他。
“你先修習下這個，鞏固魂體。”小天師再次抿了口牛奶，唇角還帶著些許白沫，看起來委實有些過於稚氣。
離洸接過，目光在她唇角頓了頓，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遭。
而後，便聽那小姑娘細細開始講解書裡的內容。
不過，他是半點都沒聽進去就是了。
……講真的，他有點饞這小騙子的氣。
若白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也是沒忍住握上一旁的細劍，叼著麵包敲了敲他的腦袋，聲音又奶又糊。
“看我做什麼，看書！”
“噢。”少年委屈巴巴低頭，那黃符垂下，在書頁上留下一片陰影。
若白似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起身，進屋子翻找了一番，最後捏著髮卡將那黃符下沿別在少年頭上。
連帶著碎髮一起夾了起來。
少年墨色的眼眸袒露，透了些許茫然。
近處漾著輕微的奶香，帶著少女髮尾撩過他鼻尖，莫名有些勾人。
但是，小姑娘給他別好符籙和頭髮就移了開，臉上帶了些許笑意。
“好啦，你好好看看這本書，別的事情晚點再說，我去備些符籙。”她得等下一個單子。
鼻尖的氣息消失，離洸心頭莫名有些不爽，卻還是安分的點頭。
精緻的民國學生，頭上卻是花裡胡哨，黑色的發，青黑的女式流蘇，黃色的符，還有三個彩色的髮卡錯雜，畫風委實有些不對。
偏偏正主毫無察覺，依舊是無害的笑，還朝著離去的小姑娘招手，乖得不行。
居然沒什麼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