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不速之客，離洸心情說實話不太妙。
他對天師這類人全無好感，如果遇見，通常是選擇避開或者直接讓對方悄無聲息的消失。
可偏偏今日……
他看看自己虛弱的魂體，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退，背脊抵上牆壁。
那天師卻是不太識趣，隨意收拾了幾張符籙，突然在他跟前蹲了下來，精緻稚嫩的小臉湊近。
“小鬼，你怎麼這麼虛弱啊。”仔細聽，似乎能聽見那溫軟聲音中夾帶的幾分擔憂。
可是。
誰是小鬼啊。
他眼底劃過一絲嘲諷，暗笑。
果然還是個騙子天師。
地下室中佈置著吸取他人力量的陣法，離洸待的地方就是陣眼。但凡這天師有點常識，都不會把支撐了整個陣法，還吸納別人力量的他當成小鬼。
簡直蠢得可憐。
那邊若白壓根沒發現這陣法的存在，看著角落裡縮著的小少年，眼底劃過幾分類似於喜愛的情緒。
那小鬼年紀看起來不大，穿著民國樣式的學生裝，領口緣著一層金色紋路，胸口口袋插著一支玫瑰金的鋼筆，身子雖透明，五官輪廓卻是漂亮，還微微被亂髮遮擋，看起來又軟又頹。
只看模樣的話，非常無害。
但氣勢又多少讓人覺得警惕。
偏偏那混子天師毫無察覺，輕輕喟嘆，“真可憐。”
離洸：？
誰可憐？
“剛剛那惡鬼應該是把我們抓來當儲備糧的，小鬼，你是不是被那東西欺負了？”絲毫沒察覺到小少年古怪的目光，女孩自顧自捋了捋手裡的符籙，突兀抽了張出來。
啪的拍在他腦門上。
“這東西能凝實魂魄，我等會兒帶你出去。”小姑娘模樣極其認真，看著那鬼畫符，半點不虛。
離洸被偷襲，臉色卻是黑沉了幾分，直接伸手去拽那符咒，卻被一把摁住了腦門。
他的手沒落到符咒上，反倒握住了她的手背。
“別亂動，這是為你好。”小天師態度非常強硬，耳邊幾絲碎髮微顫，有些軟。
離洸微愣，指下的溫度讓他的神經有一瞬的麻痺。
不過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便又反應了過來，果斷把那手抓下，另一隻手把符咒扯了下來，蒼白的面板上有些淡淡的粉紅。
約莫是被拍的。
他做鬼做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被人往腦門上貼符咒。
還是這麼醜的。
看著手上那褶皺符籙上亂七八糟的咒文，離洸臉色微妙，心裡想法被二度肯定。——果然是個騙子天師。
那天師眉頭皺起，顯然沒想到他這麼不聽話，毫不猶豫把符籙奪了過來，再度斜著拍到他腦門上。
“不準摘！再摘就把你捆起來。”好好一隻鬼，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她這可都是為了他好！
離洸現下虛弱，也沒力氣再跟她胡攪蠻纏，倒是看著那被炸開的屋頂，鳳眼微壓。
“你是怎麼把屋頂炸開的。”他的聲音有些稚嫩，聽起來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樣子，低沉陰鬱。
小姑娘想了想，“用天雷咒。”
離洸低頭，直接理解錯誤。
果然，現成符咒，這女人只是擺了個樣子。——歸根結底還是個騙子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