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猴兒,左手盆子,右手棒槌,一邊跑一邊敲。
“殺年豬嘍,分豬肉嘍!”
家家戶戶聽到之後,都激動的跑出來。
村裡養了一年的大肥豬,終於要宰殺了。
還是老地點,打穀場上人頭湧動。
不管男女老少,都發出了來自內心的真誠笑容。
這個時候,小轉兒跟牛有糧慌慌張張跑來。
“大膽哥,不好了。”
牛大膽疑惑道:“什麼就不好了?”
“你們倆不是在河邊看牛呢麼?”
為了讓牛有糧能夠娶到小轉兒,牛大膽給他們倆分到一個組裡看牛。
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是啊,可是喂完草料,這牛就悶悶叫,還躺在地上不動了。”
聽到牛出了毛病,所有人都急了。
“年豬等會兒再分,咱們去看看牛。”
呼啦啦,一大群人都跟著牛大膽的後面跑,因為牛是大家集資買的,是大傢伙的財產。
一口氣跑到麥嶺河,就看到牛倒在地上。
“仁禮呢?”
“仁禮!”
馬仁禮從後面走上前:‘我在這呢。’
“你快給看看,這牛是咋的了。”
馬仁禮看了看給牛喂的草料,巴拉巴拉:“你們就給牛喂這個啊?”
然後從裡面扒拉出來一根釘子。
“這牛不像人,吃飯細嚼慢嚥,這是吞了釘子了。”
牛大膽聽了,眼睛都紅了。
要不是大傢伙拉著,吃不飽肯定要捱揍。
“大膽哥,你別急啊。、”
“我們家又沒篩子,也不知道這草料有釘子啊!”
牛大膽:“瞧你家過的日子,就這樣還想娶媳婦。”
然後看著馬仁禮:“仁禮,這個怎麼辦?”
馬仁禮蹲在牛的前面,摸著牛頭。
“仁禮,你到底說話啊!”
馬仁禮:“你讓我想想啊!”
馬仁鐮:“要我說得給這牛動手術了。”
“咱們誰會?”
“要是牛死了咋辦?”
吃不飽:“那就分了肉,吃肉。”
牛大膽給了他一腳:“就知道吃肉,這頭牛能給咱們幹多少活?出多少力氣?”
吃不飽小聲嘀咕:“可它現在不是活不成了麼!”
馬仁禮站起來:“不能做手術,開膛破肚取東西,太危險了。、”
“咱們又沒有獸醫,十有八九,這牛就沒救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大傢伙聽到馬仁禮有辦法,也不急了。
就好像馬仁禮說的肯定管用一樣。
以往不管什麼困難,只要找馬仁禮,就能解決。
大家都習慣了。
地裡仙:“開膛破肚,這辦法不可取,萬一死了呢!”
“既然仁禮你有辦法,你就講嘛,大傢伙都聽你的。”
馬仁禮:“我要棉花,還有瀉藥。”
“我記得在書上看到過,給牛吃棉花能把釘子帶出來,加上瀉藥估計能成!”
很快,瀉藥跟棉花就準備好了。
馬仁禮給牛灌下去,半天沒有反應。
有人坐不住了。
“仁禮啊,這咋半天沒反應呢?”
“是啊,是不是棉花把腸子堵了?”
馬仁禮:“別吵,那不得等會讓啊?”
“就是人吃了東西,也不能立刻上廁所啊!”
牛三鞭摔了一下鞭子:“都別吵,既然信仁禮了,咱們就安心等著。”
馬仁禮別看表面鎮定,可心裡也有些虛了。
不過好在一根菸沒抽完,牛有反映了。
支稜著要站起來。
“仁禮,他咋站不起來啊!”
“沒勁就站不起來啊,還有,趁著它有精神,趕緊給他捋順捋順,讓它把釘子拉出來。”
牛大膽:“這怎麼捋順啊!”
“用擀麵杖,擀啊!”
“這個我拿手。”
有人還想問馬仁禮,但別老驢子等人給瞪了回去。
“拉了,拉了。”
“牛拉了!”
三猴兒等人也不顧髒,在牛糞裡扒拉,終於找到了釘子。
釘子被棉花裹著。
“仁禮,還是你有辦法啊!”
“是啊,還得是仁禮啊!”
“不過,釘子都拉出來了,這牛····”
正說著,牛自己站起來了。
馬仁禮:“今天別讓它出力了,回去給它加兩個雞蛋。”
地裡仙:“好,這牛今天遭了大罪,我回去給它加兩個雞蛋。”
大傢伙看到牛好了,一個個興奮的把馬仁禮給拋棄來。
嚇了馬仁禮一跳。
“我說,牛的問題解決了,咱們回去分豬肉吧。”
牛大膽:“走,去打穀場分豬肉。”
回到打穀場,馬仁禮先站出來。
“就這麼幾頭豬,肥肉都想要,可是瘦肉咋辦?”
“咱們肥瘦搭配著來,我做個表率,我家只要骨頭跟豬下水。”
宋滿倉:“仁禮,你一點肥肉不要,咋包餃子啊!”
馬仁禮笑道:“瘦肉一樣。”
牛大膽:“我們家今年也少要點肥肉。”
馬仁禮第一個分了排骨跟豬下水,看似很多,但因為沒有肥肉,大家還覺得對不起他。
可馬仁禮心裡樂呵啊,他就愛吃這些,肥肉他早就吃夠了。
回到家裡,馬仁禮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收拾起豬下水。
“果兒姐,切一顆酸菜,今天吃東北的殺豬菜。”
“啊?”
江果兒看著他:“不留著過年吃啊?”
“不用,聽我的吧。”
有分完豬肉回家的人,路過馬仁禮家聞著香味,就知道他家做肉了。
“這仁禮啊,還真是嘴急,要不咱們回去也做點?”
“不行,這都得留到年三十吃。”
每個人都分了豬肉,牛大膽看著眼前的豬蹄子,有些犯愁。
豬下水還有人要,這豬蹄子卻沒人要。
“二爺爺,就剩咱們兩家了、”
地裡仙:“大膽啊,我上年紀了,牙口不好,這蹄子我啃不動啊!”
“豬下水歸您,蹄子歸我。”
“肥肉瘦肉,咱們各一半。”
燈兒也犯愁:“這蹄子怎麼做啊?”
牛大膽:“馬仁禮會做,讓他做吧。”
“可這也沒肉啊!”
牛大膽:“可是馬仁禮說,這豬蹄子的營養比肉多。”
“他是個嘴刁的,他都願意吃,就證明這豬蹄子肯定比肉好。、”
現在他們也只能相信馬仁禮了。
牛大膽用水桶,拎著豬蹄子來了馬仁禮家。
“大膽,快坐下吃點,。”
牛大膽:“沒心思,你瞧瞧,我分了幾個豬蹄子,這玩意我記得你會做!”
馬仁禮:“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喜歡啃豬蹄啊!”
牛大膽:“這能有肉好?”
馬仁禮:“得,既然你不喜歡,我用肉跟你換。”
牛大膽:“別,我哪能佔你便宜呢!”
馬仁禮:“哈,我就喜歡啃豬蹄,你要是換我還巴不得呢!”
牛大膽:“這玩意就一層皮,全是骨頭!”
馬仁禮:“我就愛啃骨頭。”
“行,你喜歡送你了。”
馬仁禮:“彆著急走啊。”
“喬月,去給大膽那幾斤豬肉。”
牛大膽:“你咋還跟我客氣上了。”
馬仁禮:“這不是跟你客氣,咱們倆沒說的,可是家裡人不得吃肉啊!”
“聽我的。”
“你給我了,你家過年吃啥?”
“我還有呢,放心吧。”
牛大膽:“我倒是忘了,你不是個攢錢的人。”
馬仁禮:“攢錢幹什麼?”
“沒聽說千金散盡還復來啊!”
牛大膽搖頭:“還真沒聽說過。”
咱倆進城一趟買年貨,可把我家裡人心疼夠嗆。
馬仁禮又看著江果兒:“果兒姐,你去把槽子裡的酒菜給大膽割一點。”
牛大膽:“你就在屋子裡種這麼點,就別給我了。”
馬仁禮:“拿著吧,白菜餡的哪有韭菜餡的好吃。”
牛大膽用豬蹄子換了豬肉,還拿了一把酒菜回家。
燈兒:“你不是去仁禮家了嗎?”
牛大膽點頭:“是啊,我去了。”
牛三鞭:‘可你咋還拎了豬肉跟酒菜回來?’
牛大膽:“馬仁禮說他喜歡啃豬蹄,死活要用肉跟我換,臨走還給了我一把酒菜,讓咱們緩緩口味、”
燈兒:‘那不行,咱這不成了,故意去佔仁禮便宜了?’
牛大膽:“我也這樣講的。”
“可是馬仁禮就看上豬蹄了,說他就好這一口。”
“算了,就這樣吧,等吃餃子的時候,你去給送一碗。”
牛三鞭笑道:“呵呵,這就是個敗家的玩意,這敗家的性格是一點沒變。”
牛大膽:“爹,你算是說對了,我去他們家,您說說,馬仁禮分了肉回去就做著吃了。”
“還好年輕好,大家都有富餘,不然他過年都沒肉吃。”
燈兒:“馬仁禮跟喬月,還有馬叔,他們都是沒過過苦日子的人,所以啊,生活習慣一時半晌改不過來。”
“倒是,他家收留那個女人,是個麻煩。”
牛大膽:“仁禮說,這個女人估計在老家有丈夫孩子,所以跟他說不願意嫁給咱們村的人。”
“只要能幹活,認幹,也餓不著。”
“等開春林地的黃豆收了,讓她也跟著一起勞動,收穫的時候也有她一份。”
燈兒:“這個辦法好。”
“但是不能總讓她住在仁禮家。”
牛大膽:“要不讓她去以前馬家的宅子?”
“她有地方住,還能看房子。”
牛三鞭:“我看行,你回頭跟仁禮講,咱們這也是為他好,免得有風言風語。”
晚上,不少人都來牛家。
“大膽,什麼時候趕牛車進城啊?”
“是啊,家裡缺不少東西過年呢!”
牛大膽:“你們說了算。”
“那就明天吧。”
牛大膽:“成,明天套上牛車,大傢伙都跟著去城裡。”
晚飯後,牛大膽來到馬家。
“仁禮,明天村裡老少爺們要進城,你還去不去?”
馬仁禮:“不去,明天我想去趕集。”
牛大膽:“那你可得小心點!”
“還有,江果兒你不能一直留在你家,風言風語的你承受不住。”
“過了年,就讓她去你家以前的老房子吧,就當幫你看房子了。”
馬仁禮知道,牛大膽是好心。
“那她吃喝呢》?”
“你想負責她吃喝,等林地收了再種,就帶著她,到時候她也能自食其力了。”
“她也不白吃你家的,你家地裡的活她也得幫著幹。”
馬仁禮:“好,過了年,我跟她講。”
“行,就這樣,我去二爺爺家說一聲,明早用牛車。”
牛大膽走了之後,馬仁禮進屋。
“爹,明天村裡要進城,大膽問我,我準備明天去趕集,不去城裡了。”
“柴米油鹽的咱們家也不缺,城裡東西貴,我明天去趕集看看,。”
馬大頭:“行,不過你主意安全,我就不跟你折騰了。”
“身子骨受不住。”
喬月:“我跟你去?”
馬仁禮:“要走二十幾里路呢,你就算了吧。”
“你還是在家帶孩子吧。”
喬月一聽是走著去,走著回來,這一來一回都超過五十里了。
“好,我在家帶孩子,給爹做飯。”
江果兒:“仁禮兄弟,我跟你去,走路我不怕,還能幫你提著東西。”
馬仁禮想著,要跟她講去老宅住的事兒,便同意了。
聊了會兒,喬月就跟江果兒回西屋了。
馬仁禮跟馬大頭住在東屋,這江果兒在自己家也的確耽誤事。
自己想跟老婆孩子親熱都不成。
天不亮。
馬仁禮就被江果兒給喊醒了。
江果兒大早上就行了,躡手躡腳的穿好衣裳,出了西屋,開始做飯,
馬仁禮洗了臉,開始吃飯。
“仁禮,我裝幾個饅頭跟水。”
馬仁禮:“不用,集市上肯定有賣吃喝的。”
江果兒:“那不得花錢啊!”
馬仁禮隨她去了,願意帶就帶著吧。
吃完飯,又把飯菜放在鍋裡溫著,等馬大頭跟巧雲起來就能吃熱乎的。
馬仁禮看著挎著菜籃子的江果兒:“咱們走吧。”
這時候村裡的人也都集合,準備出發了。
只是馬仁禮跟他們的方向不同,他們是進城去了。
馬仁禮是去其他鄉,趕大集。
路上,馬仁禮跟江果兒聊天,準備把事情跟她講了。
“果兒姐。”
“仁禮兄弟。”
“果兒姐,我家老宅那邊沒人,你去老宅住吧。”
“不過,你別多想,吃喝我這邊會給你預備的。”
江果兒:“咋了,我不能在你家了?”
馬仁禮:“不是,是怕有人傳閒話。”
江果兒沉默。
馬仁禮繼續道:“白天你願意來還在我家,晚上回去住。”
“要是不願意自己開火做飯,就來我家吃。”
“你別覺得不好意思,有你在我家都比以前利索多了。”
“我媳婦你也知道,不是幹活的人,我可能你也聽說了,我家就沒幹活的人,有你在我輕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