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抗戰去軋鋼廠轉一圈,人就跑了。

前門雪茹絲綢店,陳雪茹幽怨的看著他。

“你還能想起我來,不容易。”

滿嘴的酸味。

李抗戰笑著解釋:“這段時間太忙了,這不一有時間就來找你了!”

陳雪茹:“我們去小酒館?”

李抗戰:“那就晚上下班,小酒關見。”

與此同時,棒埂出現在四合院。

今天是棒埂出獄的日子,秦淮茹今天特意請了假,去接棒埂回來。

冰冷的鐵門外,秦淮茹的心是暖的,棒埂的心是涼的。

這孩子也不知道在裡面經歷了什麼,小小的人兒給人一種很陰翳的感覺。

秦淮茹看到棒埂的一瞬間,眼睛紅的跟兔子眼睛似的,眼淚滴成串兒。

“兒子·····”

面對熱情似火,彷彿能融化這冰天雪的秦淮茹,棒埂只是木訥的點點頭。

秦淮茹緊緊摟著棒埂,生怕這個兒子消失一般。

可是棒埂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淮茹也不在意,兒子在裡面受了苦,她只想好好的補償兒子。

“棒埂,我們回家。”

“跟媽媽回家。”

坐在公交車上的棒埂,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貪戀的看著窗外的世界。

他在裡面幾百個日日夜夜,心心念唸的就是早點出來。

這一刻,他終於如願以償了。

外面的世界很美好,跟他進去之前沒什麼兩樣。

只是外面越美好,他的心裡越恨,他恨李抗戰,恨傻柱,恨四合院裡的所有人。

他更恨賈張氏,不然自己也不會進去。

棒埂的偏激思想,是註定了的,從小就被慣壞了,從不會審視自身的錯誤。

只會甩鍋。

甚至還恨秦淮茹,沒有救他。

只是秦淮茹只是一個婦女,哪來的本事救他?

車上人多,秦淮茹沒說什麼,但下了車秦淮茹心疼道:“棒埂,媽媽回家給你做肉吃。”

“你妹妹她們都很想你····”

不管秦淮茹說什麼,棒埂的興趣都不大,只會‘恩,嗯’的機械應答。

四合院的大門口,棒埂頓了一下腳步。

但也只是頓了頓,還是義無反顧的邁了左腳,塌了進去。

首先遇到的是前院的三大媽,三大媽是個會過日子的,雖然家裡條件好了。

但依然阻擋不了,她精打細算的毛病。

大冷天的蹲在門口,在撿煤核,挑一些還沒燒透的裝進簸箕裡,繼續使用。

三大媽驚詫道:“這不是棒埂嗎?”

但讓三大媽更驚訝的在後頭,棒埂不知道何時學會了禮貌。

竟然朝他彎腰,鞠躬:“三大媽。”

“喲呵,接受了改造就是不一樣,棒埂都懂禮貌了······”

三大媽的話落在棒埂的耳朵裡,很刺耳。

彷彿有根針在扎他心臟一般,難受。

但棒埂只是笑了笑,換做以往的棒埂或許早就跟三大媽吵起來了。

只是這一年多的牢獄生活,他的確成長了。

知道收斂鋒芒,藏心眼了。

路過李抗戰家的時候,棒埂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只是轉身即逝,身旁的秦淮茹並沒發現。

白天,四合院裡的人大部分都去上班了,留下的都是老幼婦孺,況且還是冬天,出了愛洗衣裳的秦淮茹外,院子裡根本沒有一個人。

到了中院,看著棒埂直接要回家。

秦淮茹提醒:“棒埂,不去後院跟聾老太太打個招呼?”

棒埂想起聾老太太是這個四合院的,老祖宗,得罪不氣,哪怕是心裡多不願意,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了後院。

只是聾老太太家裡沒人,棒埂下意識的掃視著,聾老太太的屋子。

看著聾老太太櫃子上的桃酥,油茶麵,也只是眼睛裡閃過一抹貪婪。

“媽,聾老太太不在家,我們回去吧。”

秦淮茹喃喃道:“怕是在你傻叔家裡·····”

聽到傻柱,棒埂眉頭一蹙,但也沒說什麼。

回到闊別已久的家,小當主動跟他打著招呼。

“哥,你回來了。”

“嗯。”

棒埂簡單的點點頭。

秦淮茹看棒埂似乎沒有說話的興趣。

“小當,你哄槐花吧,媽媽去做飯。”

“今天給你們燉肉吃。”

聽到能吃肉,小當很快心。

但心裡還是有些嫉妒,一年到頭家裡都吃不上兩次肉,哥一回來就主動給他做肉吃。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自己也能跟著借光吃肉。

棒埂坐在炕上,透過窗戶看著的對面,沒人知道他的心裡在想寫什麼,小當看他陰惻惻的樣子也不敢打擾他。

“哇······”

突然,小槐花哭了。

這哭聲,一下子就讓棒埂暴躁起來。

吼道:“哭什麼哭,閉嘴,煩死了。”

秦淮茹在廚房喊道:“小當,你看看妹妹是不是尿了。”

小當偷偷瞥了眼棒埂,回答:“媽我這就看看。”

以前小槐花都是秦京茹幫忙帶,但現在秦京茹自己也懷孕了,加上小當放寒假,小槐花就被秦淮茹給接回來,白天小當帶著。

秦淮茹做飯雖然沒有傻柱好吃,但豬肉不管怎麼做,都掩蓋不住它的香味。

棒埂的鼻子嗅了嗅,喉結蠕動,忍不住吞嚥了口水。

在裡面他就沒吃過肉,都忘了肉是什麼滋味了。

這一刻,閉上眼睛,聞著肉香,棒埂的小臉上漏出了一絲嚮往的神色。

四合院的鄰居們。

“這大白天的,誰家在做肉呢?”

“還有能誰,肯定是傻柱家。”

這個鍋,傻柱背了。

做好飯菜,秦淮茹端上桌來。

一家人圍在炕桌上,準備吃飯。

為了歡迎兒子歸來,秦淮茹竟然還大方的做了全面饅頭。

“棒埂,吃饅頭。”

“你最愛吃白麵饅頭了。”

棒埂也不客氣,左手拿著饅頭,右手拿著快子從盤子裡往出夾肉。

豬肉頓白菜,棒埂一口白菜不吃,就盯著肉。

小當看了,也加快速度,生怕肉都被棒埂一個人給吃光了。

秦淮茹心疼孩子,默默的吃著白菜。

“棒埂,慢點吃,別噎著。”

棒埂動作一頓:“習慣了。”

“在裡面要是吃的慢了,就會餓肚子。”

聞言,秦淮茹又開始抹眼淚。

想必,兒子在裡面吃了不少苦頭。

棒埂看著盤子裡的豬肉沒了,這才開始吃白菜。

如果換做以前的他早就不滿了,不過,在經歷了社會毒打之後,棒埂學會了忍。、

吃過午飯,秦淮茹給他燒水,讓他洗澡,然後拿出以前的衣裳來比劃著。

“這些都小了,不過沒關係,我下午給你改一改,還能穿。”

棒埂則是躺在炕上,蓋著被子,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棒埂說的很香甜,連夢都沒做。

怕是幾百個日日夜夜以來,棒埂這一覺睡得最踏實。

下午,秦淮茹主動的把棒埂喊醒。

不能讓他這麼睡下去了,不然晚上就睡不著了。

“棒埂,醒醒。”

秦淮茹扒拉著棒埂的肩膀:“起來吃飯了。”

正在熟睡中的棒埂,冷不丁的被人扒拉,下意識的捂著頭,蜷縮著身子。

“別打我,別打我。”

還一邊往牆根處退縮。

秦淮茹抿著嘴,不爭氣的淚水再次流出來。

作孽啊!

“棒埂,你別怕,你現在是在家裡。”

面對溫柔細語的秦淮茹,棒埂也慢慢回過神來,想起來自己已經回家了。

晚上,秦淮茹只是做了炒土豆片,心裡還想著棒埂會不會不滿意。

但看著棒埂吃的這麼香,心裡的擔憂也就慢慢散了。

棒埂的確不挑食,因為在裡面想吃白麵饅頭,炒土豆片也不容易。

吃過飯,秦淮茹為了兒子,準備去求閻埠貴。

“棒埂,你在家待著,別亂跑,我出去一下。”

秦淮茹來到前院,閻埠貴的家裡。

站在門口,從兜裡掏出錢來,一狠心從裡面數出來二十塊。

“鼕鼕冬·····”

正在吃飯的閻埠貴:“去看看誰來了。”

三大媽去開門。

“秦淮茹,你?”

秦淮茹笑著:“三大媽,我來找三大爺。”

三大媽一側身:“進來說話吧,外面冷。”

“謝謝三大媽。”

秦淮茹走進屋裡。

“三大爺,吃飯呢。”

閻埠貴也沒邀請秦淮茹,而是直接道:“秦淮茹,你找我什麼事兒?”

“三大爺,棒埂回來了。”

聽到這話,人精一般的閻埠貴就知道,秦淮茹打的什麼心思。

“淮茹啊,既然棒埂回來了,你可得好好教育他,免得他再犯錯,走回頭路。”

被人這麼說自己的兒子,秦淮茹心裡難受的要死,但還不得不堆著笑臉。

“三大爺說的是,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在閻埠貴心裡,子不教父之過,棒埂能有今天都是他們賈家大人的錯。

“三大爺,我想求您幫幫棒埂,他還小,您想想辦法,讓他去學校繼續讀書。”

“秦淮茹,不是我不幫忙!”

閻埠貴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棒埂如今的情況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檔桉裡已經有了汙點,學校是不會收他的。”

“我勸你啊,還是別白費心思了。”

可秦淮茹是當媽的,怎麼可能放棄呢。

“三大爺,這是感謝您的。”

秦淮茹拿出來準備好的二十塊錢。

閻埠貴等人看了,眼睛都快拔不出來了。

“哎,淮茹啊,你這錢我雖然有心,但無力賺啊。”

閻埠貴有一種錯億的感覺,眼睜睜的看著二十塊錢卻沒辦法收入囊中,那種感覺,唯有二字形容:心痛!

心痛到無法呼吸。

可他沒本事,棒埂這樣的孩子想上學,滿四九城都不會收他。

就算棒埂有深厚的背景也不行。、

更何況,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學老師。

秦淮茹不死心:“三大爺,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棒埂才多大啊,不上學他能幹什麼去?

閻埠貴搖搖頭:“無能為力。”

秦淮茹知道,閻埠貴肯定是幫不上忙了。

那麼愛錢的一個人,面對二十塊這麼大的誘惑都能無動於衷,怕是沒希望了。

不過,在她絕望的時候,想起來一個人。

李抗戰。

對,就是李抗戰。

他認識那麼多領導,或許他有機會。

只是,李抗戰根本不會幫自己,這就讓秦淮茹狠苦惱。

但為了孩子,秦淮茹還是決定試一試。

這個時間,李抗戰也下班了。

不過他沒回家,而是去了小酒館。

在小酒館裡,李抗戰跟陳雪茹選擇去了角落裡。

“雪茹,我有事兒跟你商量。”

陳雪茹:“我們喝酒,有什麼事兒等去我哪裡再說。”

得,今天怕是不能回家了。

李抗戰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這段時間不見你,牛爺又弄了幾年寶貝,我都給你買下來了。”

李抗戰主動摸了摸陳雪茹,面板細膩,且冰涼的小手。

“先放在你那裡吧。”

倆人喝著酒,今天小酒館的客人很少。

連牛爺都沒來。

按理說,天寒地凍的,正應該出來喝二兩暖暖身子,去去寒。

不過,又不是自己的生意,李抗戰也沒操那個閒心。

倆人喝了點酒,就走了。

主要是李抗戰有事跟陳雪茹談。

到了陳雪茹家,一進門,陳雪茹就非常主動。

李抗戰:“別鬧,我有正事。”

“先說事,說完了我們有大把的時間。”

陳雪茹只好去燒水,沏茶。

等喝上了茶水之後,陳雪茹蹲在地上給他洗腳。

“大老爺,有什麼事兒,您吩咐吧。”

李抗戰低頭,用手指勾起陳雪茹的下巴‘吧唧’親了一口。

“雪茹,我打算離開四九城,準備以後去香江做生意。”

香江啊!

陳雪茹聽說過哪裡。

“怎麼想起要離開了?”

“雪茹,六月天說變就變,剛才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就烏雲密佈,誰知道以後的形式怎麼樣啊?”

“你也知道,我做了很多上不得檯面的事兒,我也怕到時候被追責。、”

“再說,如今四九城不讓做生意,我也只能暫時離開內地了。”

陳雪茹點點頭,十分認可李抗戰的想法。

“我聽說過香江,當初我爸就想帶著全家離開,但因為捨不得家業沒走。”

李抗戰:“既然你對香江有了解,那就更好了,免得我多費口舌給你介紹了。”

“哪裡才是我們最好的去處,香江雖然面積小,但對商人來說是廣闊的天地,去了哪裡大有作為。”

“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陳雪茹:“那家裡的產業怎麼辦?”

李抗戰:“好辦,變賣了就是。”

“等我們以後衣錦還鄉的時候,再買回來。”

為了讓陳雪茹能夠下定決心,李抗戰誘惑道:“去了那邊,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也能給你一個名分。”

這話說之前,陳雪茹是猶豫的,但現在她心動了,恨不能插上翅膀跟李抗戰飛奔去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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