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若將人身上翻了一遍,對方似乎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身上沒有多餘的東西。

她扯開對方的夜行衣,摸了摸他們裡面穿的中衣布料,仔細看了看布料上的行針,“陳國的事是暴露了,但藏在大周內的細作,跟他們合作的叛徒,姚家背後的人還沒暴露呢。”

顧君若起身,若有所思的道:“殺你是為了阻止你再查下去,但這隻能緩一時情急,解決不了根本。”

顧君若目光幽深的看向縣城的方向,“要解決根本,只有殺了陳堅和姚航一家,把他們的口供都毀掉。”

韓牧眼睛稍稍瞪大,讓人拆下一輛車來,“我騎馬回去,你們後面慢行。”

顧君若一把拉住韁繩,“我和你一起。”

“這……”

顧君若:“只有千里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把幕後之人查出來,光靠防禦是不行的。”

韓牧想到她比他聰明,查案需要動腦子,不是有武功就行,於是點頭,“好。”

他抱起顧君若放到馬上,自己也一躍而上。

小北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倆人先跑了。

雖然路顛簸,但騎馬還是比走路更快的,倆人騎馬,一路不停,到傍晚就回到了縣城。

一進城,倆人就看見縣衙方向濃濃大煙,韓牧心都涼了,“完了,我的縣衙……賀子幽那傻蛋應該會躲吧?”

可別稀裡糊塗的死在裡頭了。

韓牧拍了一把馬屁股,讓它趕緊跑。

縣衙的濃煙大家都看到了,韓牧往縣衙跑的時候,縣城百姓也提著桶和盆往縣衙跑,都是跑去救火的。

看到韓牧和顧君若,百姓們一邊端著水跑,一邊叫喊,“縣令和夫人回來了,縣令和夫人回來了——”

到了縣衙門口,韓牧跳下馬,將顧君若抱下來拔腿就往裡跑。

只見縣衙東側的房間和他的大堂後面濃煙滾滾,官差和百姓們接連往裡,往旁邊的房屋潑水。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明火就被撲滅,但房屋依舊冒著黑煙,現場狼狽。

房梁,門窗,還有裡面的牆面、桌椅等都給燻成了黑色不說,裡面的公文件案等也毀了大半。

韓牧從燒焦了的櫃子裡撿出燒得只剩下一個角的紙張,忍住怒氣道:“查,給我查!給我一查到底!”

這可是義縣的根本,戶冊,刑案,所有的東西都在那裡面。

刑案的冊子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包括了人口、婚嫁、田畝財產、鋪子地契、還有礦產河流等的戶冊和圖冊,那可都是義縣的寶貝啊。

只要想到這些東西被燒掉後他激增的工作量,韓牧就眼前一黑,這些王八蛋,別讓他抓到,不然……

念頭才閃過,外面就傳來賀子幽哈哈哈的大笑聲。

韓牧黑著臉走出偏房,就見賀子幽的臉比他還要黑,他剛從濃煙滾滾的後堂跑出來,被燻得眼淚直流,臉上黑乎乎的。

他喘過氣來就掐著腰站在大堂前,對被抓出來的人哼哼道:“昨天晚上大牢失火,我就知道你們還會搞事情,果然今天就放火燒縣衙,以為燒了縣衙,陳堅他們的口供就沒了,細作案就完了?”

“想得美!”賀子幽叉著腰道:“你們也不看看我是誰,爺可是京城戲樓裡的常客,這些小把戲,小爺我十歲上就看膩了,告訴你們吧,這屋裡的公文件案我早叫人挪走了!”

韓牧走出人群,問道:“你挪哪兒了?”

賀子幽這才看到韓牧,瞪大眼,“韓牧,你回來了?怎麼沒人稟報?這衙門裡的人眼睛都瞎了?”

一旁的天壽,“少爺,我老早就想稟報了,只是您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啊。”

一旁的衙役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他們幾次想開口都插不進去話呀。

顧君若也拿了一張燒去一大半的紙上前來,遞給韓牧道:“是手抄的論語,不是公文。”

韓牧大鬆一口氣,上前握住賀子幽的手道:“好兄弟啊。縱火的人在哪裡?”

賀子幽指著眼前押著跪在地上的人。

他悄悄的把東西搬走,又把人派去大牢那邊,讓這裡顯得空虛,為的不就是把人引出來嗎?

自然要把人抓到,不然這兩把火豈不是白放了?

韓牧低頭看了一眼後道:“不認識,這誰啊?”

薛縣尉道:“這是新來的幫閒。”

幫閒就是衙役預備役,做得好了,將來縣衙需要增添衙役,就會被補充上來。

近來抗疫需要大量人手,之前的幫閒不夠用,薛縣尉就現招募了不少。

韓牧走上前去問,“誰指使你乾的?”

幫閒低下頭去躲開韓牧的視線,不吭聲。

韓牧就揮手道:“將人押下去審。”

薛縣尉應下,讓人把人拖了下去。

顧君若低聲叮囑道:“派人去找他的家人,看是否安好,若在,把人帶到縣衙來。”

薛縣尉眼中微閃,明白過來,這是怕有人用他的家人威脅他乾的。

薛縣尉應下,將人派出去。

韓牧走了一圈,發現損失還在可接受範圍內,心痛的鬆了一口氣。

他讓文書把參與救火的老百姓送走,衙門裡只剩下他們自己人以後他才問:“範司馬和趙主簿呢?”

賀子幽:“他們去碼頭接賑災物資去了,刺史府又給我們送了一批賑災用的藥材和糧食。”

顧君若問,“你把文件公文都搬到哪裡去了?”

賀子幽指向後院,帶他們去看,“韓牧話說的不清不楚,你又不說把陳堅他們的口供藏在哪裡,我找不到,薛縣尉也找不到,就只能一口氣全搬了。”

他推開房門,看到裡面被丟得滿地都是的公文瞪大了眼睛,“我收得很好的,這是誰扔的?”

韓牧amp顧君若:……

很好,他想要引蛇出洞,卻沒想到自己身後還有隻黃雀。

賀子幽也想到了,急得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口供被人取走了?你找找看還在不在。”

韓牧問:“陳堅他們死了?”

賀子幽看向薛縣尉,“薛縣尉說死了,但我總覺得我們不會那麼倒黴,不然你為什麼讓秦校尉帶這麼多計程車兵留在縣城裡?”

薛縣尉這才道:“聽大人的吩咐,範司馬過了一遍堂後,下官就把他們送到了江將軍處,由江將軍看守,牢裡是稻草填充的假人。”

“我們的人可有傷亡?”

薛縣尉:“傷了幾個,但都不嚴重,已經請大夫開了治燒傷的藥。”

韓牧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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