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武隆心下鬆了口氣,最終還是被鳳矜天那副超凡脫俗,隱士高人的氣息給忽悠了。

親自引領著鳳矜天進了屋,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

絨武隆直接帶著鳳矜天來到裡間,一聲聲虛弱的咳嗽聲,彷彿隨時都會斷氣,聽得人莫名的揪心。

鳳矜天沒什麼感覺,倒是絨武隆急的連忙上前。

“行兒,神醫來了,你有救了,再堅持堅持,很快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鳳矜天視線透過紗幕,看向了床上虛弱的白衣男子。

他青絲披散,烏黑的顏色鋪灑在月華的潔白衣袍上,黑白碰撞,有種詭異的吸引力。

病態的容顏,脆弱不堪,氣息虛浮,若有似無,彷彿隨時都會撒手人寰。

可他眉宇間的平靜,格外幽沉,有種脫離肉體,旁觀一切的淡漠。

似感覺到鳳矜天的目光,男子漆黑平靜的眸子直直看了過來。

如一望無際的大海,幽幽神秘,危險又平寧。

俊美如雪蓮清透明淨的容顏,幽潔美奐,淡化了他眉眼的危險,給人一種脆弱嬌花般的美。

鳳矜天目光頓住,眉頭幾不可見的蹙起。

這個男子……

記憶裡,她是沒有見過乾寧將軍府唯一的大少爺的。

因為這位大少爺很小的時候,在將軍夫人過世後,就一直被絨武隆帶在身邊,駐守邊關。

十多年都不曾回過京城。

所以這是鳳矜天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但她有種強烈的感覺,這記憶不對。

她絕對見過這個人,不僅見過,還認識,甚至可能關係匪淺。

因為看著男子脆弱病態,彷彿下一秒就會死亡的樣子,她的心很難受。

那種難受無關情愛,就好像是……

鳳矜天沉思了一瞬,才想到一個貼切的詞。

親人。

“仙無神醫?仙無神醫?”

絨武隆的呼喚拉回了鳳矜天飄忽的思緒,她穩定了心神,道。

“貴公子身體已是強弩之末,若是再不及時救治,只怕活不過三天。”

絨武隆大驚失色,鐵骨錚錚的一代大將,就這麼紅了眼睛。

當即就要給鳳矜天跪下:“求仙無神醫救救我兒,只要能救我兒,老夫什麼事都願意為神醫做……”

鳳矜天扶住絨武隆:“大將軍不必如此,要謝的話,等貴公子的病治好了,再謝不遲。”

“筆墨。”

管家連忙讓人送來筆墨,鳳矜天在桌邊坐下,就這麼執筆寫了起來。

很快就寫了好幾張紙,等寫好之後,鳳矜天將其遞給了大將軍。

“上面的藥材和物品,務必今日之內找齊送過來。”

“是是。”絨武隆一邊看一邊連忙應下。

鳳矜天這才繼續道:“各位可以出去門口等著,我要先為貴公子施針,這期間不能受到打擾。”

絨武隆哪能說不行,連忙招呼著所有下人就退出了房間。

室內瞬間安靜下來,床上的人始終都沒有跟鳳矜天說一句話。

那平靜幽沉的眸光,淡淡的看著鳳矜天。

鳳矜天也不著急,同樣沒有跟他說什麼。

只是抬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絲毫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

伸手,搭住了男子的脈搏。

絨大少終於有了細微的情緒,眉梢微微挑了挑,寒潭般清幽的眸子閃爍了一下。

鳳矜天也沒說話,瞬息就收回了手,拿出一顆藥丸,直接喂到了對方的嘴邊。

“這藥能暫時緩解你身上被毒藥侵蝕的疼痛感。”

絨大少聞言,微張嘴,就這麼就著鳳矜天的動作,把藥丸吃了下去。

表面看著平靜,可他心中卻多了一絲驚詫。

素來不喜與旁人接觸,更不會讓女人近身的他,居然對眼前看不清面貌的女子,如此不設防。

那種下意識的親近,不由自主,根本無法控制。

“你叫什麼名字?”

等絨大少回過神的時候,這話已經脫口而出,來不及收回了。

鳳矜天也出人意料的回答了三個字:“鳳矜天。”

絨大少愣了一下,這名字聽著怎麼有些熟悉?

“鳳矜天……”低喃繚繞舌尖,似在品味,又似在回憶什麼。

鳳矜天眸光暗了暗:“你呢?全名。”

“絨行,”絨行抬眸,直直穿透紗幕,看著鳳矜天,重複道:“我叫絨行。”

“我們是不是認識?”

鳳矜天聽了這話,笑了,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嘲笑。

“我也覺得我們應該是認識的,可惜,記憶不對,記憶裡,今日確實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這話耐人尋味。

絨行仔細品了一瞬,唇角彎出一道弧度:“大概我的記憶也出了問題吧。”

“我也覺得我應該是認識你的,哪怕沒有見過你的容貌,但你的名字,讓我感覺很熟悉。”

“就好像……”絨行想了想道:“刻在心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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