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被光明簇擁的基森整個人都懵了。

這已經不是在背後搞什麼秘密陷害了,而是將你架在一團名叫“陷害”的柴火上,瘋狂地炙烤。

簡單、直白同時無比粗暴。

通訊法陣的另一端,蘇斯和伯恩在看完這一幕後,兩個人什麼話都沒有說,默默地關閉了自己這邊的陣法。

伯恩輕輕伸了個懶腰,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達文思站起身,問道:

“我可走了麼?”

“當然,我的朋友。”

達文思看著伯恩,微笑道:“這種收尾,真的是讓人意想不到。”

“讓你驚豔了麼?”

“驚豔?沒有。反而有一種撕裂。”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不像是你的行事風格,伯恩,這張牛皮,它太糙了。”

“但我很喜歡這種風格,牛皮只是工具,太著重於光滑度,反而失去了工具的意義,因為不管是藝術品還是奢侈品,都不是我們能玩的。”

“你高興就好。”

“在你走之前,我想我應該再提醒你一件事。”

“忠告?”

“不,是警告。達文思,我可以認同你存在的價值,甚至也可以在某些方面願意和你進行合作,但像這樣的事,不能再發生了。”

“下不為例麼?”

“我會開展一輪甄別清理,在你走之後,馬上就開始。”

“這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職責。”

“你會後悔一件事的,達文思,你背棄了和卡倫的約定。”

“哦?”

“他想殺沙漠神教那幫人,並不僅僅是為了給沃福倫報仇,他很討厭背叛。”

“呵呵。”達文思笑了笑,“那我可以等待他的報復。”

“你和他約定的是什麼?”

“你不知道?”

“我說過,我和他是‘平級’的,他是我的下級,卻又不是我的下屬。但我很好奇你和他的具體約定。”

“你可以親自去問他。”

伯恩擺了擺手,說道:

“當你選擇背棄約定時,就不要怪人家日後將和你的約定,一樣顛倒過來。”

……

蘇斯默默地端起酒杯,將裡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隨即,他打了個響指。

很快,房門被開啟,幾位秘書走了進來。

“傳令下去,沙漠神教涉嫌刺殺前首席主教沃福倫,將他們全部逮捕,如有拒捕,直接格殺。”

“是,區長!”

“是,區長!”

蘇斯將空酒杯放回到茶几上,杯底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他繼續道:

“經費緊張,監獄開銷,我準備砍一砍,關不下多少人了。”

幾名秘書互相對視後,馬上回應道:

“區長,我們明白。”

伴隨著幾位秘書的離開,命令被層層下達,很快,安卡拉酒店開始全面戒嚴,一支支秩序之鞭小隊開始衝入酒店大樓,酒店內的防禦陣法開始對內部進行遷移改動。

一扇扇原本堅固的房門被直接踹開:

“根據《秩序條例》……”

“根據《秩序條例》……”

一邊念著開場語,一邊舉起了屠刀,鮮血四濺,但慘叫聲卻被壓制。

總之,

明天上班的酒店保潔員,將被增加額外的沉重負擔。

……

維恩王宮內,維克長舒一口氣,下令道:“馬上轉移!”

光明餘孽們開始快速清理現場痕跡,然後分成好幾隊撤離了這座王宮,他們有自己的藏身位置,那裡絕對不會被秩序之鞭搜查,甚至還會得到秩序之鞭的保護。

維克本人則扛起了基森,來到了王宮側門口,坐上了一輛早就停靠在那裡的馬車,馬車開始行駛,目的地安卡拉酒店。

馬車內,大腦空白到現在的基森忽然瞪向維克,冷聲道:“真是卑鄙。”

維克不以為意,不僅沒反駁,反而拿出了一個指甲鉗,開始細心地修剪起自己的指甲。

人類有一種習性就是,喜歡將針對自己的指甲當作一種解壓的方式;

所以,維克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

基森伸出手,但他身上有傷,所以沒辦法夠著維克,但他還是繼續陰沉著一張臉說道:“你們以為靠這種栽贓,就能打得倒我?”

維克瞥了一眼基森:“你還沒脫離我的掌控呢,就開始說瘋話了。”

“你們沒打算殺我,你們是把我當抹布,捂住上面的嘴。”

“嗯。”

“但你應該清楚,維克,其他人沾染到光明餘孽是一件不死也會脫一層皮的禁忌,但對於我的家族而言,這並不算什麼大事,這種程度的栽贓,也不可能真正動搖到我的家族。”

“剛才的通訊都被印刻在記憶水晶中,區長和首席,也都會成為這件事的證人。”

聽到這話,基森囁嚅了一下嘴唇,但還是反駁道:“你不會天真地認為,這樣就能擊垮我的家族吧?”

維克搖了搖頭,回答道:“擊垮你就好了,這種栽贓肯定沒辦法扳倒你的家族的,但把你弄臭了,你這個家族下一代接班人的位置,應該是坐不成了。”

“你……”

“事情,已經這樣了,命令已經下達,酒店那邊應該已經在動手了,不管怎樣,由你那邊推動的這場和沙漠神教之間的談判合作,已宣告破產。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兩條路,一條路,你就認了是你自己良心發現,成為秩序的捍衛者,為我大區前任首席報仇,這樣雖然會導致你派系為這次事情所投注的資源打了水漂,但你至少收穫了一些好名聲與影響力,不算全虧;

第二條路,就是全虧的同時,大家一起撕破臉皮,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扛得住,但至少可以保證把你給弄臭,毀掉你的前途。

知道為什麼是我站在你旁邊,和你一起入鏡麼?

我現在是混得不好,我老師失蹤後教內是怎麼對待我的,你應該很清楚,你來約克城都懶得喊我出來見一面。

可是,一旦我真的出事,尤其是涉及到這種敏感的事,我的上限級別也會很高。

比如我們不用去檢舉你,我會去自首;

我會主動承認和光明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然後供述出你這個同夥。

很悲哀啊,我的身份真就是負面作用,但用得巧妙一點,也挺不錯的,呵呵。”

“維克,我覺得你是真的瘋了!”

“啊,是的,我也這麼覺得,呼呼……”維克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但我不是因為這件事瘋的,我是被我的好奇心逼瘋的。”

他是後來加入這個團隊的,可是雖然時間短,他卻明顯察覺到了菲洛米娜、穆裡和文圖拉這幾個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小團體,且這個小團體在實力上的進步,比其他人快得多,分層效果十分明顯。

以及阿爾弗雷德先生時不時會在自己耳邊唸叨的那些話,真像是惡魔的呢喃。

但他就是好奇,他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

那一層秘密,距離他只剩下一層隔膜,他必須做點什麼,去捅破它,而這一次,就是自己的考驗。

應該考驗透過了吧?

基森忽然幽幽道:“那你想過沒有,這件事就算暫時可以糊弄過去,但等到風平息下來……”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呵。”基森看著維克,“你們是會遭受報復的,來自於我,或者我的家族,我不會對你隱瞞這個。”

維克點了點頭。

他曾在得知這項計劃後,對阿爾弗雷德先生說過:這樣做,看似是解決了面前最棘手的明面上問題,但會給未來埋下很深重的隱患。

但阿爾弗雷德先生聽到自己的建議後只是很無所謂地擺擺手,回答道:

“超過兩年的事情,我們不用考慮。”

隨即,阿爾弗雷德先生又補充道:

“哦,都沒有兩年了,還缺了幾個月。”

維克很好奇,為什麼要設定這一時間點?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他的老師拉斯瑪凝聚出神格碎片、明克街的僵持平衡會被打破的時間。

……

“你還要繼續休假麼?”卡倫問道。

“不了,回來上班。”尼奧聳了聳肩,“我的事正好也辦完了。”

“這麼快?”

“我辦事的效率一向很高,可不像你,找一枚銅幣的事情還能拖拉這麼久。”

“一直是眼前有事情。”

“好了,接下來還有事情麼?”

“等這件事收尾了吧,還要花一些時間把大區的工作給做一下。”

“確實,打下來的影響力得拿到手裡。”

“然後,你就陪我去取銅幣吧。”

“為什麼要喊著我一起?要是無主的神器銅幣不用你喊我,我會求著你帶著我一起去找,說不定還能碰個運氣,萬一來個神器認主呢。

但對這枚拉克斯銅幣……她只會興奮地跑到你面前喊你卡倫哥哥,總不可能拽著我的衣袖喊我尼奧爺爺。”

“呵呵。”

“不過讓我很意外的是,你這邊人的實力水平提升得好快,菲洛米娜、文圖拉和穆裡,他們似乎一直或主動和被動地在跟著你的節奏,其他人,明顯就有些掉隊了。

所以,這算不算是你的影響力?

只要緊密地跟隨著我們的卡倫少爺,那你必然能得到賜福,呵呵。”

“節奏跟得最緊的,好像不是他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可真是無恥,你知道我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麼,你怎麼好意思把這些功勞都算在自己頭上的?”

“是你先開始的。”

“好吧,你家那隻貓有了那具骷髏傀儡後,也好厲害,尤其是在使用術法方面,我都震驚,這是真正的大師。”

“有凱文在裡面輔助的,而且……很燒券。”

那一顆一顆魔晶石往裡面填,冷血一點的話,打一架下來,都夠自己支付多少人的撫卹金了。

“我記得它在等待手術,凱文對我說的。”

“嗯,等拿回銅幣,我就會去研究所準備做這一手術,手術方案早就有了。”

“你為什麼一直拖著不做?”

“一是那時候為了提防你的凱文大人;二是那時候我的地位不夠,只能靠個人關係來進行,現在,醫療條件會好很多。”

“說得像是要去做結紮一樣。”

卡倫掃了一眼尼奧。

尼奧舉起手,繼續道:“但又和結紮手術相反,不過我很好奇啊,習慣了對待一隻貓,當它可以變成人時,你不會不習慣麼?哪怕只能短暫的變成人。”

“不會。”

“哦,也對,短暫的變成人,時間也夠了。”

卡倫聞言,微微皺眉。

尼奧伸手勾住卡倫的肩膀:“放心啦,別有什麼心理壓力,不就是和你未婚妻差好幾個輩分麼,異樣的精神刺激,不是麼?”

“我聽說,嗜血異魔的壽命,比普通人長很多,而且青春面貌可以維繫很久。”

“是的,當然。”

“伊莉莎小姐的母親,應該和伊莉莎小姐長得很像吧?她現在應該也很年輕。”

“哦,你可真是一個可愛的小畜生呢。”

“是你先畜生的。”

……

教廷、辦公大殿。

自從新任大祭祀上任後,這裡一直都是“人來人往”,大祭祀在工作方面,是超乎正常人想象的工作狂。

但最近這些日子,大殿罕見的安靜下來,原本應該向這裡彙報的工作被精簡分流到三位樞機主教的桌頭。

秩序神教的大祭祀,則以出現了“神諭”為名,要閉關參悟“神諭”。

按理說,這種忽然的閉關暫停工作,很容易引起外界的懷疑,而且其他人並未察覺到有“神諭”降臨的跡象;

但事實是,大家都覺得很正常,一方面是大祭祀雖然不再年輕,但和老邁還沒什麼關係;另一方面則是,大祭祀所參悟的“神諭”,很可能就是特指給他自己的。

因為他的身份,本就特殊。

尤其是站在權力巔峰的人,往往會習慣性地將任何事情都上升高度,大祭祀剛剛完成了對教內諸多派系的鬥爭,形成了以自我為核心的壓制,連神殿都不得不在他任期間避開鋒芒。

這個時候的參悟“神諭”,就像是世俗國王完成了權力洗牌之後開始給自己增添宗教上的神聖性。

所以,在諸多秩序高層、派系首腦以及神殿看來,大祭祀這是在進一步宣示自己“提拉努斯傳承人”的身份。

可事實原因是……大祭祀的身體,真的出現了問題。

只有大祭祀真正的核心班底,才能感知到,但他們都會不約而同地死守這一感知。

……

辦公大殿下方的黑潮之中,一隻體形巨大的海龜緩緩浮現,它是秩序神教創教神獸的後代——巴塞。

它的腦袋上,躺著一個人,正是被外界認為正在閉關參悟神諭的大祭祀諾頓。

諾頓緩緩睜開眼,坐了起來。

“您實在是太極端了。”巴塞開口說道,“您的選擇,也讓我感到震驚。”

諾頓開口道:“如果讓你選,你會接受來自你前幾代先人的記憶麼?”

“我沒得選。”

“但我有。”

“其實,您也……”

“你是想說,我也只是在無謂掙扎。”

“我不敢。”

“但誰又不是在掙扎呢?對於正常人而言,出生那一天起,就能大概推算出死亡時間了,事實上各種意外的出現,會讓死亡時間提前,可是,就不活了麼,就不能追求自己的人生更有意義更充實麼?”

“我能感覺到,經歷了這些天后,您輕鬆多了。”

“為什麼?”

“以前的您,不會對我說這麼多的話,而是會拿出皮鞭來抽我,就像是提拉努斯大人當年鞭打我先祖一樣。”

“是麼?”

“是的,我的記憶不會出錯。”

“我該離開了。”

諾頓站起身。

“您的那些遺留,我該如何處理。”

“封存了吧。”

“是,謹遵您的法旨。”

巴塞張開自己的巨口,很快,一具具屍體從它口中流淌出來,這些,都是“諾頓”。

諾頓大祭祀看著下方不斷漂出的“自己”,目光平靜,這些,都是他這些日子“斬殺”的。

隨即,諾頓的身形消失,離開了這裡,回到了上面。

巴塞,則慢慢下沉,四周,迴盪著它無奈的聲音:

“原來,這都是您早就計劃好的,將我當作您的……停屍間。”

……

辦公神殿因為大祭祀的閉關結束,重新恢復了運轉。

神教內的各種事務,像是終於被清理了淤塞運河,重新向這裡匯聚。

不僅有當下的公務,還有前陣子的重要事務,也會重新做一遍匯總。

在看到一份檔案後,大祭祀目光微凝。

下一刻,另一個他,就出現在了一個單獨的辦公室裡,他站在這裡,看著辦公大殿中央還在快速處理著公務的“自己”,不由得閉上眼,發出一聲嘆息。

“唉……這麼快就又出現第二個我了麼。”

任何剋制的方法,都只能起到阻滯的效果,無法根本性地解決。

很快,諾頓眼裡的其他情緒全部斂去,他用一種很平靜的目光看著手頭上的兩份檔案,一份是前首席主教沃福倫刺殺調查報告,另一份則是沙漠神教附庸計劃書。

諾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這笑容無法讓人感覺到絲毫溫暖:

“這不是畜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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