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很舒服也很飽滿的一覺。

扭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十點三十分鐘。

比平時自己起床時間晚了三個小時,但考慮到昨日那極為豐富的夜生活,這三個小時的額外補眠就覺得很正常了。

起床,

倫特那張床早就空了,被子折得還挺整齊。

進入盥洗室,

刷牙,

洗臉;

不知不覺,再透過鏡子看自己這張臉時,早先時候的那種不習慣感已經完全不存在了,鏡子裡的這張年輕且英俊的臉,彷彿原本就屬於自己一樣。

就好像在潛意識裡,自己已經將這個家,以及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已經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走出盥洗室,從三樓下到二樓;

瑪麗嬸嬸正彎腰擦拭著餐桌,今天的她穿著一條桃紅色的裙子,勾勒出她那極具美感的曲線,恰到好處的豐腴不帶絲毫多餘的膩,散發著這個年齡段女性獨有的成熟味道;

上午的陽光透過二樓的窗臺撒照進來,落在她身上,好似為她蓋上了一層帶著光暈的薄毯,如同畫師畫筆下精美油畫,精緻且耐看。

卡倫站在樓梯上,雙手撐在扶手處,看得不覺有些著迷,下意識地露出微笑。

瑪麗嬸嬸似乎察覺到了身後,回過頭,看見站在樓梯上的侄子;

一身白色的襯衫,衣領口的幾個紐扣沒系,露出胸膛少許的白,隨意外翻的衣領子彷彿經過設計師的靜心拉扯,以及那還有些溼漉的髮梢貼在耳側。

尤其是嘴角的笑容,是純澈的。

並不是所有的目光都帶著邪意,也並非所有人的笑容都帶著下流,欣賞美的事物,本就是人的一種本性。

就像是男性看美少女一樣,道德約束與自我操守的準繩不會讓你有其他的念頭,只是單純地覺得眼前這美好的人美好的景以及這美好的氛圍,讓你發自內心的感到身心愉悅。

嬸嬸看卡倫的視角,也差不多;

原本皮囊就繼承了茵默萊斯家優秀基因的侄子,在這段時間變得開朗與沉穩後,身上給人的感覺如同鄰家溫暖的大男孩;

這種模樣和這種氣質,誰又能不喜歡。

“我起晚了,嬸嬸。”

“吃什麼?”嬸嬸問道。

“我自己隨便吃一點吧。”

這個點很尷尬,距離早餐有點晚了,距離午餐又有點早了。

卡倫走進廚房,先在鍋裡燒水;

然後拿出兩個雞蛋,打入碗中,加了些許鹽和糖後開始攪拌。

攪拌好後,鍋裡的水也沸騰了。

卡倫切了一些案板上本就備好的蔥花放入大勺中,再用勺子舀出開水,環順著裝著雞蛋液的碗的邊緣衝入,完成。

“叔叔呢?”

卡倫一邊喝著一邊問道。

“今天不是有個福利單麼,上午做完就讓保爾開車拉走了,你叔叔坐著保爾的車去他火葬社看看。”

“哦。”

卡倫端著碗走到了餐桌邊。

《羅佳日報》的報紙頭條依舊是總結前幾日的遊行,對老市長進行猛烈抨擊,報紙是昨晚就安排印刷的,今早的肯定改不了。

不過一切都將會在今天發生改變,其他幾位先不談,光是福德的失蹤就足夠在這場市長選舉中砸下一塊巨石了,至於影響的結果到底是對老市長有利還是有弊,這就不好說了。

說不定一個利用特殊手段迫害政敵的帽子就會給老市長戴上去,但這不是卡倫能左右的,他也沒特別多的興趣去把事情從頭到尾理順。

那樣太累。

“卡倫,米娜的老師打電話說今天要來家訪。”瑪麗嬸嬸開口道,“午餐時就來。”

“哦?”卡倫有些意外,家訪不應該安排在放學後或者假期時,學生本人也在家的時候麼?

米娜還在學校上課呢,老師就自己來家訪了?

而且還安排在午餐時間;

畢竟,一般客人上門拜訪都會錯開午餐和晚餐時間,以防止尷尬。

“所以嬸嬸今天穿得這麼漂亮。”卡倫笑著說道。

“我待會兒有事,要出去,所以等到午餐時,就由你來幫我接待一下米娜的老師好不好?”

“嗯?”

米娜的學習成績很好,而且還是班級裡的班長,優等生家長的家長會或者家訪往往是“享受時光”,再者,有什麼比子女教育更重要的事?

雖然自己輟學了,但茵默萊斯家的傳統可是很重視教育的。

所以……

“女老師?”

“是的,尤妮絲老師,是米娜的數學老師。”

“嬸嬸。”

“嗯?”

卡倫伸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調取了上一個“卡倫”的記

這也是為什麼米娜與倫特都這麼大了,瑪麗嬸嬸看起來依舊不顯得老的原因,因為她孩子生得比較早。

“我能拒絕麼,嬸嬸?”

“不,你不能,因為這不禮貌。”

“好的,那我待會兒去換個衣服?”

“不用換,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好的,互相認識時,最好是把自己最自然的一面呈現給對方看,不是麼?”

瑪麗對自己侄子的“顏值”,很有信心。

卡倫還是疑惑道:“爺爺知道麼?”

“就是爺爺吩咐的,讓我和你姑媽給你安排。”

卡倫眨了眨眼,

低頭,

繼續喝雞蛋羹:

“知道了。”

“另外,早上的遺體被運出去下葬後,家裡夥計就都放假了,爺爺中午在教堂,我和你姑媽也不在家吃午餐,所以,你自己準備一下和尤妮絲老師的午餐,懂麼?”

“好的。”

瑪麗嬸嬸身子湊上桌,伸手幫卡倫撩了一下劉海,然後握住拳頭,給卡倫鼓勁道:

“尤妮絲老師人很漂亮,是維恩人,家裡好像還是貴族出身,氣質也是沒得說,不過,我相信你可以的。”

用你精湛的廚藝和英俊的外表,去征服她!

卡倫嘆了口氣,

我甚至覺得,見面後人家會直接喊我……小弟弟。”

瑪麗嬸嬸笑道:“哪個女人能拒絕一頭小奶駒呢?”

在瑞藍俚語裡,小奶駒和卡倫認知中的“小奶狗”差不多一個意思。

“再說了,你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覺得年輕,尤其是在你生病恢復之後。”瑪麗嬸嬸說道。

你叔叔都想喊你叔叔了。

“總之,你要加油哦!”

“好的,我會盡力的。”

畢竟,這是爺爺的任務。

瑪麗嬸嬸拎著包出門了。

卡倫喝完了“早餐”後,走下樓,來到院子裡。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冬日的陽光,總能給予人一種別樣的舒適感。

“嗨,少爺。”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從東邊傳來,他正翻越著茵默萊斯家和馬克先生家的護欄。

“少爺,馬克太太請我喝咖啡,品嚐她剛做好的蘋果派。”

卡倫看著阿爾弗雷德,道:“幸好馬克先生不在家,否則你就危險了。”

“不,馬克先生在家,他對我比馬克太太還要熱情。”

“嗯,那你更危險了。”

“少爺,莫莉女士對昨晚的春捲讚不絕口,託我向您表達真誠的感激。”

“她真吃下去了?”

“嗯,畢竟她吃人都不吐衣服。”

“也是。”

“對了,夫人說今天給我們夥計都放假。”

“那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是想詢問少爺您需不需要一些安排,比如鮮花、氣球、蠟燭甚至是吊墜戒指什麼的。”

說著,

阿爾弗雷德指了指停在門口的那輛限量版桑特蘭:

“少爺,我都準備好了。”

“婚紗訂了麼?”

“這個還沒有,但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在下午時送來。”

“你真的很閒。”

“是的,因為我無時無刻不在心裡思考如何侍奉少爺您,其實我也很好奇那位數學老師小姐到底長什麼模樣,她或許還不清楚自己今日將面對怎樣的大機緣。”

“越說越離譜了。”

“上壁畫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今天沒事了,阿爾弗雷德,你可以去休息休息,比如,去你的廣播臺熟悉熟悉你今晚的臺詞。”

“這個我已經準備好了,今晚的《羅佳故事會》準備的臺本是菜餚的故事,少爺您的烹飪手藝簡直為我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我準備為您的廚藝做一個系列節目。

嗯,先從簡單的開始,比如……冷盤。”

“那你還不去忙?”

“好的,少爺。”阿爾弗雷德拿出車鑰匙,“少爺,需不需要把車留給您備用?開著車陪美麗的小姐兜風,可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且這種浪漫氛圍的濃度與車的價格成正比。”

“我不需要。”

“是的,偉大的您,根本不需要這些累贅的東西去烘托,是我庸俗了。”

阿爾弗雷德行禮後,坐上他的桑特蘭離開了。

卡倫嘆了口氣,

轉身回屋時,

看見馬克太太站在隔壁花圃裡,看著阿爾弗雷德開車離去;

然後,

在馬克太太身後的臺階上,馬克先生站在那裡,一樣是望著阿爾弗雷德離去的身影。

其實,

如果忽略掉阿爾弗雷德對自己的舔狗態度的話,

你真的無法否認這傢伙的魅力。

尤其是昨晚他用手勢接電話時,那種專屬於男播音的深沉優雅嗓音。

卡倫學著阿爾弗雷德樣子:

“歡迎收聽羅佳故事會,我是節目主持人卡倫.茵默萊斯。”

“呵呵。”

模仿完後,卡倫自己也笑了,走回客廳,給自己泡了杯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棺材列表單,開始翻閱。

上輩子的他,剛賺到錢後準備買房子時,喜歡到處翻樓盤資訊,一有空閒就翻,根本停不下來;

這輩子,他養成了翻棺材的習慣,畢竟,從價效比來看,棺材好像真的比房子要優質得多。

端起茶杯,

正準備喝茶時,

“你不去準備準備?”

“你嚇了我一跳。”

不知道什麼時候,普洱就趴在了那裡,就在自己的腦袋上方。

“美麗的小姐即將來到你家與你共進午餐,而善於烹飪的你卻在這裡浪費時間翻閱著棺材圖鑑,所以,你已經把進度拉得那麼快了麼,已經在選擇和她的合葬棺材款式了?”

“我怎麼感覺你語氣裡有些酸酸的。”

“哦?我?笑話!你知道我有多大麼?你知道我有多大麼!”

“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男性都不會去評價一隻貓的大小。”

“………!”普洱。

“你在我眼裡,只是一個小屁孩,不,連狄斯在我眼裡,也是個孩子。”

“嗯。”

“我只是關心你,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準備一份豐盛的午餐來招待你的緣分。”

“對了,普洱,尤妮絲小姐是爺爺安排的還是嬸嬸安排的?”

“我不知道。”普洱思索了一下,“但我覺得狄斯肯定是知道的。”

“和家裡人沒交集麼?我說的是,和茵默萊斯家,維恩人,家裡好像還是貴族。”

“哦,原來你問的是這個意思,那應該就是有交集的了。”

“應該?”

“你知道的,我平時不怎麼會出家門,狄斯出門時,可不會帶上我,像昨晚的那種場景,其實我經歷的也不多。

所以,茵默萊斯家族裡的事,其實我曉得的也不多,可能狄斯認識?也可能是你父母認識?

誰說的準呢。”

“狄斯昨晚跟我說,讓我考慮留學的事情,我一直覺得狄斯昨晚像是在交代後事。”

“不用覺得,他就是在。”

“出什麼事了?因為我的原因麼,那個,神降儀式?”

“我不認為狄斯不殺你的前提下還會犯這個錯誤,所有知情人都不會背叛這個訊息的,包括那位還一直堅挺著最後一口氣的霍芬先生。

你知道這個月醫院給家裡來了幾次電話說他病危了麼?

結果,每次又都搶救回來了。”

說著,

普洱看向匍匐在角落裡的那隻金毛:

“老霍芬還不死,所以,這隻蠢狗到底還要在家裡待多久。”

“如果老霍芬死了,這隻狗大概會一直在我們家住下去。”

普洱伸出爪子,捂住了眼睛,道:

“唉,這隻蠢狗拉低了我們家寵物的平均文化水平。

你知道麼,

和一條真正的狗待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被拉低了身份。”

“行啦行啦,我之前醃的酸菜應該好了,中午給你做酸菜魚安慰安慰你。”

“嗯?那你和那位小姐的午餐也是酸菜魚麼?”

卡倫搖了搖頭:“午餐就隨便對付一下了。”

“所以,酸菜魚是專門為我做的?”

“嗯。”

昨晚普洱是真的乖,這隻貓在家裡有時候確實會習慣性嘴碎,但在外頭,是真的聽話,也懂得配合。!”

“呵。”

一杯茶喝完,卡倫走上樓進入廚房,開始為普洱做酸菜魚。

普洱趴在灶臺邊,不時伸出爪子把裝著調味品的小罐罐向卡倫那邊推去。

“我很好奇,這麼多種做魚的方法,你是從哪裡學來的,包括你做的菜,也有很多種風格。”

“饕餮是什麼東西?”普洱問道。

“和你長得差不多。”

“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其實,食物的話,只要乾淨,不同口味下的食物本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當然,在這個基礎上,如果能更豐富一些,就更好了。再好吃的食物,吃久了也會覺得膩。”

“就像是伴侶?”

“這個比方不恰當,和伴侶一起成長變老,本就是食物發酵的一種美好過程。”

“就像是我親眼看著狄斯從小孩變成爺爺一樣?”

“你和狄斯是伴侶麼?”卡倫笑道。

“哈哈哈,誰瘋了才和他做伴侶,他又不會做魚。”

“快做好了,再燉會兒,對了,需要給你準備一杯咖啡麼?”卡倫問道。

“不用了,今天我喝湯。”

“好的,那你先幫我把這個剝了吧。”

卡倫把兩顆大蒜丟到普洱面前,

普洱疑惑地伸出爪子,扒拉了幾下面前的大蒜:

“你讓我用貓爪子……剝蒜?”

“嗯,如果你以後還想我給你做魚的話。”

“好的,我剝。”

普洱開始用爪子剝蒜。

卡倫則開始準備麵粉;

“你中午打算和她吃什麼?”

“油潑面,昨晚挺累的,今天就想享受一下碳水。”

這時,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來了!”

二樓窗臺,

普洱探出了貓腦袋,嘴裡還叼著沒剝好的半顆蒜。

卡倫則揉捏著麵糰也走了過來。

家門口,停著一輛計程車;

緊接著,

一位身穿著黑色長裙留著披肩發的女孩從計程車上下來;

“穿黑色的衣服來相親,看來她也是被迫的。”普洱一邊繼續用貓爪子剝蒜一邊喊道:“準備好吃生大蒜吧小姐!”

這時,付完車費的小姐向計程車司機表示感謝,計程車開走了,小姐轉過身,面向茵默萊斯家的院門。

宛若造物主親自下場設計的精緻面容,配上高挑的身材,在黑色長裙的襯托下,體現出一種介乎於嬌嗔和御姐之間的氣息。

有些人的美,是可以稱讚的;

而有些人的美,則是再豐富的語言好像都無法形容。

剝蒜的普洱,停下了動作;

揉麵團的卡倫,也停下了動作。

小姐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自己推開院門,又在向裡面張望看看一樓是否有人。

“卡倫,我承認,她就比當年我還是人時,差一丟丟而已。”

“普洱。”

“嗯?”

“要不你中午吃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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