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家中之事
“道元，你有何感受？”
楊寒蒼回府，少不了會帶上汪直的孫子，汪直唯一可傳宗接代的血脈王道元。入府時，楊寒蒼問向王道元道。
此時的王道元還是個關鍵人物，能夠證明楊寒蒼清白的關鍵人物。
“感受？姑父您這是……何意啊？”王道元摸了摸後腦勺後答道：“小侄只是……只是感覺姑父的人馬是兵強馬壯，姑父您太厲害了！”
王道元嚮往海狼軍之意是溢於言表。
一路之上，王道元已經與楊寒蒼混熟了，並且已經打心眼裡認楊寒蒼為他的姑父了。
一個有本事的人，總比一個平庸之人，受人待見，受人崇拜，尤其是懵懂少年。
懵懂少年崇拜英雄，一個無所不能的英雄，而楊寒蒼就是這樣的人，英雄能是自己的姑父，當然再好不過了。
並且王道元現在已是舉目無親。
“我不是問你這……”楊寒蒼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是問你來到此地，有何感受？道元啊，你將要面對你……新的親人，新的家人，你的新奶奶，你的新姑姑，兩個新姑姑，你是怎麼想的？”
“道元沒有姑姑，奶奶也死了……”王道元低著頭難過地說道。
“嗯……”楊寒蒼看著王道元點了點頭。
在這個世上，正妻才是妻，妾會被人瞧不起的。
除了妻妾之分外，王道元猛然將接觸甄氏、汪憐夢、汪憐瑤等從未謀面的家人，一個少年，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道元，你姑父我也是個孤兒，與你目前的處境差不了多少。”楊寒蒼隨後對王道元說道：“可我現在卻有了不少家人了，我的意思，你懂嗎？”
王道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兩人說話間，已來到了將軍府內堂，而平日裡富麗堂皇的內堂，此時已殘破不堪，傢俱盡毀，各種陳設、飾品等被洗劫一空，這還是儲存得較為完整的一個內堂。
汪直的妾室甄氏看著楊寒蒼，楊寒蒼的正妻汪憐夢一邊哄著孩子，一邊看著楊寒蒼，側室汪憐瑤、梅氏、賀紫玉也看著楊寒蒼，楊寒蒼的妹妹小楚君也同樣如此。
她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等候。
重逢之時，沒有喜悅，只有憂愁、痛苦與擔心。
…………
“老爺……這天殺的朝廷，天殺的毛烈啊！”
有其母必有其女，汪憐夢溫婉賢淑，甄氏也同樣如此，可此時卻罕見失態，罕見嚎啕大哭。
楊寒蒼回來，這一切就明瞭了，汪直死了，全家被朝廷處死，而毛烈被朝廷收買了。
汪憐夢、汪憐瑤一邊勸慰著母親，一邊暗暗抹淚。
不過汪憐夢、汪憐瑤兩姐妹，在痛苦之中，卻夾雜著喜悅、欣慰與安心。
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楊寒蒼安全回來了，一家的頂樑柱回來了，那麼一切就會變好的。
同時汪直並非楊寒蒼所害，楊寒蒼反倒為了救汪直，差點搭上性命，這一切也明瞭了，汪憐夢、汪憐瑤兩姐妹當然感到異常喜悅、欣慰與安心。
自己姐妹的夫君是個頂天立地、有情有義的漢子，至少在汪憐夢、汪憐瑤姐妹心中是這麼認為的。
當時汪憐夢、汪憐瑤姐妹雖表面上，口口聲聲地相信楊寒蒼，其實在她們心底，多少還是有點懷疑的，家中的大明總兵服飾就是佐證。
“泰水大人節哀，是小婿無能……”楊寒蒼頗為懊惱地說道：“當年小婿許下諾言……，哎……”
此時楊寒蒼不是裝了，而是確實有些懊悔，若是在汪直上岸之前，就攔住他，若是劫獄之時，再準備充分一些，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可惜的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汪直被害，已是事實，無法改變。
若是今後楊寒蒼盡收汪直的舊部、地盤、財富等，但也是以後的事情了，並且胃口大了，會不會被撐死，尚且兩說。
目前的楊寒蒼，需要獨自面對一切了，獨自面對大明朝了，而不像以往，有汪直替他分擔。
另外就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人總是有感情的，楊寒蒼也不例外。
當年楊寒蒼大衢山一戰，全軍覆沒，基業毀於一旦，勢窮來投，是汪直收留了他，是汪直給了楊寒蒼東山再起的機會，還將兩個女兒都給了他，並倚之如長城，雖然中間經歷了許多波折。
不得不說，沒有汪直，就沒有現在的楊寒蒼。
楊寒蒼自幼喪父，父親在楊寒蒼心中是沒有多少印象的，此時的楊寒蒼已視汪直為父。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均為不共戴天的死仇。
因而此刻楊寒蒼傷心、難過、懊悔，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在裝。
“白總管，是否去請郎中了？”
汪憐夢款款走到楊寒蒼身邊，並跪坐在了他的身邊，卻問向白青志道。
“啊？請了，小的派人去請了。”伺候於堂下的白青志，打了個激靈，慌忙答道。
“相公你……已經盡力了，妾身感激不盡……”汪憐夢將一張毯子輕輕蓋在楊寒蒼的傷腿之上後，輕輕地說道。
楊寒蒼為了救汪直，差點把自己的小命搭上，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只不過他的腿因何而傷……，汪憐夢等若知詳情，不知又作何感想？
“憐夢，你這話就更令我羞慚難當了……”楊寒蒼苦笑道：“也許……若不是我的莽撞之舉，泰山大人他也許……”
“相公，沒有也許，天意如此。”汪憐夢垂淚道。
“夢兒……”楊寒蒼輕撫汪憐夢的秀髮，安慰著她。
“相公，我要殺了他們，殺光天下姓朱的！”汪憐瑤也走到楊寒蒼身邊，握緊拳頭，憤怒地說道。
“還有姓胡的……”紫玉也憤怒地說道。
你跟這瞎湊什麼熱鬧？楊寒蒼聞言瞪了紫玉一眼後心中暗道。
楊寒蒼再血腥殘暴，也不會殺光天下姓朱的與姓胡的……能將那個老雜毛拉下寶座，再踏上一隻腳，就是阿彌陀佛了。
“好，好，瑤瑤讓殺誰，俺就殺誰……”楊寒蒼卻說道：“不過當下緊要之事，乃是泰山大人的喪事。”
眾人聞言均是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