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女兒病死
凌晨兩點，蕭辰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盪，手裡的一瓶二鍋頭已經被他喝光。
一對情侶路過，看了蕭辰一眼，厭惡地捏起鼻子，加快自己的步伐。
醉醺醺的蕭辰突然眼前一亮，踉蹌著撲跪在情侶面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哭嚎道：“求求你，求求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求你了！”
“啊，啊，啊！”
女人被嚇得驚叫連連，慌忙用力甩開蕭辰的手，卻是怎麼也甩不掉。
“哪來的酒瘋子，快放開我的女人！”
男人先是一驚，而後一腳把蕭辰踹開。
“奶奶的，嚇老子一跳，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馬！”
五大三粗的男人不解氣，上前對蕭辰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蕭辰口吐鮮血，甚至能聽到自己身上肋骨斷裂的聲音，疼得他悶聲慘叫。
“哈哈……打死我吧，打死我這個社會敗類好了！”
慘叫過後，蕭辰淒涼地大笑起來，嚇得男人趕緊收手，拉著自己的女人罵咧咧跑了。
一張尋人啟事從蕭辰懷中滑落，上面是一個可愛的女孩照片，下面標註著幾行醒目的字：蕭瑤瑤，8歲時在酒吧門口被一對情侶騙走，額頭有道疤痕，臉邊有顆痣，求好心人提供線索，感激不盡！
相比於身上的傷，內心的傷痛更折磨人。
“女兒來電，女兒來電！”
電話鈴聲響起，蕭辰一個激靈，吃力地從口袋裡摸出碎屏手機檢視來電。
看到來電顯示是王警官，當即精神一振，慌忙按下接聽鍵。
“老同學，有我女兒的訊息了麼？”
蕭辰再次重複不知道問過多少遍的問題。
“找到了……你來一趟警局吧。”
電話那頭的人回了一句，然後掛掉電話。
“找到了？找到了！”
“我沒聽錯吧？”
蕭辰欣喜若狂，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向警察局奔去。
10年了，他找自己女兒整整10年了，今天終於有了訊息！
啪！
一聲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當蕭辰冒雨趕到警局門口時，老同學早已經等候多時。
蕭辰激動上前一把抓住老同學的肩膀，哽咽道：“王力，你沒騙我吧？我女兒真的找到了？她在哪，我現在就要見到她！”
王力皺眉看向狼狽不堪的蕭辰，本想問他臉上瘀青怎麼回事，為何不打傘，卻又忍住了。
王力嘆了口氣，道：“先放開我。”
“哎。”
蕭辰趕緊放開王力，態度地謙卑站到一旁，眼裡滿是期待。
“跟我來吧。”
“好，好！”
王力在前帶路，蕭辰惴惴不安跟在後頭，開始幻想見到自己女兒後該怎樣打招呼。
第一件事就是跪下求她原諒自己把她給弄丟了。
對，就是道歉！
蕭辰內心自言自語，恨不得背起王力直奔自己女兒所在地。
“我們這是要去哪？”
蕭辰跟在王力身後進入了警局後院，大老遠看到“屍檢部”後臉色瞬間慘白，心裡湧出不祥預感。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王力輕聲說了一句，對於蕭辰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感覺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掉了一般，怎麼也邁不開自己的步子。
蕭辰不知道自己怎麼進到了停屍房，翻開白布的那一剎那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真的是自己苦苦追尋了10年的女兒——蕭瑤瑤！
哪怕是隔了10年，蕭辰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那模樣簡直就是她媽媽年輕時的複製版。
還有她臉上被打自己打後留下的疤痕，還有那一顆痣……
“砰！”
一個拳頭突然重重砸在床前，差點就砸在蕭辰腦袋上。
出拳的是王力，他一把揪住蕭辰衣領，氣憤道：“你看看你，一身酒氣，爛泥扶不上牆，真想打死你！”
蕭辰沒有回應，腦袋一片空白，感覺活著的力氣都沒有了，根本就聽不到王力說了什麼。
王力繼續恨恨道：“你知道麼？當年瑤瑤千辛萬苦從人販子手中逃出來後回來找過你，但她聽說你偷電瓶被抓入獄後又走了！”
王力說著眼淚忍不住一顆顆往下落，“她本來可以不死的……但她一個人長大真的太不容易了，16歲便患了腎衰竭，她需要換一顆腎，只有你可以救他，但長年酗酒你的腎早就壞了，救不了她！”
“她現在才18歲，還沒交個男朋友……為什麼先死的不是你！”
噗！
蕭辰口吐鮮血，耳邊王力聲音漸漸遠去，直到沒了意識。
都怪自己，在女兒6歲的時候他把家裡的積蓄都拿去買了六合彩，氣得老婆投河自盡，從此整天借酒消愁，渾渾噩噩地活著。
女兒8歲時蕭辰決定把她送給城裡的親戚幫忙撫養，結果在路上丟下女兒進酒吧喝了幾杯，出來時女兒已經被人拐走。
自己這種爛人真就不該活著，該被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阿爸，醒醒……瑤瑤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辰恍惚間聽到自己女兒孩童時的聲音在呼喚自己，驚得他猛然回神，循著聲音一把抓過去。
他抓到了，抓到了一隻稚嫩的小手。
“爸爸，疼，疼！”
“媽媽救我，爸爸又要打我了！”
哇哇大哭的聲音刺激蕭辰的神經，他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到一張熟悉的小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是瑤瑤，她還是六歲的模樣，正以畏懼的眼神看向自己，臉上滿是眼淚，楚楚可憐。
“呵呵……我又喝高了。”
蕭辰苦笑著看向自己的女兒，雙手緊緊抓住她稚嫩的手，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不見了。
“蕭辰，你快放開瑤瑤，有什麼事情衝我來！”
一個瘦弱的身影衝進房間，撲到床頭張嘴就咬蕭辰的手腕。
“啊！”
蕭辰吃痛，當即鬆手，意識完全驚醒過來。
仔細一看，咬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早就投河自盡的老婆——夢雲熙。
她此時正把瑤瑤護在自己的身後，畏懼的眼神看向他。
這不是夢？
蕭辰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腕，再看向四周的一切。
這不是10年前自己那個破爛的土屋麼？
破舊衣櫥，過時的紗帳，粗製濫造的書桌……還有桌上那滿滿一桌的六合彩碼報。
就是那一桌六合彩碼報害得自己家庭支離破碎，成為了個爛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