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奏女帝,尤家日前上書說上官棠音失蹤三年,清白難斷,上欺雙親,下虐女僕,不敬君王等罪,當血盡還貞,骨斷還忠,施以斬骨之刑。”

“尤家與上官姑娘有血親關係,不如請尤家的來說說,那文書中所言,是真是假。”

那大臣一番話,壓力又給到了尤家。

若是假的,那便是欺君,若是真的,那上官棠音仍然有罪,便該罰。

誰也沒想到會有人盯著尤家上書的事說話。

今日來湊熱鬧的,自然有尤家人。

正好是那日上書陳情的尤家偏房,六品編修尤泗洪。

與上官棠音差不多的年紀,但按照輩分,還得喚上官棠音一聲姑姑。

尤泗洪戰戰兢兢的走出來,尤家念著詞讓他親筆書寫,又親自上呈女帝。

可沒教他時局扭轉該如何說。

如今這其中的厲害,他也是知道的。

他參拜完容蕊,容蕊也揮手讓他起身了,卻未表態說話。

旁邊的大臣卻是逼得緊,都向他討要說法。

尤泗洪緊張的瞄了瞄旁邊的上官棠音,小聲的求助。

“姑姑……侄兒該如何說?”

上官棠音偏頭看向他,“尤家讓你上書之前如何說的,如何想的,如何做的,你照實說就行。”

尤泗洪更是惶恐了,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尤家聽了尤氏的話後,那幾日開會專門痛批了上官棠音的惡行。

口誅筆伐的要與上官棠音撇清關係。

這些事,現在可不興說。

想了半天,尤泗洪才怯怯的開口:“尤家與攝政王同感,皆是為傳言所害,但其不偏袒罪惡,忠君愛國之心世人皆可見。”

有大臣不服,當下便反駁,“聽說昌平公夫人在上官家被封之前便去了尤家說情,尤家所聽,那自然是昌平公夫人所言。”

“你說尤家是為傳言所害,莫不是說昌平公夫人所言皆是真相?”

“上官棠音就是不清不白!那我們也沒有參錯啊!”

尤泗洪快急哭了,早知道就不接手這件事了。

就在這時,小太監進殿來稟報:“稟女帝,殿外的上官大公子請求進殿。”

“準。”容蕊也想見識見識這位連皇商都硬得過的病秧子。

一聲“宣”!

上官硯河畢恭畢敬的走至殿中,規規矩矩的跪拜容蕊。

言行舉止亦是毫無差錯,不卑不亢。

容蕊抬手叫他起來,問道:“不知上官大公子有何要說的?”

上官硯河抬手稟道:“稟女帝,舍妹棠音在甘浚一帶秘密歷練三年,如今行事雷厲風行,棄了以往的猶豫不決與稚氣。”

“舍妹在甘浚研磨生意之道,立了功,卻也傷了身子,性子便燥了些。”

“不想回至家中,卻有人因不適應舍妹的改變而坑害舍妹,諸多造謠自府中傳出。”

上官犇聽到“甘浚”兩字便震驚不已。

甘浚的生意,是他這三年裡藉著尋覓上官棠音而偷偷發展起來的個人產業。

上官硯河不會知道了吧?

有心揪著上官棠音不放的大臣自然是刨根問底的。

“你說上官棠音在甘浚一帶秘密歷練,可我怎麼聽說她是失蹤三年,被找回來還失了憶?你有何證據能證明她是在甘浚歷練,清清白白?”

一切都在上官硯河的預料之中,“想必堂中有不少甘浚一帶出身的大人,不妨考考舍妹,看舍妹清不清楚甘浚一帶的事。”

甘浚的大臣不請自來,當即考問上官棠音。

“敢問上官小姐,甘浚一帶適宜種植何物?有多少郡縣村落?最厲害的商行是哪家?”

上官棠音想也沒想的便開口回答:“小麥,水稻,玉米,茶葉,葉菜類等。”

“34縣208村,34個族種,5個大部落。”

“永氏商行最厲害,富安商行規模最大,四季商行貨最好,通行商行年頭最久。”

這些都是上官硯河告訴他的,還有更細的。

甘浚的大臣一聽有些慌了,這樣的認知,若非特地去調查過,是回答不出來的。

再細的,連他這個本地人也不知道。

索性認輸了。

容蕊淺淺笑著,問道:“這麼說,上官姑娘是絕對清白的,那昌平公夫人既然知道真相,為何去了尤家說情,尤家卻是傳言裡的那套說辭?”

上官硯河抬手作揖解釋,“那是傳言蓋過了真相,滿盛京都在傳舍妹是災星,尤家最是重禮教規矩,卻著了俗世輿論之道,受了誤導。”

尤泗洪突然活了過來,激動的應和上官硯河。

“沒錯,尤家都是被傳言所害,這些傳言越描越濃,很難叫人不起疑心啊。”

容蕊見誤會都解釋差不多了,才開口道:“嗯,上官姑娘的清白,還清了。今日的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莫再出現有損上官姑娘的傳言。”

蘇影澤不滿意這樣結尾,替容蕊道:“傳言害人,上官姑娘如此病殘之軀卻屢遭迫害,本王既知道了真相,自當為她主持公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為難過上官棠音的都心虛了。

蘇影澤往中間一站,嚴肅道:“凡參奏過上官姑娘的,一律罰俸兩年,並親自登門上官家道歉。”

滿堂大臣都憋屈的議論紛紛,反對的聲音一片,但是蘇影澤一概不聽。

“尤家,三日後上呈兩萬字悔已書,自背荊條去上官家請罪。”

堂內抗議的聲音又小又密集,容蕊一言不發,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蘇影澤如何罰這些人,她都不在意。

那些被上官棠音點名的人,蘇影澤也讓清查了。

沒被點名的人,從此都夾緊了尾巴,不敢再隨意招惹上官棠音。

上官硯河教她這招,是真好使。

下了朝會,上官硯河拽著上官棠音便出了宮門,新找了馬車回府。

雲瀲默默地看著兄妹二人一臉不高興的從他馬車邊路過,有些不解。

蘇影澤與左相冪君祜說了會話,再出來時,大殿的人已經撤得差不多了。

他快步趕去,站在人來人往的宮門口找尋上官棠音的身影,人走盡了也沒看到。

終究是晚了一步。

回到府中,上官硯河往上官棠音房中一坐,板著臉道:“為什麼要誣陷攝政王威逼百官?你知不知道如果攝政王今天沒有配合你,你連正陽殿都走不出來!”

上官棠音很不服氣,大哥告訴她這些大臣的把柄,讓她當堂請求女帝查辦大臣,以及有關她的所有傳言。

如此,既能證明她的清白,又能震懾參奏她的大臣。

若能扳倒幾個貪1官汙吏,她便是於國有功者,不祥的傳言更傳不起來。

可能在盛京的官,有幾個是背後沒有神仙罩著的?

“大哥,滿堂參奏上官家時,有誰站出來庇護上官家嗎?”

上官硯河沒回答,即便有站出來的,也沒能力庇護上官家。

上官棠音繼續,“被檢舉的大臣,身後自然是各自有的神仙罩著的,攝政王是百官之首,我若不拉扯他站上官家,就憑上官家,如何得罪得起一堆隱藏在背後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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