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棠音的生辰宴過後,上官犇成了百官參奏的物件。

他身上背的全是命案。

那個曾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痴情男,如今人人唾棄。

上官家又成了盛京的笑話。

上官棠音得水神醫親自接骨,費了七日功夫,才是接上了。

“以後離人遠點,別自已動手。”

“你現在就是個易碎的瓷瓶,誰碰都能把你碰碎。”

“要是人手不夠,就去問端先生要。”

水神醫看著年紀輕輕,如同少女一般,實則已經四十多歲了。

只是保養得宜。

聽著碎嘴子還不留情面的水神醫嘮叨,上官棠音衝起了瞌睡來。

聽了三年,太催眠了。

水神醫是卷著鋪蓋來的,決定以後就留在她身邊了。

還叫上官棠音管吃管住。

買什麼都與上官棠音報銷。

上官棠音接骨七日,卻不知家中又發生了大事。

上官犇還未被送去牢裡,家裡的生意便又出問題了。

姊念跑著來,連氣都沒喘勻便道:“小姐,大少夫人要與大少爺和離!”

上官棠音一向看著褚蘭鳶在這家裡安安靜靜的,怎麼突然就要和離了?

“原因呢?”

姊念忙喝了一口水。

“大少夫人被夫人查出私通皇商出賣上官家,還暗中設計宣姨娘做主君的妾,想叫夫人因吃醋而犯錯。”

“大少夫人是想除掉夫人,獨佔上官家,然後將上官家的生意與皇商合併。”

上官棠音聽著褚蘭鳶的這些事,只覺得有些意外。

她竟不知褚蘭鳶還有這樣大的野心。

尤氏怎麼突然就能查到這些了?

裡邊沒有半分水分嗎?

上官棠音也去堂上湊了熱鬧。

如今家裡,又改做尤氏做主了。

褚蘭鳶被人綁著跪在堂中,上官硯河一臉傷痛的站在一邊。

只尤氏一人坐著。

自從上官犇的事暴露後,尤氏愈發的剛硬了起來。

不再似以前那般柔和好說話了。

想來從前的她,都是裝出來的。

一個人能裝二十幾年,毅力可嘉呀!

見上官棠音進來,尤氏抬手讓她做到旁邊來。

“音兒,日後嫁了人,你也是當家主母。”

“娘今日便教教你如何做當家主母。”

上官棠音沒有拒絕,與尤氏同坐高堂。

褚蘭鳶流了滿臉的眼淚,眼裡全是傲氣。

“到底是我低估母親了,一直以為你只是裝聾作啞,沒想到你連感情都是裝出來的。”

“對上官硯河,你看似器重,實則只是利用他的優秀扶持尤家,但他偏偏不為你所用。”

“對上官燼年,你看似不管不顧,實則卻拿捏了他的心軟,將來,大概是要為你效忠尤家的。”

“對上官棠音,你看似寵愛萬分,實則只是因為她能任你擺佈,好為尤家效力。偏偏回來後的上官棠音不聽話了,你便開始放棄她,甚至想讓她死。”

上官棠音聽完默默的看了一眼尤氏。

這些,都是真的?

尤氏一臉淡然,眼神卻凌厲了許多。

喝了口茶,說道:“你很聰明,但卻不與上官家齊心。”

“硯河至今都沒懷疑過你,你如今背叛了他,還把什麼都說清了,是想叫我們上官家分崩離析,都與我這個母親不和對吧?”

“你覺得做了這樣的事,還能安然走出上官家嗎?”

褚蘭鳶苦笑出聲,“自然不能,你們上官家,除了從前的上官棠音,各個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我在這個家裡,你們明裡對我好,實則卻挾恩圖報,尤其是上官犇,一不開心便拿我全家流放之事羞辱我。”

“還有你尤淑嫻,你暗中攛掇尤家踩了我褚家,一舉害得我全家流放。”

“我爹為了保下我的命,不得已才求了你。”

“外邊人看著你是我褚家的恩人,還讓我做長媳,有資格掌管整個上官家。”

“可誰又知道,是你害了褚家,你從我嫁進來,便算計著我。”

“你根本沒打算讓我留在上官家,甚至,連孩子都沒打算讓我有,讓我憑白吃了多年避孕之藥,傷了身體!”

褚蘭鳶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越說哭得越傷心。

一旁的上官硯河也是臉色難看得可怕。

“蘭鳶,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娘害了褚家時,你已經嫁給我了。”

“我無法面對你,我……”

上官棠音跪到她跟前,給她擦起了眼淚,又自責又無奈。

褚蘭鳶看向他時,眼裡也帶著恨意。

“無法面對我?你日日不在家,我在家裡被欺負了,受了委屈了,你不曾看到也不曾問一句!”

“哪個女人喜歡過這樣的日子?”

“我的家,被你母親毀了,我的青春,被你浪費了!”

“你一句對不起有什麼用?”

“我夜裡做噩夢醒來,枕邊空蕩蕩的,吃飯時,永遠一個人,病了,也無人發現……”

“我爹孃恩愛數十年,我也曾幻想著我的夫君能待我好。”

上官硯河輕輕抱住褚蘭鳶,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雖然不愛褚蘭鳶,也無法面對褚蘭鳶。

但他讓人關心留意過褚蘭鳶,褚蘭鳶身邊的婢女會隨時與他彙報。

那個婢女,是他特地給褚蘭鳶選的。

褚蘭鳶發生什麼事,他都知道。

只是他有時真的抽不開身。

也怕與褚蘭鳶見面。

也想過與褚蘭鳶有個孩子,好給褚蘭鳶解悶。

偏偏褚蘭鳶幾年都沒有身孕。

現在才知竟然是喝了好幾年尤氏的避孕藥。

從小,尤氏便讓他裝病,讓他比別人多百倍的努力,日後要為尤家效力。

他什麼都可以聽,唯獨不給尤家效力!

他姓上官,不姓尤!

絕不做傀儡!

上官硯河站起身,眼神狠戾的盯著尤氏。

“我不會與蘭鳶和離,也不會讓你再傷害蘭鳶!”

“娘若不依,兒只好與娘斷了這母子情分!”

尤氏仍舊是一臉淡定。

不慌也不忙。

“你以為褚蘭鳶是日日盼著你回家的安分女子嗎?”

“她能和皇商的人聯合算計上官家,自然是因為皇商裡有能打動她身心之人。”

“我說的沒錯吧?”

上官硯河身子一僵,還沒來得及問褚蘭鳶。

褚蘭鳶便一口應下了。

“沒錯,我一年前便與人好上了!”

“你們上官家一個個的欺我負我,害我全家,還讓我獨守空房多年。”

“我憑什麼要為一個不回家的丈夫守身如玉!”

褚蘭鳶越說越氣憤。

“若不是上官棠音那天攔住你對宣嫿寧動酷刑,我便能告你個善妒殺人的罪名。”

“這上官家,以後便是我與別人的兒子當家做主!”

“可惜啊,還是沒有你能算計!”

上官硯河痛心的閉了閉眼睛。

“到底是我害你最深,才讓你走投無路恨到這份上。”

褚蘭鳶望著他冷笑,“現在護我心疼我有什麼用?早幹嘛去了?”

“最虛偽的就是你們上官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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