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道:“我這還有條新的牛仔褲,要不你拿去穿?”

徐敏連連搖頭,“我不穿這個,難為情死了,我才不想整條街的人都看我。”

蘇茜也不勸,這些觀念的轉變都是需要時間的。

現在運動結束幾年了,也定下了改革開放的方針,但是很多東西改變起來沒那麼快。

蘇茜剛才還問了徐知會,問京城有沒有個體戶,徐知會說沒有,說全國就只浙江登記了不到十個個體戶。

蘇茜是打算將貝芙麗開到內地的,內地城市這麼多,市場這麼大,將來內地才是貝芙麗的主場,如今這個情形,只怕還要再等等。

如今裝電話不便宜,蘇茜從櫃子裡拿了三千塊給徐敏。

徐敏將錢點清楚,放進衣兜裡,“姐,那我明天上午去辦。”

等徐敏回房了,喬木對蘇茜道:“明天傍晚我帶葉英去蘇鍈家那邊,讓她認人。”

蘇茜有點驚訝,“你認識蘇鍈?你沒見過他吧?”

喬木道:“小時候見過。”

那時候他爸是正職,蘇振國是副職,兩家住隔壁,喬木是認識蘇鍈的。

蘇茜好奇的道:“那你小時後有沒有見過我?”

喬木點頭。

蘇茜驚訝極了,“你見過我?那,我們去插隊的時候,你怎麼不認識我似的。”

喬木好笑的捏捏她的臉,“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我對你也就是有點印象。”

“我十歲那年就從大院搬出去了,我後來看到你,都過了十來年了,你變了好多,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隔壁的小丫頭啊。”

他頓了下,“蘇鍈不一樣,那時候他就已經成年了,這麼多年,他可能變老了點,但是我肯定還能認出來。”

看蘇茜張嘴要說話,喬木道:“他應該不會認得我,我跟小時候變化也挺大的。”

他看著蘇茜,“不用擔心,我戴口罩去。”

他拉著蘇茜坐下,摟著她,小聲道:“我仔細想了,這件事將袁剛拉進來不妥,還是我和葉英去辦。”

“我是這麼想的,先讓葉英認好人,之後就在大院外面等,等蘇鍈出門。”

“如果蘇鍈的妻子林璐收到了信,肯定會跟蹤他出門的,葉英隔遠點吊在林璐後面,等他們到了旅館,看林璐打算怎麼辦,我和葉英再見機行事。”

“相機我拿著,我弄個什麼證掛著,人家以為我是記者,不會有人注意的。”

蘇茜左思右想,許久才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

喬木伸手,“信給我,我一會兒回家的路上找個郵筒投進去,估計林璐明天就能收到信了。”

蘇茜將信給了他,信已經封好了,還貼了一張上面印著長城面值八分的普通郵票。

接著蘇茜又拿出相機,她上好膠捲,讓喬木在院子裡對著天空拍了幾張,熟悉一下手法。

喬木之前也玩過相機的,操作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他還會調光圈,蘇茜都不會。

蘇茜也是服了,學霸就是學霸,學霸的基操就是學習能力強,不僅僅是書本知識。

喬木拿好相機還有信,“我先回去了。”

已經九點了,再不走,徐叔只怕臉色就不好看了。

蘇茜送喬木出門,兩人走到前院,就見徐老漢老太太還有徐知會都在院子裡納涼。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著喬木:“現在回學校去?”

“你不是放假了,要不搬這裡來住吧,吃飯也方便。”

喬木看一眼老太太旁邊坐著的徐知會,笑道:“奶奶,不用了,學校離的不遠,我每天過來也方便。”

徐知會不做聲,眼看喬木和蘇茜快走出門了,忽然道:“這麼晚了,沒公交車了,騎車回去。”

喬木回頭,“謝謝徐叔。”

徐知會擺擺手,“這車你拿去騎就是,反正我上班離的近,也不怎麼用得著。”

車子用的鏈條鎖,車鎖和鑰匙都在前面的車筐裡,喬木將相機放進車筐,騎著走了。

蘇茜看他走遠了,這才關上了大門。

第二天下午,正在單位上班的林璐就收到了一封信。

她看了下信封,沒有寫發信人地址。

林璐拆開信,開啟裡面一張薄薄的信紙。

信紙是很常見的那種材料紙,上面沒有單位頭銜,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林璐,你好!”

“有件事憋在我心裡很久了,我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告訴你。”

“你的丈夫揹著你,跟其他的女人好了。”

“這不是空穴來風,是我親眼所見,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悄悄跟蹤你丈夫,你就什麼都清楚了。”

“你丈夫太壞了,我不希望你一直被矇在鼓裡。”

信的落款是“一個好心人”。

林璐看到這封信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煞白。

旁邊同事關切的看她一眼,“林璐,你怎麼了,還好吧?”

林璐慢慢的將信折起,平靜的道:“我沒事。”

她將信原樣塞進信封,然後將信封放到了抽屜裡。

她坐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內心卻翻江倒海。

這封信的字跡歪歪扭扭,看起來就像是小學生寫的,估計是成年人故意為之或者乾脆就是左手寫字。

這封信寫到她的單位,這說明這個人不但認識她,還認識蘇鍈。

這信裡的事,她估計八九不離十。

林璐腦子裡想了許多,等到下班的時候,她神色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她鎖好抽屜,出門騎上單車回家。

回家林璐便一刻不停的淘米煮飯,洗菜。

沒多大一會,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揹著書包進來了,林璐道:“去寫作業。”

小姑娘十分聽話的進裡屋去了。

林璐正在炒菜,蘇鍈從外面進來了,他洗了手,接過林璐的鍋鏟,“我來。”

林璐將鍋鏟給他,轉身去拿碗筷。

一家人平靜的吃飯,就像過去無數個傍晚一樣。

吃了飯,蘇鍈一邊洗碗,一邊彷彿不經意的到:“我一會兒去打球,好久沒打球了,渾身都不舒服。”

林璐語氣跟平常沒有區別,“行,早點回來。”

洗了碗,蘇鍈擦乾淨手,進去看了看正在寫作業的女兒,然後拿上乒乓球拍,換上球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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