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裡有瀑布！”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打斷了白燈的思緒。為了防止被發現，白燈又在自已和夫諸周圍加了一層厚厚的水罩。
白燈坐在裡面，轉頭看到小女孩跑過來好奇的用手指戳水簾，或許是覺得涼涼的很好玩，便要把頭伸進來，被趕來的媽媽一把薅住了。
“別把頭伸到水裡，忘了之前水進鼻子和耳朵裡有多難受了嗎？”小孩媽媽嚇唬道。
肉眼可見地，小女孩眼眶泛紅，嘴一癟就要哭出來了，被媽媽吼了一聲嚇了回去。
這一吼威力很大，不僅小女孩嚇一跳，白燈也嚇一跳。
夫諸甩甩尾巴拍打在白燈背上，算是在安慰他。
“這裡什麼時候有了個水簾？”女子疑惑，她抬手有火焰竄出，橙紅色的火焰在她指尖靈活地穿梭，頭上冒出了紅色的尖耳朵，身後隱隱約約的還有條火紅色的尾巴。
“若是有水系野靈偽裝成水簾藏在這裡......”
“遇到火系賦靈師了，”白燈扶額，他該如何在被拆穿後解釋自已沒有惡意，只是想安靜地看會風景？
誰家好人耗費精神力只為了看風景？
不怪她這麼謹慎，近年來經常有市區混入高智商野靈，專門捕殺老人幼童，襲擊普通民眾。
前天淮市還有猴子野靈藏在樹上，借藤條勒死了三個人。
火焰靠到水簾邊上，白燈聽到呲一聲，像是水燒開了，大量的白霧遮蓋了視線。水罩被削薄了些，白燈甚至能看到母女倆的輪廓了。
女子驟然收手，帶著孩子退後幾步，以防被水蒸氣燙傷。
她看到了，水簾上方有出水口，當真是一套噴水裝置。
小女孩看著白茫茫一片，有些害怕，躲在後面拉起媽媽的裙襬叫“媽媽？”
“媽媽確認一下這個是不是安全。”
“那媽媽，這個安全嗎？”女孩點頭。
“不安全，說不定一會兒就會蹦出來個大野靈一口把你吃掉。”女子溫柔地說，“果果還想玩嗎？”
“不玩了，果果餓了，要回家。”果果把頭搖成撥浪鼓。
“好，我們回家吧。”
果果拉著媽媽往前跑，被輕輕地拽回來就會咯咯咯笑。她不厭其煩地往前跑，媽媽不厭其煩地陪她鬧，母女倆一大一小在夕陽的籠罩下打打鬧鬧地回家了。
“人類的感情真好啊。”夫諸用蹄子在地上刨了個洞，摁住路過的螞蟻又鬆開，順著白燈的目光看去，兩個人影漸行漸遠。
它在白燈身邊待了十年，雖然一直在沉睡，但能感知到白燈周圍發生的事。
他能感覺到，白燈的家庭並不圓滿。
人情世故四個大字迴盪在夫諸的腦海裡，它突然意識到自已說的話直戳白燈心窩，懊悔地晃了一下鹿角。好半晌，它見白燈沒有搭話，又道“你父母只是個個例，沒事的。”
呃。
夫諸的眼睛滴溜溜轉，自知不會說話，閉上了嘴。
“你可真會安慰人。”白燈輕笑，他早已習慣了，這種事情不會往心裡去的。
“現在我回來了，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夕陽已然落下，日暮降臨，街邊的路燈還沒有亮，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被籠罩著一層紫黑色的霧，讓人看不真切。
白燈把餐車鎖回倉庫裡，藉著剛才被夫諸說的話扎心到了的藉口，賴在夫諸身上讓它帶自已回去。
白燈無賴地拿頭蹭夫諸順滑的毛，蹭得頭髮絲翹了起來，起了靜電，漂浮在空中，整個人看起來潦草又柔軟。他打著哈欠在夫諸身上翻了個個，有些不知死活地在本就不平的脊背上翹起二郎腿。
夫諸身形變大了些，馱著昏昏欲睡的白燈回家。
路燈採用的光能量源散發的光溫和不刺眼，淡黃的光落在一人一鹿身上，勾勒出老長的影子。
微風拂過，夫諸長長的鹿毛被風吹了起來，軟軟的，掃過白燈的臉頰。白燈皺皺鼻子，側過身把整張臉埋在毛裡，防止自已被毛瘙癢到打噴嚏。
一人一鹿慢悠悠地回家，路人也沒用異樣的眼神看他們。
這個時代，人和賦靈和諧相處，是最舒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