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此人平日裡規矩莊重,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山賊。

前些日子還在張飛的手下救下了劉夏,又在聚義廳遏制了騷動,維護了劉夏的威信。

怎麼看都不像是內奸。

然而就是因為他太正直了,在一群土匪裡面鶴立雞群,才會被劉夏輕易識破。

在眾人集會之前,劉夏讓趙大帶幾個人去把戰馬牽過來。

趙大得了訊息,心中十分慌亂。因為他已經把今天晚上的情報送了出去,再改也來不及了。而且此時全山寨人員整肅,他也沒法傳遞訊息。

而劉夏此時讓他去牽馬,他覺得機會來了。

只要在馬鞍上面做些手腳,到時候狂奔疾馳之間,劉夏他們從馬上面摔落下來,爭相踐踏。

要是亂馬踩死些人,夜襲總寨的事兒說不定就此作罷。

幹這種事趙大肯定不能叫山寨裡面的人,叫的全都是暗中潛伏的奸細。

正當他們藉著月光,用小刀割馬鞍橋上面的鎖釦。一個個心驚膽跳,滿頭大汗。

忽然門外放風的人被一棍子撂倒,裡面的人聽見動靜急忙詢問,連喊了幾聲沒有回答。

趙大正要出門去看,馬棚內突然衝進來一群人端著弓弩對著他們,後面跟著一群人高高地擎著火把。

漆黑的馬棚瞬間被照亮,照出一個個奸細忙碌的面孔。

趙大十分震驚,指著劉夏:“你們!你們怎麼會?”

劉夏慢慢走了過去,鐵佛告訴他危險,還要阻攔,劉夏擺了擺手說不打緊。

劉夏走到滿臉驚愕的趙大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趙大呀趙大,你以為我這些天,一遍又一遍的做給誰看的?”

“我用箭射進去的書信告訴他們晚上要進攻,然後你又悄悄傳回去訊息告訴他們我白天要進攻。我就是要折騰得他們一刻都不得休息。”

“然後我還要讓你看見我寨子裡面的人因為我朝令夕改而士氣低落,你傳出去這個訊息必然會讓你們的人放鬆警惕。”

“那麼我就可以趁著他們精力疲憊,防守大意的時候發起偷襲!”

趙大有些不解:“但是你計程車兵們確實被你影響了士氣啊,你要這麼進攻?”

劉夏哈哈大笑,對他說:“你!就是我提振士氣的法寶!”

劉夏忽然轉過身對大家說道:“這些人就是打入人民內部的壞人,他們想要把我們扼殺在萌芽之中。”

“不是我們非要攻打他們不可,而是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如何消滅我們。”

一席話點燃了眾人的怒火,然而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大家沸騰了起來。

“這個人根本就不叫什麼趙大!他就是一個多月以前領著三百甲士攻打我陀螺寨被地雷炸飛,從此杳無音信的雞嘴尖三十六寨總寨主——烏海侯!”

一聽是烏海侯,眾人山呼海嘯一般地叫喊,有興奮有憤怒。

大戰還沒有開打,就已經擒住了敵人的主帥。

世上沒有比這更振奮軍心的了,眾人連日來的消沉一掃而光,一個個鬥志昂揚。

烏海侯也在倔強地笑著:“你以為我會就這樣束手就擒嗎?”

忽然,烏海侯上前挾持住劉夏,大聲呼喊著放他們出去。

眾人要蜂擁而上來救劉夏,劉夏讓大家都退下,他對趙大笑了笑:“你試試還能用上力氣嗎?”

趙大運了運勁,感覺到身體一陣空虛,整個人就像陷在泥潭裡一樣用不上力氣。

他雙腳一踏,平地飛騰,想要逃出馬棚,哪知道剛起到半空,就力竭掉了下來。

“你這麼大的本事我能不防著點兒嗎?你今天晚上的飯我給你加了點兒佐料。”

眾人看見烏海侯這副樣子,都想一擁而上,討一個打死敵軍主帥的首功。

劉夏連忙阻止了大家,他說:“烏海侯已經被我們抓住了,敵人沒有了主帥,必定軍心渙散。”

“老六!到了你立功的時候了!你趕緊率領人馬趁夜攻上雞嘴尖總寨。”

如今的山寨上就老六一個人最勇猛,正因如此他屢次頂撞劉夏,劉夏都沒把他怎麼樣。

老六平時和劉夏不太對付,處處和他作對,但是一到立功的時候那是搶得比誰都快。

老六率領一百五十人,七十騎兵,八十步兵藉著十六明亮的月光,在黑夜裡疾行。

雞嘴尖總寨此時如死一般沉寂,就像早已註定的結局一樣。

寨內的人這些天折騰夠了,知道劉夏他們天天只會嘴上說說,還是不敢挑戰野牛嶺聯保軍。

再加上烏海侯傳回來的訊息,他們終於安心地休息了,只留下幾個人看守山寨大門。

看守寨門的人這些天也是精神緊繃,時時刻刻預防來犯之敵,幾天下來心神俱疲,在門口杵著長戈打瞌睡。

老六趕到雞嘴尖總寨的時候,正是子時三刻,正是書信裡面寫的時間。

整個攻打的過程也跟信裡一模一樣。

兩側步兵衝出草叢,喊殺聲震天,佯攻側門,寨子裡面的人被他們驚醒,慌忙之間連武器都拿錯了,來到側門防守。

有幾個人摸黑來到大門下安置好一顆斗大的「震天雷」,點燃引線,幾百斤重的大門被炸得七零八落。

忽然遠處點起火把,映出一支騎兵隊伍,大喊著衝殺了進來。

此一戰如狂風掃落葉,不到一刻鐘,寨內便沒了哀嚎,盡是死屍與俘虜。

劉夏坐在聚義分贓廳等候戰報,旁邊烏海侯和他挨坐在一起。

劉夏並沒有虐待烏海侯,反而十分欣賞他。

烏海侯心裡面五味雜陳,自已一個俘虜和勝利者挨坐在一起,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劉夏問他:“張飛掐我的時候,你為什麼救我?”

烏海侯猶豫了一下,說:“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好山賊,甚至是一個好軍閥。”

“哦?”劉夏樂了“你把我當成一個軍閥看嗎?”

“因為你的作風,手段與度量,只有軍閥才能做的出。”

劉夏很高興,他很喜愛烏海侯,人品正直,本領高強。最主要烏海侯很瞭解他,適合做一個心腹之人。

此時老六帶著報捷的隊伍回來了。

他們一進大廳就扔進來一個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人。

劉夏問:“這是誰啊?”

老六一提起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說:“這東西就是馮難敵!”

“嘖嘖嘖!”劉夏戲謔地挑逗著:“活該呀!是每個人都打了一拳嗎?還有兄弟沒打上的嗎。趕緊拖出去讓沒打過他的兄弟一人打一拳洩洩憤。”

馮難敵在地上哀嚎著,嘴裡說不出一句整話,他朝著和劉夏並排坐著的烏海侯呼救。

烏海侯於心不忍,便替他求情:“劉寨主,放過他吧,你們已經把他打成這樣了。”

劉夏轉過來,烏海侯看見了他惡狠狠的眼神:“你,受過胯下之辱嗎?”

“就是這個人!當著我兄弟的面,讓我鑽他的褲襠。”

烏海侯連忙端端正正地跪了下來,朝著劉夏伏地叩拜。

“馮難敵是我兄弟的兒子,我兄弟死的時候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他。沒想到他如今竟然惹了這麼大的禍,如果劉寨主你非要打的話,那就打我吧!”

劉夏連忙上前去攙扶烏海侯,但是他的膝蓋就像生根了一樣,怎麼都拉不起來。

劉夏說:“想要我放了他也可以!”

“劉寨主只要了放了他,你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劉夏一臉壞笑:“這可是你說的。”

“我要你把你雞嘴尖三十六寨總寨主的位置讓給我。”

烏海侯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一種釋然:“沒問題,你打敗了我自然就是三十六寨總寨主。”

劉夏又說:“我還要你成為我的部下,真心實意地成為我的部下。”

烏海侯又嘆了一聲:“我一個戰敗的山賊土匪,對劉寨主有什麼用處呢。”

劉夏眼睛裡忽然閃出一道光。

“誒!你可不是什麼山賊土匪。”

“烏海侯也不是你的真名。”

“你姓高名覽,與顏良、文丑、張郃並稱為「河北四庭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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