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帶你去看，希望神醫的弟子已經救醒了他們。”水笙輕嘆一聲。
陸寒呵呵冷笑：“神醫，現在神醫這麼不值錢？到處都有了？”
“我請來的醫生可能稍差，但他師父姓林，是半年前從外地到省城坐館的大夫，醫術神奇。他的徒弟最近也是名聲漸漸線路，我們青山派能請到林神醫的徒弟，已經很不容易了。”水笙噘著嘴，低聲嘟囔道，“我連宗師都不是，哪有資格挑三揀四。”
聲音很小，足夠讓陸寒聽見，卻又不至於惹惱他。
陸寒想笑。
這水笙表面上看很愣，但實際上小心眼兒一點兒都不少。也是，如果她是個只知道往前衝的夯貨，怕是青山派早就被人吃幹抹淨了。
陸寒想要儘快見到兩名手下，他有太多事要問了。
經過稍顯凌亂破敗的院子，水笙帶著陸寒來到後院廂房。
推開門，屋裡擺放著兩張床。
李末和劉紅魚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面色灰敗，猛然一眼看過去，彷彿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這是……”陸寒眯起眼睛。
這種狀況他見過，心中大概有了幾個備選答案。
他聞了聞空氣中的藥味，眉頭擰在一起。
這君臣佐使的配比，讓人無力吐槽。
床邊站著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弟子，手裡端著一個臉盆，臉盆邊緣搭著一條不停滴水的毛巾。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拈著銀針，想必就是林神醫的弟子。
看到水笙進來，他嚴肅道：“水掌門，你來得正好，林某正要用師門秘傳的針法，龍吟九針。但是有一定風險……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打電話給我師父，他一會就到這裡為我壓陣。”
言外之意，如果出了意外可不能怨他，反正有他師父兜底。
水笙一聽林神醫要親自來，一顆心瞬間放進肚子裡。
陸寒一聽就笑了：“龍吟九針什麼時候成你師門秘傳了？就算你師父也不敢這麼說吧？”
水笙嚇了一跳：“韓路，慎言。林神醫到了省城之後，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症，聲名鵲起，不可輕侮。”
“韓路”儘管是大宗師，可說到治病，他比林神醫師徒肯定差遠了，這麼嘲諷，李末和劉紅魚的病還怎麼治？
“林醫生，韓路是我朋友，他從外地來，不知道這裡的事兒，您別見怪。”水笙立刻打圓場。
林醫生眉頭皺起，無視水笙的示好，盯著陸寒冷冷道：“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什麼東西我知道，但你知道你是什麼東西麼？”陸寒笑著反諷。
“大膽。”林醫生面色一沉，“林某醫治病人，輪不到你來插嘴。水掌門，你的朋友干擾我工作，請讓他離開。”
水笙為難了。
她還指望請林醫生治療前院的傷員呢，可不能得罪他。
“韓路，要不我們先出去等等？”水笙更不敢得罪“大宗師韓路”，只能軟語相求。
但是陸寒已經沒有耐心了，徑直走到床邊，左手扣住李末的脈門，右手扣住劉紅魚的脈門，閉上眼睛，竟然同時給兩人切脈。
“裝模作樣！”林醫生冷笑。
水笙勉強笑道：“林醫生，韓路先生修為很高的，想必醫道方面也是有真本事的。”
水笙覺得自己太難了。
一方面要平息林醫生的怒火，一方面要照顧大宗師韓路的面子，兩邊都不敢得罪。
“笑話！”林醫生嘴角微翹，不屑一顧道，“我師父說過，他見到過真有本事的神醫，氣御飛針，懸絲診脈，一擊必中，神乎其技……那才是真正的神醫，他這個算什麼？同時診斷兩人的脈象只會讓他頭腦混亂，兩個病人如果出現問題，我概不負責。”
水笙只能尷尬得笑著。
“哼，你自以為聰明，給他們服下聚神散，藥不對症，加重了他們的病情，還有臉說你不負責？學藝不精的東西，你師父沒教過你謙虛謹慎麼？”陸寒背對著他，冷冷說道。
“你大膽，竟然敢牽扯我師父？”林醫生陡然憤怒，衝到陸寒面前抬手就打。
“林醫生！”水笙嚇了一跳。
林醫生再牛逼，也打不過大宗師韓路啊，這就是自殺。
“徒兒，出什麼事了？”一道平靜安寧的中年男聲響起。
林醫生和水笙同時轉身。
“林神醫？”水笙大喜過望，立刻讓人去通知前院受傷的弟子到後院來。
她一會哪怕給林神醫跪下，也要求林神醫給弟子們治療。
“師父！”林醫生瞬間底氣十足，“有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侮辱弟子的治療手段，說我用聚神散是用錯了藥，還牽扯到了您，弟子忍無可忍。”
水笙立刻道：“林神醫，韓路是我的朋友，他對泉南市的狀況不熟悉，沒聽過你們師徒的名號，說得都是無心之言，您別往心裡去。”
林神醫淡然道：“林某沒生氣，自從見過神醫兩次施術後，林某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多學習才能不斷進步，如果您的那位朋友也懂醫道，林某很願意和他交流一番。”
話音剛落，陸寒聲音從屋裡傳來：“自省、虛心、願意磨鍊醫術，你確實進步了。只可惜徒弟教得不怎麼樣。”
林神醫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身體驟然僵硬。
他的徒弟林醫生勃然大怒：“姓韓的，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我師父口出狂言？給我滾出來！”
陸寒倒是沒滾出來，下一刻，林神醫神情激動萬分踉踉蹌蹌衝進屋子，朝著陸寒背影“噗通”一聲跪下。
此刻，聽到召喚的受傷弟子們相互攙扶著來到後院，他們親眼看著最近半年獲得巨大聲望的林神醫的一連串操作，都懵了。
不光是他們。
水笙和林醫生，也愣住了。
陸寒緩緩轉過身，淡然道：“你這是幹什麼？”
“林某教導無方，導致逆徒衝撞了陸先生，請陸先生責罰！”林神醫的額頭重重磕在地面，“林某斗膽，向拜入陸先生門下，跟隨先生學習醫術！”
全場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