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軟榻,四名手下四平八穩得抬起。

魏無忌半臥在軟榻上,目若朗星,顧盼神飛。

即使黑夜也無法遮蓋他的風華。

天雲省四大豪族之一,魏家公子魏無忌,隨時都會保持完美形象。

周君跟隨在魏無忌身邊,面色肅然。

魏無忌身後,是幾十名魏家馬仔,統一著黑色外套,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公子,陸寒旁邊就是李妙妃。”周君低聲道。

夜空下,月光裡,李妙妃的臉染上了一層銀輝,彷彿月宮仙女下凡,美豔不可方物。

“美,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絕色美女。”魏無忌的心騷動起來,這李妙妃比省城裡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還要美麗。

如果不能一親芳澤,魏無忌絕不甘心。

“陸寒,留下你的遺言!”魏無忌傲然道。

陸寒看著他,笑容微嘲。

“既然如此,那你就可以去死了。”魏無忌一揮手,“上!”

身後魏家馬仔齊齊亮出武器,吶喊著越過魏無忌,向不遠處的陸寒殺去,他們的兵器反射著冰冷的月光,肅殺之氣瀰漫全場。

遠處旁觀的雲城精英們,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

他們知道,這只是開胃菜。

但也代表著陸寒和魏無忌正式交手。

“嘭!”

吳遺策朝天開了一槍。

紅色訊號彈嘯叫著攀到半空,怦然炸裂。

“殺!”

震天動地的喊殺聲響起。

身著白衣的兩百名天龍會普通成員,手持冷兵器從陸寒身後兩側殺出,迅速包圍魏家的幾十名馬仔。

刀光劍影,喊殺震天,白衣如潮水淹沒了對方。

白衣群體進退有度,頗有章法。

幾個呼吸之後就形成了數個相對穩定的小群體,以群體之力進行搏殺。而魏家馬仔一方則顯得左支右絀,毫無辦法,眼看著戰線向後潰退。加上人數屬於絕對劣勢,失敗只是時間問題。

周圍觀眾被驚天動地的殺氣震攝得說不出話來。

如海浪衝刷沙堡,當白衣退去的時候,滿地都是魏家馬仔,傷者,死者相互混雜。

而天龍會會眾雖然也有傷者,但未死一人,足以看出他們訓練有素。

魏無忌面無表情,作為敗方,他絲毫不慌。

陸寒也面無表情,作為勝者,他毫不得意。

雙方都明白,剛才雙方群毆只是預熱。

在有武者和修行者的世界,決定勝負的從來不是普通人。

“玄醫會何在?”周君大吼道。

“在!”在魏無忌身後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緊接著,幾十名黑衣人快速來到魏無忌身後,陳玄真站在最前方。

“將自己人撤下來,馬上治療。”周君道。

“是!”陳玄真一揮手,帶著玄醫會的會員們快速走進戰場。

“陳先生,對面的那個男人,就是傷害你兒子的罪魁。”魏無忌託著下巴,懶洋洋道,“聽說陳先生不但是名醫,境界也突破了內勁,我許你尋仇!”

“謝主人!”陳玄真朝魏無忌莊重拱手,雙眼噴火,接著月光憤然望向陸寒。

“敢動陳某的兒子,你是自尋死……呃?”

當看清陸寒正臉的時候,陳玄真愕然張大嘴巴,指著陸寒聲音顫抖:“你……你……怎麼是你?”

陸寒眉頭一挑,玩味道:“陳玄真,你果然沒什麼出息,竟然淪落到給魏家做狗。”

“陳先生,你認識陸寒?”

“陸……陸寒?”這是陳玄真第一次聽到陸寒的名字。

之前他苦求陸寒收自己為徒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大名,但是求而不得的痛苦始終縈繞著他。

“師……”陳玄真雙腿一軟,就要跪倒在地。

“閉嘴!”陸寒暴喝一聲,“我說過,你不配做我弟子。”

玄醫會其餘名醫都愣怔得看著會首和那位穩坐釣魚臺的陸寒,面帶震驚之色。

傳聞中,會首遇到了一位遠超大國手級別的名醫,對方醫術近乎通神,陳玄真跪求對方收錄門牆,但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對陳玄真極為厭惡,直接驅趕,最後陳玄真也沒能順利拜師,每每提起都引為畢生憾事。

儘管陳玄真醫武雙修,武學突破內勁,醫術也得到眾人稱頌,但他的心魔始終難除。

沒想到啊,廢了陳玄真兒子的人就是心魔本魔。

陳玄真這是走了什麼黴運?

魏無忌瞪大眼睛,怒道:“特麼的姓陳的,你竟然和陸寒有關係?”

此時此刻,陳玄真腦子嗡嗡哄哄。

兒子被廢,自己多年精煉醫術卻總也突破不了瓶頸,眼前的男人明明醫術通天卻始終不肯收他為徒,兜兜轉轉卻在戰場上遇到,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所有憋屈和悲憤湧上心頭,陳玄真面對陸寒嘶吼著:“為什麼?陳某對您心意真誠,五步一頭從家中磕到您行醫之所,為何您不肯網開一面?”

陸寒冷冷一笑:“你精進醫術只為攫取財帛名聲,組建玄醫會是為一己之私,我豈能收你這種利慾薰心之徒?”

陳玄真臉上血色褪盡,慘笑道:“竟然是這樣?先生,我組建玄醫會初衷本就是為了吸引您的注意,讓您看到我的決心。是了……我確實膨脹了,收人的時候也未加甄別,確實做下了一些醫家不該做的事情,我有錯。可我兒子……”

“你兒子?”陸寒冷冷笑道,“仗著幾分醫術就為非作歹,未來必然招禍於你,財帛名聲毀於一旦,你還不醒悟!”

“轟!”

陸寒這句話以真氣打底,直入陳玄真心靈。

如醍醐灌頂,如春雪烈陽,如風吹霧散,如當頭棒喝,陳玄真心中迷障瞬間為之一清,整個人變得通透輕靈起來,從醫以來的種種,對兒子的寵溺縱容,對達官貴人的吹捧,對普通求醫者的居高臨下,得意於自己的醫術,卻無視醫術已經有兩三年莫名其妙毫無寸進……一切的一切被陸寒一句話徹底震碎,露出最初的單純念頭——懸壺濟世。

“先生,我錯了……我大錯特錯!”陳玄真鼻子一酸,淚如雨下,“我忘卻本心,沉迷功名利祿,心甘情願做惡人走狗,我真是混蛋!”

魏無忌驟然眯起眼睛。

我艹?

這陳玄真是不是鬧?

特麼的臨陣變節,向敵人卑躬屈膝?

還特麼的罵他魏無忌是惡人?

艹他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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