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意圖搭乘那喧囂不止的靈軌車返回古城,卻不料在即將抵達約頓廣場之際受阻。

一輛運酒車橫臥於軌道之上,馬匹斃命,頸間彈痕累累,血跡斑斑。

數位修士正指揮眾人移除翻倒的車廂與馬屍,賣酒者在一旁惶恐無措。

江寒心中暗自唏噓。

又是一樁酒車被襲案,自上月酒品稀缺以來,這已是第幾起了?

軌道兩側,散落著碎裂的酒箱殘片,或是在被奪之時墜毀所致。

石板路上遍佈深褐碎玻,未知佳釀滿地流淌,香氣繚繞,果酒之味尚未消散。

不少鄰近碼頭的苦力圍觀,喉頭微動,顯是垂涎。

林平之前幾日言及,黑市之酒價已暴漲三倍。

想到那被囚於客棧的女子,因一面之緣,江寒始終未能憶起其名,此刻卻恍然憶起:

雲天紫萱。

曾有人斷定她將是五靈門最後的傳人,想必此刻他們已痛失所有。

不知那客棧掌櫃是否依舊可靠,莫要察覺出我等所綁之人身份非凡,便洩露風聲。

江寒心不在焉地盤算著,估量著潛在敵手發現雲天紫萱藏身之處還需多少時日……

昨晚,靈舟自藏寶庫啟程之際,他緊盯著後方,以防有任何修士尾隨。夜色下的航道寂寥無人,加之江寒深厚的遁跡之術,尋常之輩難以在其視野中匿形而不被察覺。

但此事涉及修行界的秘辛,便添了幾分不可捉摸的變數。

他曾告誡張易,在確保那女子被靈繩束縛妥當後,勿再於客棧久留。頂多午時一刻送去些許淨水,以減少與敵正面交鋒的可能。

倘若命運乖舛,如此謹慎仍不免與敵狹路相逢,江寒心中已有決斷——

棄雲天紫萱而去,儲存實力,性命為先。

因若對方能於申時之前探得雲天紫萱所在,無論依憑神通抑或權勢,皆昭示其力量非江寒一行所能抗衡。

惟願一切順利。

……

江寒疾步入傳信殿,遲到已十餘息。除帽之際,向蕭瑟及另一監察使施禮。

蕭瑟態度尚可,另一位監察使則面露不悅。

經歷例行的靈氣搜查,確認無攜帶禁物,江寒迴歸座席。

炎紅通訊陣全天候運轉,此時已累積大量訊息。

在無訊號衝突下,特定發信者與炎紅通訊陣的連線頗為固定,江寒藉此收集到了一系完整密函。

然一旦江寒缺席,那一日的訊息便會轉由他人處理,他追蹤的線索或有缺失。

執墨玉筆,江寒於紙上游走,與其說翻譯,不如謂之謄寫。

對於熟稔的傳信士而言,折線如同安赫神文,觀之即解,無需思索。

數封之後,江寒終覓得那份熟稔的開篇詞:

“第三靈仁心堂樞機統御,伽玉大陸分部遊學士卡恩·弗舍爾。”

動作之前,江寒警覺地掃視四周“靈瞳”,常人難察其對靈氣波動的反應,此事令他略感不適。

江寒調勻氣息,心神凝聚。

隨之,他感知到了靈海的浩瀚。

靈海彷彿無窮細分,本就無形,狀似實體僅是觀想之法。

經年累月的修煉,江寒已能將其細化至八萬縷之上。

無人曾言,此等掌控是否已達駭人之境。

在江寒的靈識中,它們如浩瀚星河般璀璨繁複,又如恆星穩固不移……

將兩枚玄妙的靈子置入一個虛幻的微型九宮陣圖之中。

便能依循它們的相對佈局,象徵天地間三十六種奧義符籙,恰似那二十六種古安赫秘文聯同十大根本數理。

然而,這般微妙的操作極為耗損心神,佔據了江寒每日修行的大半光陰。

否則,以他掌握的瞬息千變之術,不過兩個時辰,便足以達成日常的修煉指標。

……

漫天星辰般的靈力符篆,一一歸位,這項技藝江寒已如苦行般精進多年。

恍惚間,江寒驀然驚覺蕭瑟竟悄無聲息地坐於身旁,側目凝視著他的雙眸,令他驟然回神。

蕭瑟慣於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總在不經意間使其心驚肉跳。

莫非他察覺到了什麼?江寒心中早有此疑問。

“昨夜未能安眠?”蕭瑟忽然發問。

“何出此言?”

“觀你左目,似有枯竭之相,似是瀕死之兆。”蕭瑟指尖輕點已之左目,緩緩道。

江寒借腕上靈盤之反光,匆匆審視面容。

儘管模糊,那抹難以掩飾的疲憊卻撲面而來,這兩日確是過於操勞,自昨晚的靈力激鬥至今,尚未片刻闔眼。

蕭瑟環視密室,見另一監守者外出,遂壓低聲音:

“那些流言,你可曾聽說?”

“……言我暗中行那灰色之事?”

江寒心中一緊,這已是蕭瑟第二次提及此事,前幾日他還親自與林平之交涉。

或許,蕭瑟確有所懼。

“我乃你的引路人,不願受你所累。”蕭瑟直言不諱。

“此前,那些莫名而起的言論,我已為你盡力壓制。但若你再如此狀態示人,任誰都可看出端倪。”

江寒沉默,多年的隱秘生活讓他近來漸感鬆弛,不自覺中行事愈發大膽。

然而,隨著事態演變,這般難以兼顧周全的境況,只會愈演愈烈。

“我直言不諱。”蕭瑟語氣堅決,

“你有兩種抉擇:一,繼續在此修行,斷絕與彼等之聯絡,師尊所需的紅石,我可替你籌措。

“二,我放棄引路人身份,即刻,你將喪失所有修煉資源與此職位,

或可按照你願,終老南沙玥城,淪為罪魁,恐未及而立,身軀便化作塵埃,漂泊於陰溝。”

“擇其一,此刻,告知我你的決定。”

其實,蕭瑟憂慮的或許並非僅是自身地位,引路人實則不會輕易遭殃。

他不過是以此為由,使自已的話語更顯不容反駁罷了……

而不僅僅似一位高階修士,無力地向晚輩懇求勿入邪途般悲哀。

“我悟矣。”江寒言道:

“君可安心,自今日始,我與彼等不再交集。”

無論神聖道院之秘辛,亦或五靈組織之行跡,皆為江寒達成另一至高目標不可或缺之階梯。

若非必要,江寒實不願以妄語欺瞞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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