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大概是風笙最厭惡的季節吧。烈日當空炙烤著大地,使地面溫度高達40℃左右,完全可以熟煎個雞蛋。

汗水浸透了他的短袖,使上衣緊緊地貼著風笙的後背,這種渾身溼黏黏的感覺真是糟透至極。

蟬正攀著枝頭激情地演奏著一首名為《夏日》的交響曲,但在氣溫如此之高的情況下,量誰都無法沉下心來去欣賞。風笙顯得同樣煩躁。

現在風笙正值20歲,人生中體力與精力最旺盛的時候,但年輕人仍然迷茫。

這種家庭令他感到刺骨的冷。

在風笙降生的那一刻,家裡突然闖入了一個衣衫襤褸,甚至有點兒神志不清的不速之客。

無人知曉這個男人是誰,但在大號的黑色風衣之下,有著一件破爛不堪且沾染了像是鮮血的紅色粘稠液體的道服。

他突然闖入風笙的家中,快得讓人來不及去阻止,只能任由他私闖民宅。

很顯然是這臭道士是帶有目的的。

他徑直走向風笙他們所在的房間,在看見還是嬰兒風笙的時候,道士發出來癲狂的笑聲。

他捂著臉,面露精光,神情與精神病患者無異,只是肆意地笑著。

正當風笙的父親準備動手驅趕這不請自來的瘋子時,道士伸出手示意停止。

笑聲頓時戛然而止,道士的臉色由以往的癲狂轉換為了陰沉與神秘。他抬手指著風笙說道:

“此子乃罪惡之遺孤,先天扭曲,禍及四周!此時乃罪惡之誕生,吾命已棄,眾人皆死!”

道士振振有詞地說完後,在狂笑之中離開。

在場無一人阻攔,即使大家都知道這是在咒一個嬰兒。但聽到最後的話語時,眾人皆流露出驚恐的神情。

他的意思難道是說這隻禍種會將所有人害死嗎?

20年前的鄉村仍然有著封建迷信的觀念。

明明眾人無一人認識這名道士,可他們卻輕易地相信了他的話語。

這就是人性的嘴臉。

讓眾人對一個剛降生的孩子投來鄙夷與驚恐的眼神只需一句簡單的話語即可以。

至此之後,村子裡所有人都對投來冷酷的臉色,即使風笙還是個孩子。

道士的“詛咒”卻時刻靈驗著。

在風笙出生後的第二天裡,他的爺爺因為腳滑而跌入山溝中,腦袋砸在了一顆尖銳的岩石上,回天乏術。鮮血染紅了周邊的野草,這觸目驚心的一幕正好被抱著風笙的父親發現。

在風笙一歲時,他的大伯因在外地打工時施工的梯子突然斷裂,恰巧身後的窗戶還開著,最終於18樓墜亡。於此同時,風笙的姑姑因船體的突然顛簸,直直墜入長江之中溺亡。

正因如此,大家都對道士的話深信不疑。這位道士再也沒有出現過,大家都在心裡預設他已被風笙害死。

可悲,在風笙6歲那年,母親因突發性心肌梗塞永遠離開了他。

他麻木地參加完葬禮,整個過程一句話也沒說,一滴淚也未流。

可正因如此,風笙被所有人定義為冷血的怪物。

……

明明最冷血的明明是這群人。憑什麼將一切罪名強加於一個孩子身上,明明風笙什麼也沒做。

可現實就是如此,多數人的定義終將取代少數人的真理。風笙無法反抗,無法逃避,更無法改變這一切。

他只能獨自一人承受這些虛偽而冷血之人的一切不平等待遇。

在母親離去後,風笙的父親再也沒有用正臉去看看他一眼,也許在他心裡自已也變成了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吧。

好孤獨啊!

風笙在7歲這年秋日想到結束他這碌碌無為,毫無意義的一生。他遁入後山中的楓樹林之中,而此處正好有一座懸崖。

“終於可以解脫了啊!”

這是來自一個7歲孩子的感慨。

死亡的可怕不在於痛苦,而在於永恆的孤獨。風笙厭煩這種感覺,所以他堅信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將歸入寂靜。

正當風笙準備縱身一躍一了百了時,一隻皙白的小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風笙被嚇了一跳,身體直直向後一仰。

“你在幹嘛呢?站在懸崖旁可是非常危險的啊!”

伴隨著一道稚嫩的女聲,身後的小姑娘穩穩地接住了風笙那徑直向他倒去的身體。

“我的名字叫做祈玥,你呢?”

風笙愣了一下,旋即從她的懷抱中離開,冷冷地說道:

“風笙。”

“啊?有人的名字叫風聲嗎?”

“笙歌曼舞的笙。”

“哦。對了據說站在懸崖邊緣的大多數都是想要自殺的人,我該不會阻止你輕生了吧!”

祈玥用誠懇的眼神盯著風笙。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與除父母之外的人如此親近,這使他極其不自然。

“可以這麼說吧。”

風笙找了個乾淨的樹底下,靠著楓樹坐著。祈玥也不見外,直接坐在風笙的身邊。

“對不起哈,我還以為你只是想看看山下的景象的。”

“山下沒什麼好的,只有人們無限制的冷漠與排擠。”

風笙看著祈玥的臉,突然感覺這一切都好不真切,這是有生7年來講過最多的一次話,而眼前這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小姑娘是唯一一個不排擠他,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第一次被陌生人關心。

風笙感覺內心不像以往那麼冰冷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片刻的溫暖。

祈玥並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風笙。

……

兩人將面面相覷的局面持續了10分鐘之久,最終祈玥率先打破僵局。

“你應該不會繼續輕生了吧!”

她起身站在風笙的面前,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著。

“可能吧。”

風笙嘴上這麼說著,可他內心還是想與祈玥多相處一段時間。

也許在這世上,能夠與他交流的人也只有她吧。

就這樣,楓樹林成為獨屬於兩人的世界,他們也成為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這一定是風笙最幸福的時光,但現實總是處處與他作對。

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他被趕出了這個村子,他將離開讓他感到無盡孤獨的地方。可在臨走之前,風笙發瘋似的衝進那個唯一可以令他感受到溫暖的樹林裡。

“祈玥!”

風笙在偌大的樹林裡呼喚著他心心念唸的人的名字。

很幸運,她也在樹林裡。

“怎麼了,這麼著急。”

祈玥扶住風笙的肩膀,拍著他的後背。

“祈玥,我可能再也無法回到這裡了,特來道別。”

如果讓他與自已唯一的朋友不辭而別,那還不如直接讓他去死。

……

祈玥沒再說什麼,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玉佩,用紅繩串起來綁在風笙的脖子上。

“我們還會再見的。”

這次是她先離開的,也是唯一一次。

“再見。”

望著祈玥離去的背影,淚水止不住的從眼角流出。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吧。

至此之後,兩人再也沒有任何聯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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