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屋中的炕上，只有一床疊的還算整齊的被子。
屋外，一大一小兩道人影，迎著朝陽對立。
“今天為師便正式教你學一些東西，你是想先學武，還是想先學打鐵？”
“師傅，學武是不是可以打獵啊？”
邱山聞言，嚴肅的臉上嘴角一抽，現在他聽見打獵這個詞，就想打人。
“這咋就對打獵念念不忘了呢？為師不是讓你吃飽了麼？”邱山暗暗腹誹。
...
“好了，為師知道了，你是想先學打鐵！”
“跟為師來吧！”
邱山轉身，背過手，向著前院的鐵匠鋪走去。
“師傅，我剛剛選了麼？”
小蕭赤帶著滿腦袋的疑問，跟上了邱山的步伐。
“這鍛鐵呢，就如同鍛人，千錘百煉出好鋼，人也是一樣，不經歷磨難，怎麼做人上人？”
邱山邊引火，邊說著大道理。這是真拿小蕭赤當自已孩子了，肚子裡僅有的那點墨水，倒的一滴都不剩。
“可是師傅，大王的孩子生下來就是王子，生下來就是人上人啊！”
鐵匠爐漸漸燃了起來，映出一絲紅光，可卻掩不下邱山臉上的黑色。
“誰給你講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咱們大山裡人，就算沒有好的出身，也能靠自已這雙手博一個前程出來！”
邱山黑著臉訓斥，但仔細一回想，小蕭赤說的好似還真有那麼一絲道理...
“有個屁的道理！”邱山晃了晃腦袋，甩出被小蕭赤帶歪的思緒。
...
“行了，廢話少說，咱們打鐵匠講究的就是一個打鐵還需自身硬！”
“這鐵，鍛打的次數越多，打出來的鐵具越好！”
說著話，邱山拿出已經燒紅了的鐵胚放到了稍矮一些的大鐵砧上。
“所以啊，這鍛就是第一步！”
“看到沒，這錘子不能舉的太高，也不能太低，順著錘子的重量往下砸，會省不少力氣！“
“玎！”
“璫！”
...
錘子不斷落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火星四濺中，鐵胚上的紅色漸漸退去，邱山夾起鐵胚再次放到了火爐中。
等鐵胚燒紅，再夾出放到了大鐵砧上。
“來，你來試試！”
邱山將錘柄遞給小蕭赤。
“璫！”
“璫！”
兩錘下去，鐵胚中間硬生生的被打出一個錘頭狀的凹形。
“停、停！為師不是說了麼，不要用太大的力氣！”
“而且，不要盯著一個地方錘，要讓鐵胚受力均勻！”
小蕭赤放下鐵錘，抓了抓頭：“師傅，我沒有用力啊。”
“還狡辯，沒用力能把鐵胚打成這個形？”
邱山怒目圓睜。
“可是，我真沒用力啊！”小蕭赤委屈的不行。
“真沒用力？”
邱山見小蕭赤的樣子不像撒謊，不禁暗自琢磨了起來：單手能提二百斤石鎖，將石鎖拋過頭頂後穩穩接住，這力量，恐怕已經超過了五百斤，甚至六百斤。
這...剛剛又說沒用力氣，那說明在小蕭赤的認知中，對力量並沒有清晰的概念！甚至，有可能無法控制住自已的力量，這可是個大問題！
邱山將所有發生的事捋了一遍，雙目一凝，盯著小蕭赤：“之前你在家裡，跟小朋友玩的時候，可有傷過人？”
“沒有、沒有！”
“我爹不讓我碰小朋友的。”
“最多，我也就是跟小黃摔摔跤！”
小蕭赤慌忙擺手。
“哦？還有能跟你摔跤的？”
邱山來了興趣。能跟這娃子摔跤的，力氣能小哪去？怕不是也是個天生神力的。
“嗯，小黃長的可壯了，還能拉犁耙呢，我之前吃不飽飯，都摔不倒它！”
“也就前天，火虎叔叔讓我吃了個半飽，我才能摔倒小黃！”
提起這個，小蕭赤臉上露出笑容。之前他吃不飽飯，一直被小黃追著頂，前天可算是報了仇了。
“所以...你說的這個小黃是？”
邱山心中暗道：拉犁耙？那不是牲口做的事麼？
“哦，小黃是火虎叔叔家的牛，因為它爹爹是大黃，所以它叫小黃。”
邱山滿頭黑線，果然，‘牲口’只能跟牲口一起玩。正常人哪有跟牛摔跤的。
...
經過這兩天的瞭解，加上剛剛的對話，邱山可以肯定，小蕭赤根本無法細微的控制自已的力量。也就是用大力可以，用適當的小力估計就不行了。
“最主要的是...這孩子對自已的力量，一無所知啊！”
“這樣的話，就不能這麼練了！”
邱山感覺這兩天這心操的，白頭髮都添了不少。
“來吧徒兒，鐵胚咱就先不鍛了，咱先從打造開始練。”
說著話，邱山將一件已經鍛打出雛形的劍胚放到了小鐵砧上。
隨後，目光在牆上掛著的各種型號的錘子上掃過，最後把最小的錘子拿了下來。
“喏，就用這個，將劍胚打造成這把劍的樣子！”
邱山拿過半成品的劍放到了小蕭赤面前，給他做個參考。
小蕭赤接過錘子，瞄了一眼前方的劍，又瞄了一眼鐵砧上的長條物，怎麼想也想不出要怎麼把這塊鐵變成劍的樣子。
“別看了，光看能鍛出鐵劍麼？”
“快去鍛打，用最小的力氣！”
邱山推了一把小蕭赤，隨後一把操起自已的大鐵錘，對著燒紅的鐵胚自顧自的打了起來。
“璫！”
“璫！”
“璫！”
...
小屋中，響起了有節奏的敲打聲。
小蕭赤見此，也只好拿過小錘子，對著鐵砧上的劍胚敲打起來。
“玎、玎、玎！”
“玎、玎、玎！”
...
小鐵錘幾乎被舞出了殘影，邱山望著小蕭赤，滿臉舒適的笑了笑，小孩子，就是要用小錘子才對嘛！
“玎、玎、玎！”
“玎、玎、玎！”
...
不多時，邱山便被這如狂風暴雨般的撞擊聲搞的心煩意亂，剛要開口呵斥，打擊聲卻突然停了下來。
“噹啷~”
只見小小的錘頭從木柄上斷開，掉到了地上，與地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小蕭赤不知所措的舉著僅剩的木錘柄發呆。
邱山則是一捂額頭，沒眼去看。這哪是孩子，這不破壞之王嘛！
讓鍛個劍，不是把劍胚敲斷就是把錘子敲斷...啥人家也經不起這麼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