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光一束陽光照進306病房,一位剛剛過完九歲生日的可愛女孩緩緩睜開眼睛,輕輕搖動媽媽的臂膀,張開乾巴巴的小嘴對坐在一旁的媽媽說:“媽媽,媽媽。”女孩看媽媽抬起頭睜開眼睛繼續說道,“媽媽我這是在哪裡呀?”“哇,晨暄啊媽媽的寶貝女兒呦,你終於醒啦!”

“雲晨暄,雲晨暄的家屬請到護士站領雲晨暄的檢查報告,再到318張醫生的辦公室瞭解情況。”一位漂亮的護士姐姐在306房間門口喊到,“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護士小姐”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拎著剛打滿水的暖壺從護士小姐姐旁邊邊擠過來邊說。

“雲峰,你快來看你的寶貝醒了哦”顧春瑩興奮的跟自已的老公說著自已女兒已經醒啦,聽到看到之後這夫妻倆還不知道有一個壞訊息一個好訊息在等著他們。

318張醫生的辦公室裡此時此刻開始和夫妻二人說起了這一好一壞的訊息,“雲晨暄的家長,你們夫妻倆做好心理準備以及經濟準備,就晨暄的報告來看晨暄是白血病,但是晨暄現在是輕度的,我們可以依靠造血幹細胞移植來為晨暄治療。”此時聽到這個訊息的顧春瑩緊緊的握著丈夫的手顫抖的問到:“我們暄暄是可以治好的對吧?”雲峰也一臉期盼渴望的看著張醫生,張醫生說:“徹底治好還要看術後情況,現在不能保證,只能說目前是可以治療的。費用也是比較高昂的,大概是50萬,你們儘快去準備一下吧,不要耽誤孩子治療。”

聽到有的治兩口子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一半,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回到病房門口,雲峰幫顧春瑩擦掉控制不住掉下來的眼淚,摸著她的頭說:“別哭了,可以治我們就砸鍋賣鐵也要給孩子治好,整理好情緒我們再進去,不要讓寶貝看出我們不開心再影響她的心情。”

春瑩點點頭,兩人剛準備進去時,旁邊一行醫生推著一位與他們年齡相仿的女人,一不小心碰到了春瑩的胳膊引起了兩口子短暫的注意力,他們看到除了醫生外,跟著的還有也只有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跟著邊跑邊哭著喊:“媽媽!媽媽!你醒醒啊,你怎麼啦?”

雲峰先從小男孩的呼喊聲中回過神來,便拍了拍春瑩的肩膀倆人擠出笑臉來一起走進了病房裡。

病床上,晨暄乖巧的坐著手裡拿著媽媽幫她帶來的課外書看得正津津有味呢,一抬頭看見爸爸媽媽走進來,她便笑笑問到:“爸爸媽媽,張醫生伯伯是不是誇我很乖,我是不是沒有生病不用打針呀?”雲峰兩口子相視一笑說到:“寶貝,你是有多害怕打針。”晨暄撓撓頭撒嬌衝爸爸媽媽咧嘴一笑。一家三口在病房有說有笑也是其樂融融的。

兩小時以後,病房門口傳來護士的叮囑聲還夾雜著抽泣聲,“小朋友,不要哭啦,已經幫媽媽做完檢查了,媽媽只是暈倒沒有生命危險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了,你的爸爸呢?”沒等男孩開口,護士接著說:“要聯絡爸爸來醫院照顧媽媽,醫生有話要大人溝通。”

小男孩冷冷的開口道:“首先請不要叫我小朋友,我叫張翼。其次,我沒有爸爸。最後,醫生可以和我說我媽媽的情況,我沒有爸爸。”護士一愣,這和剛才那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男孩還是同一個人嘛?怎麼這麼冷漠?什麼?沒有爸爸?還沒等護士回過神,對不起還沒有說出口,男孩繼續說到:“把我媽安排在306房間嗎?”護士愣愣的點點頭,男孩徑直走進房間。

雲峰和春瑩這兩口子一眼就看出了小男孩是剛剛那個撕心裂肺喊媽媽的小男孩,等護士跟張翼交代完注意事項後,張翼便寸步不離的守著媽媽,握著媽媽的手。春瑩看到男孩那麼無助那麼可憐感覺心都要化了,並且另一個監護人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交錢的時候也是小男孩拿著一張卡去交的費。抬頭看了看時間,便拍拍自已的丈夫小聲說:“雲峰,你去買點晚飯吧,順便……”一個眼神看向男孩,雲峰便明白了自已老婆的心意,點點頭就出去了。

伴隨著一聲晨暄的小肚子咕嚕嚕的響聲,雲峰邁著大步回來了,手裡拎著大袋小袋、吃的喝的一大堆。“快快!香香的大包子和熱乎乎的粥,我看這家排隊的人很多一定很好吃!”雲峰滔滔不絕的介紹著自已帶回來的晚飯,放到桌子上後雲峰看向春瑩使著眼色,他覺得自已一個大男人不太擅長和小孩子交流。春瑩笑了笑拿著一袋包子和一大碗粥走向張翼。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春瑩溫柔的說著邊伸出手想摸摸張翼的頭,這邊張翼很快的避開了,邊躲閃邊回答:“我叫張翼,但我不是小朋友。”春瑩收回了停留在空中尷尬的手,繼續說到:“好吧,這是叔叔幫你帶的晚飯,快吃一些吧,要不然怎麼有力氣照顧媽媽呢,話說,你的爸爸呢?怎麼只有你自已在照顧媽媽呢?”張翼又開始了他首先其次的說話方式:“首先,謝謝你們。其次我不餓,不吃飯也可以照顧好我的媽媽。最後,我沒有爸爸。”春瑩的臉上也露出了小護士同款的震驚,心裡想這小孩怎麼這麼不一樣,這麼高冷,好尷尬。春瑩一時語塞,求助式的看向雲峰,雲峰朝春瑩擺擺手示意她回來。

春瑩無奈的轉身,這時突然聽到張翼大聲的喊:“媽媽,你醒啦!”張翼聲音非常大,嚇了春瑩一跳,不僅僅是聲音還有他對別人和對自已媽媽態度的鮮明差異。

“小翼,你怎麼這麼沒禮貌的說話。”季玲虛弱的說,不等小翼回話,季玲又轉過頭去對春瑩說:“你好,不知道應該稱呼你為姐姐還是妹妹,非常謝謝你們照顧我們母子,這孩子就是有點沒有禮貌,實際還是一個好孩子的,實在抱歉。”春瑩回過頭微笑著又重新將包子放回了他們母子倆的桌子上說:“別客氣,只是看到孩子自已在照顧你,我們實在無法視而不見。包子和粥都是熱乎的你們,快吃吧!我是74年的,現在35歲。”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妹妹,主要是怕孩子餓了,我是72年的,今年37歲。”他們相視一笑,結束了對話。

“媽媽,我不餓,你吃吧,我幫你開啟。還有,我已經跟阿姨說過謝謝了,我不是沒有禮貌的人”張翼倔強的說。春瑩連忙幫腔道:“是的,孩子已經說過謝謝啦。”聽到春瑩說,季玲摸摸張翼的頭說:“好啦,媽媽知道冤枉你啦,媽媽跟你道歉對不起寶貝。但是你跟阿姨說話的態度可是不太好。”“知道了媽媽。”張翼說。

張翼本身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只是自小有些孤僻,也並不是真的沒有爸爸。他的爸爸嗜酒愛賭,甚至還會家暴媽媽,他小小的身子保護不了媽媽,小小的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的爸爸媽媽都相親相愛的他的爸爸卻總對自已的媽媽大打出手。受到爸爸的影響,他對陌生人充滿防備;對美好的人和事物充滿牴觸甚至是厭惡。所以他現在對外聲稱自已沒有爸爸。

護士聽到張翼的媽媽醒了,拿著記錄本走進了病房開始核實情況:“患者季玲,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頭暈嗎?”季玲點點頭,護士繼續問:“你還有其他家屬嗎?我剛才問你的兒子……”張翼迅速站起身捂住了護士的嘴巴,“小翼,你在幹什麼!”張翼聽到媽媽訓斥,立刻放開了手,紅著臉低著頭,“好吧,你的丈夫或者其他家人方便來醫院嗎?我們需要和家屬溝通你的情況。”護士透過張翼的舉動瞬間明白了小孩子的心思,並友善的幫助了他。“我的丈夫比較忙,我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能理解也能承受。”季玲堅定的說。“媽媽我回去叫爸爸來吧。”張翼滿臉焦急擔心媽媽。

在季玲說了不用之後,張翼還是在護士和媽媽溝通的時候偷偷地跑回了家。

張翼到家之後,非常小聲謹慎的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輕輕扭動鑰匙,生怕驚動了他爸爸,後來他一想他要勇敢,反正還要和他說媽媽的事情。剛一推開門就看見坐在餐桌吃著花生米喝著酒的爸爸。還不等張翼開口,他爸爸先說到:“你和你媽去哪瘋了,都幾點了你媽怎麼還不回來做飯,想餓死我給你找個後爹嗎?”“爸爸,你怎麼這樣說,你都不關心我媽媽一下嗎?她生病住院了,在A城六院,醫生說我小不跟我說媽媽的情況,需要你過去,還需要準備錢。”張翼鼓足勇氣,把在路上練了八百遍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雖然他在外面敢說自已沒有爸爸,但實際上他還是對他爸爸多多少少存在畏懼。

“你個小兔崽子,我是你爸爸,你在跟我大喊大叫的說話你試試。你那個敗家的媽只要死不了就行,別想我給她出一分錢。真要到了靠錢買命的時候也不是我給她出錢,你那個有錢的姥爺一定會管的”張翼沒想到自已的爸爸會如此絕情,也並不意外,但是他對爸爸所說的會管的姥爺家一無所知,想到這裡他又非常難過非常氣憤,壓抑不住怒火對他爸爸喊道:“張立軍,你再也不是我爸爸。”說完之後他撒腿就跑,一口氣出家門,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才敢停下回過頭來看一看爸爸是不是追了上來。

令他意外的是他的爸爸並沒有像往常發火一樣,拿著長長的細細的棍子追上來。他才放心的慢下腳步,晃晃悠悠的往醫院走著,A城六院離他家並不遠走幾步就到,在這短短的路途中他一直在想他的媽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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