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吃糖葫蘆啊?”
郊外小屋中,女孩趴在木桌上,眨著白色的眼睛,看著桌上一隻灰兔在啃菜根。
屋外,灰衣少年忙著做飯,正值冬季,下著雪,呼吸都伴隨著霧氣。
“啊,賣糖葫蘆的和朵兒一樣,在家裡躲雪呢,今天沒有糖葫蘆哦。”
少年對著女孩笑了笑。
女孩吐了吐舌頭,伸手去搶灰兔的菜根。
“哼,灰灰,哥哥不讓朵朵吃糖葫蘆,你也不能吃。”
說著,女孩叉起腰,得意地揚了揚頭。
灰兔呆了一下,然後跳下桌子,蹦跳間,來到少年身旁,吃著切下來的菜根。
“灰灰,你耍賴。”
女孩嘟著嘴,跑到少年身邊,抱住少年的腿,對灰兔做了個鬼臉。
少年撫摸女孩的頭。
“朵兒乖,帶灰子去玩,馬上吃飯了。”
“哦,好吧。”
女孩鬆開手,抱著灰兔,回到木桌旁,搖晃著腿,嘴裡還哼著歌。
…………
夜幕降臨,大雪還未停歇,月色如霞光,照著院子裡的雪,就像白天一樣。
少年為女孩蓋好被,悄悄出了門,雪地裡留下一道腳印,又很快被大雪覆蓋。
…………
雪夜中的城稍顯淒冷,又正值宵禁之時,等待著打更人走過,少年翻下了城牆。
少年乘著夜色,穿梭在巷間屋頂,進入了一間客棧。
客棧裡亮起微弱的燈光,老人坐在桌子旁,一壺酒就在他手邊,手裡還拿著酒杯。
“老規矩,最高的。”
少年坐在老人對面。
“是你小子啊,吶,給你。”
老人遞過懸賞令,上面是當今羽國太子羽擎。
少年收起懸賞令,起身要走。
“小子,再高的賞金,也要有命拿,老頭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這裡面的水,可是很深的。”
老人昏黃的眼睛中閃爍著幽光,直勾勾地盯著少年。
少年與老人對視,眼中帶著幾分傲氣。
“這是我最後一單,今後,我不會再來了。”
老人只盯著少年,少年轉身離開。
“小子,這麼多年了,你也不願意叫我師父嗎。”
“你也不止我一個徒弟,況且,我又沒拜你為師。”
老人笑著,敲了敲桌子。
“小子,你自已不承認罷了。”
…………
回家的路上,少年一手舉著糖葫蘆,雪意外地停了。
只是風聲急了些,少年加快了腳步。
冬天的郊外,總有臘梅花開,強風之下,難免落紅。
風越來越大,點下朵朵梅花。
…………
郊外小屋,女孩緩緩睜開眼睛,露出疲憊的神色,和滿眼的寂寥。
她靜靜地看著屋頂,似乎並不意外,也可能並不在意。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她緩緩抬起手,便不再淡定。
掙扎著起身下床,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可是,沒有適應的時間了。
“哥哥,朵朵餓了!”
沒有回應。
她踉蹌地衝出屋門,單薄的衣裳擋不住寒意,光潔的腳丫踩在雪地。
“快啊,鹿朵兒,你怎麼這麼廢物啊!”
…………
又下起了雪,飄飄灑灑,讓人心煩。
少年靜靜地趴在地上,身邊是鮮豔的紅,和哭泣的女孩。
他左手握著糖葫蘆,右手握著劍。
劍刃滑落血滴,糖葫蘆那樣鮮紅。
哭聲迴盪在林子裡,引來的不止是風。
黑影掠過,被另一道黑影貫穿,小小的生命護在兄妹身前。
“灰兔搖著大耳朵,朵兒唱著歌,一步一個小腳印,壞人都沒了。”
“明天還吃糖葫蘆,哥哥先吃吧,一次不要吃太多,朵兒喜歡它。”
歌聲響起,一字一句,美妙像烏鴉。
歌聲迴盪,臘梅再次綻放,誰知道,為何風兒也能開梅花?誰懂得,傷心人兒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