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王朝末年。
西南,嘉州。
劉家集鎮。
在鎮子東頭,有一家榨油坊,菜籽油的香味瀰漫四周,讓人駐足,想多聞上一聞。
榨油坊裡,有一個面相略顯柔弱的清秀少年,穿著簡樸,正在給一個顧客盛菜籽油。
那少年,年方十八。
名曰,劉九。
是這榨油房的少東家。
此時,一匹棗紅大馬,從西邊飛馳而來,馬上騎著一個彪形大漢,腰間別著一把銀灰色的鬼頭刀,黑衣束身,狂馬揚鞭,一路大聲吼叫著,“讓開,快讓開”。
飛馳到那榨油坊時。
那大漢突然勒住馬,停在榨油坊鋪子前,他看著榨油房裡的劉九,愣了片刻,然後,突然跳下馬來,只兩步就來到劉九面前,跪在地上,對著劉九大叫一聲“陛下”。
那劉九聽此人叫他陛下,
臉色大變!
他趕緊說道:“壯士,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你的什麼陛下,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叫劉九,哎呀呀,嚇死人了,你可別給我扣一個謀反的罪名呀。”
“劉九?”
那大漢抬起頭來。
看向劉九。
“哎呀!”
他趕緊站起。
再仔細的看了看劉九。
然後,一臉驚奇的說道:“這簡直太像了,太像了,就這身材,這形體,這動作,這五官輪廓,這膚色,幾乎可以做到以假亂真了,就只是,這嘴唇厚了點,這聲音也不對……唉,略微有點遺憾。”
說完。
那大漢突然面露兇相。
那劉九眼見不對,因為他見到那大漢將手放到了鬼頭刀的刀把上,看樣子是要拔刀了,當即轉身,躲進了榨油坊裡,關了房門,然後,從門縫裡向外張望。
那大漢向四周看了看。
冷哼兩聲。
只見他揮舞著鬼頭刀,一刀一個,將周圍的人全都殺了。
然後,
用刀指著榨油坊,說道:“劉九,如果我要殺你,就算你躲在榨油坊裡面也沒用,出來吧。”
然後。
半天沒動靜。
那大漢上前,一腳踢開房門,朝裡一瞧,那劉九沒了蹤影。
“這小子,逃命的速度倒是真快!”
說完。
上馬揚鞭。
飛馳而去。
………
……
劉漢皇城。
荀府。
荀先生從信鴿上取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荀先生,卑職在西南嘉州劉家集鎮發現一人,神似陛下,可否立刻啟動換天計劃?”
那叫荀先生的老者,將那紙條放到一盞油燈前,將其燒掉,然後一抹火星飛揚起來,映襯著那荀先生儒雅的身形和激動的面容。
………
……
丞相府。
曹蟒端坐椅子上,身材略微臃胖,臉龐飽滿,面板白皙,一臉陰邪狡黠神色,此時,又多了幾分暴怒。
曹蟒將手中茶杯狠狠的摔到地上,說道:“可惱啊可惱!那乳臭未乾的皇帝小兒,他能活到今天,完全是老夫對他的恩賜,他可好,老夫今天拿詔書去讓他拿玉璽蓋章,他竟然要看詔書的內容,他竟然要看詔書的內容,你說可笑不可笑?”
一旁的荀先生急忙說道:“丞相,那皇帝小兒生性懦弱,未必有帝心萌動,丞相多慮了。”
曹蟒一臉殺氣,說道:“哼,要不是我需要用那皇帝小兒來號令那些忠於他的各方諸侯,我早就了結了他的性命了。嗯,也罷,皇帝小兒的弟弟也快十二了,是時候讓龍椅換換主人了。”
荀先生:“丞相,我有一計,可解丞相之苦惱。”
曹蟒:“先生有何妙策?”
荀先生:“丞相,那皇帝小兒的弟弟如果當了皇帝,以後總有長大的一天,到時恐怕又不好控制,依老夫所見,若要換帝,不如換得徹底。可去鄉下找一個跟皇帝小兒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頂替他,然後將皇帝小兒暗中殺掉,再以頂替的那個假皇帝來號令諸侯,豈不省心?”
“嗯?”
曹莽沉思片刻。
然後看著荀先生,“哈哈”一笑,說道:“荀先生不愧是我曹莽的第一謀士,出謀劃策果然是高!只是,找來的人,又哪裡懂得皇帝的禮儀?”
荀先生:“丞相大可放心,我可以讓那個假皇帝大病一場,讓他長期處於養病的狀態,讓他見不到那些窮酸大臣,然後再慢慢的調教他。”
曹蟒:“再說,這天下,哪能有長得一模一樣之人?”
荀先生:“秉丞相,這天下,還真有一個跟皇帝小兒長得一模一樣之人,我今年六月去嘉州時,就遇到了一個,那長相,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當時我因有要事要辦,沒來得及詢問此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現在想來,還真有點懊悔。”
曹蟒:“如此甚好,此事就由你帶人去辦吧。”
荀先生:“諾。”
曹蟒:“等等。”
荀先生:“丞相還有何吩咐?”
曹蟒:“此事,關係弒君大事,萬不可洩漏機密,只可一人去辦。自嘉州尋人,到後來,了結真少帝的性命,務必需要我信得過的一位心腹大將,嗯,那就,讓夏候霸去辦吧。”
…………
……
京城。
某閣樓高處,站著兩個黑影。
荀先生:“文遠,老夫有一事相求。”
文遠:“荀先生何出此言?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想報答還來不及呢,荀先生有何吩咐,儘管說來。”
荀先生:“文遠啊,當今少帝,已年滿十八,正是帝心湧動之時,那曹賊奸詐,早就有要殺少帝另立幼帝之心。”
“今我向他獻了一策,讓夏侯霸去嘉州,尋一個與少帝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頂替少帝,然後讓夏候霸暗中殺了真少帝。”
“所以,你的時間緊迫,在夏侯霸去嘉州之前,你一定要找到那人。”
“那人名叫劉九,家住劉家集鎮東邊的橋頭,他與少帝的身高體型、五官輪廓完全相同,就只有嘴唇不同,你找到他後,將他帶去青衣山找神醫華先生,按照少帝的容貌來做易容術,再將劉九帶到京城來,再然後將真少帝帶去嘉州,讓夏侯霸尋著真少帝,到時,夏侯霸就會帶著真少帝回京城,再將假少帝換掉,然後,夏侯霸就會將假少帝當成真少帝殺掉,那樣,才能保住真少帝性命。”
文遠:“要是能將真少帝直接帶出京城,豈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荀先生:“少帝周圍全是曹賊眼線,出不去啊。”
文遠:“好,此事我定當捨命為之。”
荀先生:“文遠啊,此事絕密,不能讓人知道你也在尋找劉九,凡是你在打聽劉九的過程中接觸過的所有知情人,一個不留,全部殺掉,以絕後患!另外,認識劉九的人,也要全部殺掉!包括劉九的親人!一個不留!”
文遠:“諾!”
荀先生:“唉,老夫能為陛下做的就這些了,但願那各路諸侯能夠儘快集結,兵發京城勤王,匡扶我劉漢天下。”
…………
……
通往嘉州的官道上,文遠騎著一匹黑馬,飛馳而過。
…………
……
嘉州。
劉家鎮東邊的橋頭。
文遠牽著馬,來到一小麵館外面,將馬拴好,然後進入小麵館,找一桌坐下,同桌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正吃著花生,喝著白酒。
文遠:“小二,來一碗麵。”
小二:“好嘞,稍等。”
那老者看著文遠。
老者:“客官,聽你口音,你是北方人?”
文遠:“正是。”
老者:“最近路上不太平,客官小心。”
文遠:“多謝老伯提醒。對了,我跟你打聽一個人,一個叫劉九的,你可認識?”
老者:“劉九?”
文遠:“對。”
老者:“你找他做甚?”
文遠:“那個,嗯,劉九有個親戚在京城做官,是他託我來這裡尋他,帶他進京城的,他這親戚老來無後,無依無靠,最近又身患惡疾,需要照顧,就想到了劉九。”
老者:“原來如此。只是,如今在京城做官,可不比以往了,那要看曹賊的臉色才能保命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對劉九來說,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劉九現在有難,正被一幫官兵到處追殺著呢。”
文遠:“哦?怎麼回事?”
老者:“劉九一家,本來是住在這對面的一個榨油房的,最近家裡有人犯了事,怕家人受牽連,就將一家老小全都遷到大山裡去了,本來那劉九前兩天還心存僥倖的在這鎮上賣菜籽油,準備賣完油就走,但是那一天他的榨油坊突然死了好多人,他也失蹤了。”
“劉九的爹孃都還健在,有一個姐姐,嫁到了朱家集,還有一個大哥,叫劉守城,犯事的就是劉守城。那劉守城原本是本地封王劉林王的一員武將,聽說最近領兵去攻打常山王,不料遭了陷阱,被捉後沒多久就叛變投敵了。現在劉林王派了一幫官兵正緝拿著劉九一家人呢。”
文遠:“原來如此。”
文遠突然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那老者卻呆坐著,一臉驚愕,不知何時,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傷口,血湧了出來。
…………
……
文遠來到那老者說的大山深處。
那大山雖不高,但山頭眾多,溝壑無數,林密澗深,要藏下一家人,還真不好找。文遠找了一個最高處,向四周一望,突然見左側不遠處有一群官兵正圍著一群鄉民,當即躍下,向那處奔了過去。
一軍官:“你們誰是劉九?”
那群鄉民沒人吭聲。
那軍官一把抓過來一個少年,用刀抵著他的脖子,“說,誰是劉九?”
少年:“我不知道誰是劉九。”
那軍官一刀了結了那少年的性命。
接著,那軍官又一連殺了六人。整個人群只有二十幾人,不消片刻,就會被全部殺盡。
文遠來到近前,向人群裡一掃,突然見到一少年,竟然跟當今少帝長得有十分神似,尤其是他的身高體型、臉型輪廓,與當今少帝都是一般無二。頓時心頭一喜,這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少年就是那劉九無疑了。
文遠當即拔刀,身形一閃就來到那軍官面前,一刀將那軍官劈了,然後手腕一抖,將刀揮了一圈,聽得嗚的一聲嘯叫,那官軍又倒下一片。
文遠:“滾!”
那些剩下的官軍當即一鬨而散,逃命去了。那些剩下的鄉民也都一鬨而散,逃命去了。
那長得像少帝之人,也要逃走,卻被文遠攔住去路。
文遠:“你就是劉九?”
那人卻正是劉九,因逃難剛來此處不久,又隱姓埋名,所以很多鄉民不知他就是劉九,枉自被官軍殺害。
劉九:“我不是劉九,你認錯人了。”
文遠:“你就是劉九!決計沒錯!”
劉九:“大俠,你真認錯人了!我叫劉宏,不叫劉九。”
文遠突然將手中刀放到了劉九的脖子上,“劉九,實話給你說,我來自京城,我前來找你,是因一件絕密之事,此事事關重大,任何知曉此事的人,都會被我滅口,現在我問你,你是不是劉九?”
劉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