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始
顧家莊是依山而建的一個莊子，大概容納了萬人居住。
除了2000多個顧家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是顧家的莊客，當然也可以說是顧家的佃戶。
因為他們絕大多數人耕種的，都是屬於顧家的田地。
一年到頭下來，他們所收穫的糧食，大概有六成要繳納給顧家莊當租子。
而相應的，繳納給朝廷的賦稅，則是由顧家莊承擔。
而就顧禹所知，這種比例的租子，在整個雲山縣範圍內，都是極其仁慈的了。
世事艱難，野外不僅有猛獸妖物，內部還有苛政與暴吏乃至趁火打劫的地主。
越來越多的良家捐獻田產給顧家這樣的家族，淪為大家族大地主的莊客。
因此，為了滿足近萬人的生活需求，顧家莊的佔地面積頗為不小。
顧禹也是走了十多分鐘，才從乾淨古樸的家族核心住所，走到了地面有些泥濘的莊子西北角處。
這個地方，剛好處於下風口，正是顧家莊收納牲畜，屠宰獵物之處。
還沒有走到裡面，血液的腥臭與牲畜的糞便體味混合在一起，已經傳到了顧禹的口鼻中。
顧禹神色不變，步伐卻飄忽起來，不讓地面的泥濘沾上衣物。
很快，他就走進了寬闊的屠宰場內。
此刻的屠宰場內，無數油燈將整個屋子照的明亮無比。
幾十個強壯的莊客其中忙碌穿行，或是手提剔骨尖刀分解肉塊，劈砍大骨。
顧家莊有進入氣感境的武者數百人，練髓武者十幾人，甚至練髒武者也有數人。
因此，顧家莊每天對肉食的需求量，也是極其驚人的。
除開他們自行馴養的各類家畜外，每日都有武者組隊，前往那大雲山邊緣處的叢林進行打獵。
除此之外，每過一段時間，家族還要調集大量武者，對顧家莊附近的山林，乃至更遠的地方進行一次會獵。
這種會獵，不僅僅是獲取普通肉食，甚至還會專門獵殺堪比練髓練髒級武者的妖獸。
它們的一身血肉筋骨，對於武者們來說，都是一種大寶。
當然，這種行為，也存有掃清附近威脅，降低外出勞作莊客死亡率的意思在裡面。
畢竟每一個莊客，都是莊子的財產，能為莊子帶來穩定的糧食產出。
剛一走進去，一個身材五短，但是看起來極為結實的人就笑著迎面走來，向著顧禹笑道，
“少莊主，您有什麼吩咐嗎？”
此人名顧永元，是顧家旁系的一名氣感武者。
按照排行來說，應該與顧禹同輩。
他年近四十，進入氣感境進已經十多年了，但卻始終不能氣血大迴圈。
因此，被家族遣來看守一些比較重要的事務。
畢竟每一塊肉食，都是極其珍貴的，必須由自已本姓的人親自把控。
“永元哥，我來此處，是為了瞭解一下這些畜生的身體構造，為過幾日的狩獵做準備的。”
顧禹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面前的這個中年人面色紅潤，呼吸深厚，一點也沒有其他普通莊客那樣懦弱的氣息。
作為曾經氣血大迴圈過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此人將要貫穿氣血，進入氣血大迴圈。
“少莊主，狩獵那樣的粗活，自然有我們這些大老粗來做，您身份尊貴，又何必……”
顧永元語氣十分懇切。
顧禹的臉上，卻露出一抹苦笑，輕嘆道，
“永元哥，你我同為顧姓，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瞞著你，我身體的變故，不知多久才能恢復，但在這段時間裡面，我也想盡我自已一份力，將當初浪費家族的資源，儘量彌補起來。”
說到這裡，顧禹語氣微沉，繼續道，
“家中的每一份資源，都是如永元哥你這樣的中流砥柱，冒著危險拼回來的，我心中哪裡忍心浪費啊，我慚愧啊！”
看著言辭懇切，語氣深重的顧禹，顧永元的大為感動。
資源總是隨權利而分配。
顧家莊有武者百人還多，其中八成為顧姓之人。
而姓顧的武者裡面，又有六成是嫡姓之人。
因此，嫡系的天才平時雖不會傲氣凌人，但那股淡淡的距離感，他們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而現在，作為嫡系的少莊主，卻對他袒露心扉，並對他們的工作如此理解，這不由得讓他大受感動。
於是，他趕忙讓人從獸籠與柵欄中，拉出了將要屠宰的牲畜和野獸。
很快，兩個健壯的莊客，就拿出了兩隻馴養的綿羊，一頭摔傷的耕牛，還有一隻傷痕累累的灰狼。
綿羊與耕牛都是顧家莊飼養的牲口，至於灰狼，則是今天獵人隊帶回來的。
已經屬於是野獸了。
顧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四隻動物。
與前世相比，這個世界的綿羊和耕牛的體型更大，就連綿羊都快要有前世的半大牛犢大了，並且身上肌肉盤虯。
顯然，它們的力量很是不小。
可惜，在人類無數年的馴養下，他們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屠宰，沒有一點反抗的心思。
至於那隻灰狼，看起來就更是不凡了。
它四肢與頭顱，都被大拇指的繩子固定。
體型比綿羊還大了一圈，一身皮毛雖有傷痕，交錯卻仍可見光澤。
左眼已經被打瞎了，右眼卻像一枚幽深的綠寶石，口中破碎的利齒，也仍閃耀著玉質一樣的毫光。
“嗚～！”
看到一個陌生的人類盯著它， 灰狼下意識的微皺鼻子，露出一口破碎的犬牙，喉嚨發出威脅的低吼。
嘭！
顧永元大步踏前，隨後空氣呼嘯，一個粗壯結實的拳頭徑直轟擊在灰狼的頭顱。
灰狼吃痛，一絲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
“呸！畜牲！”
顧永元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後對著顧禹說道，
“少莊主，這玩意兒是近幾天才獵回來的，野性重，我們先從那幾只家畜開始吧！”
“好，取刀來！”
顧禹伸手，從一個莊客手中接過了剔骨尖刀，緩緩踏步走到了一隻綿羊的身前。